书写小楷,最要讲究意趣,意是书法艺术中一极为重要的美学范畴,这个抽象的名词蕴含了十分深刻的艺术内涵,它取类万象,囊括众殊,其幽若深远,焕若神明,有着只可心悟,难以言传的特点,因此要能正确地理解它,运用它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意虽然包括了十分丰富的内容,但事实上意主要包括了两个含义,一是作者在创作过程中的审美境界,二是指流露在整幅作品中的精神境界。意在书法艺术中有极重要地位,意是作者自身艺术个性的流露,是作品的灵魂,它可以使本无生命的点画变得富有活力,使本来只具物理的东西,也显得富有情趣,钱泳《书学》中说:“一人之身,情致蕴于内,姿媚见于外,不可无也,作书亦然。”
意与法构成了书法艺术的两个重要主体,书法艺术既是一种形学,又是一种心画。它以筋骨立形,以神情润色,形质得之于法而有据,性情得之于心而难名,古之书家,其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精神意态,其所产生的美感,能使玩之者无穷,味之者不厌,可见意即为心法,是研究书法艺术更丰富的内涵和更深刻的本质的方法,艺术的真正价值,并不在于单纯熟练技巧和功力,只有当形质和性情,法和意,形和神,理与趣处于一种合谐的结合时,才能孕育出艺术的风格。蒋和《书法正宗》说:“法可以人人而传,精神兴会则人所自至,无精神者,书虽可观,不能耐久玩索,无兴会者,字体虽佳,仅称字匠。”若只具形质,而无性情,只讲法度,而无意趣,是不能称为书家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无意趣和性情,是区别字匠和书家的分界岭,古代的书工笔吏,虽竞精神于日夜,并以工整见长,如唐之经生,宋之院体,明之内阁诰制体,清之馆阁体,其所作之书,功力不可谓不深,法度不可谓不熟,而所缺者,只是一个灵的境界,是不能给人以持续的美感的。
从品评的眼光来看,我们欣赏一幅优秀的小楷作品,必萧斋静对,朝夕把玩,仔细品味,先玩其点画,次看其结构,后味其神情意趣,真可谓“棐几三转,明窗百回,”使其愈玩而愈无穷尽,正如赵孟頫《松雪斋文集》中谓:“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之意,乃为有益。”若这幅作品只具形貌,而乏意趣,无认它的技巧多圆熟,也无法把它由死气沉沉的状态中挽救出来,故作书之道,欲得妙于笔,当先妙于心,敏思藏于胸中,自然巧意发之毫端,古之书家,无不以性情为本,或骋纵横之态,或散郁结之怀,一点一画,皆有意象,在严格的法度之中,别开生面,融汇新致,自然神明焕发,意态超越。
意既是作者在创作过程中的一种审美境界,这种审美境界就称之为意境,意境的产生和形成是十分复杂和细腻的,它涉及到一个人的天赋、气质、人品、学问、理智、情感、阅历、经验、好恶、癖嗜并与之相应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地域等因素的影响,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便能产生艺术家的艺术个性和审美理想。
意又产物于作者对自然界的观察,体味和领悟,凡自然中的一切事物,包括动态的和静态的,如山水、云雾、树木、天地、日月、星辰、鱼虫、鸟兽、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等,无不给书家以启迪,相传钟繇的小楷,取类万象,或横画如八分,而发如篆籀,或竖牵如深林之乔木,而屈折如钢钩,或如垂露,或如悬针,若鸟之形,如虫食木,若山若树,若云若露,正如《书法秘诀》所说:“钟书须玩其点画,如鱼,如虫,如枯枝,如坠石,其旨趣在点画间。”可惜今天我们看不到钟繇的真迹了,但我们可以从唐人摹的《荐季直表》墨迹中看到,这种意象决不是具象的模拟,而是一种抽象的再现,它必须通过作者的想象和艺术的处理使其本无生命的点画变成一各富有意味的形式,正如项穆《书法雅言》中所说:“书之心,主张布算,想象化裁,意在笔端,未形之相也,书之相,旋折进退,威仪神采,笔随意发,既心之形也。”书写小楷,法多于意,自文这由象形发展到以点画为符号的楷书时,这种意象的手法就表现得更为含蓄,隐晦。
意境又是作者所追求的一种审美理想和艺术风格,风格就是艺术家终生为之奋斗目标,得特的风格就是创新,凡是富有风格的作品,标志着他艺术生命的成熟,因为在他的作品中注入了作者强烈的艺术个性和卓越的艺术才华,只有具备了风格,才能称得上是一个书家,然而风格的形成是十分复杂的,首先,它不能离开滋养它的大地,离不开蕴含丰富的民族传统,每一个有志于书者,者必须具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特别是书法艺术,它土生土,千余年来,它积累了古代艺术家的智慧,为我们留下了十分可观的优秀遗产,我们不能抛弃传统,而投拜在外国人的脚下,其次,掌握圆熟的笔墨技巧和深厚的传统功力是形成风格的基本务件。实践证明,一个人的技巧愈熟,功力愈厚,手法愈多,就愈能把握自己,使自己的艺术个性和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譬如藏锋的含蓄,露锋的精神,方笔的雄强,圆笔的蕴藉,此外用笔的节奏和墨色的变化,笔力的刚柔强弱,结构的奇正参差,章法和疏密大小,体势的动静开合,往往与书法艺术中的气韵、神采、性情、意趣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古人认为意生法中,正如赵宧光《寒山帚谈》中所说的:“笔意者何?意在到未也意在流转未也,意在圆熟未也,意在纵横飞动未也,意在逸韵流迈未也,意在淳适而不合于流俗,乃得佳书,一法未融,便落魔境。”由此可知,风格的形成必以法为基础,凡资质灵异其落笔便有气象者,若其恃才睥睨,放浪自恣,而不肯在法度上下功夫,则究心必浅,亦有资质愚钝,虽穷年皓首,劬劳憔悴于点画之间,则每为法度所拘,执死法者,必损天机,故朱履贞《书学捷要》说:“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兼此二者,然后得齐于古人。”唐代的经生,正是由于被法度所拘,故他们所书的小楷已无魏晋士人萧散雅逸之气,相较之下,真不可同日而语。
意境的形成,主要决定一个人的文艺修养和艺术个性,文艺修养,包括一个人对哲学、美学、文学、诗词以及与书法艺术相关的音乐,绘画,篆刻等方面的研究,文学素养愈高,他的立意也愈高,立意愈高,他所追求的作品也愈真,愈真则愈美,愈美则愈雅,愈隽永,愈耐人寻味,莫友芝《郘亭书画经眼录》中说:“书本心画,可以观人,书家但笔墨专精取胜,而昔人道德,文章,政事,风节著者,虽书不名家,而有一种真气流溢,每每在书家上。”可见,古人作书,十分重视一个人的人品,人品不单纯是指一个人的道德观念,亦包含着他在各方面的文艺素养,古之书家,博学余暇,敏手于斯,自有一种清刚雅正之气,流露于字里行间,如钟繇,其人品沉鸷威重,故其书劲利方重,羲之风度高远,人品雅逸,故其书平和简静而以韵胜,颜真卿忠义大节,故其书端庄雄伟,有凛然不可犯之色,苏东坡雄文大笔,学问文章,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故其书笔挟风涛,雄秀杰出,倪云林人品高逸,风神玄朗,故其书清雅绝俗,超然尘表,虞世南学识渊博,论议持正,故其书气色秀润,意和笔调,欧阳询为人正直不阿,故其书如正人执法,有廷诤之风,这些书家,岂独以书见长,可知笔墨之道,虽出于手,实根于心,立品便是第一关头。
艺术个性是形成风格的最基本因素,艺术个性的形成十分复杂,它涉及到先天的因素,(如禀赋,气质)又涉及到后天的素养,(如学识,习染),前者为性情之所铄,后者为陶染之所凝,正由于能有高低,才有庸俊,学有深浅,习有雅俗,质有厚薄,情有刚柔,因而使作品有高低、深浅、雅俗之别。
天资,禀赋是一个重要的先天条件,朱履贞《书学捷要》说:“天资有生而成之,有学而不成,故和姿挺秀秾粹者则为学易,若笔性笨钝枯索者,则造就不易。”书写小楷,虽然以功力和法度见胜,但要富有情趣,就需要有一定的禀赋和才能。
学养和习染,就书法而言,主要得之于师承,在童蒙期,往往是前辈经验和技巧的传授,这一段时期极为重要,故入门须正,在这个基础上,方以古人为师,学习古人的优秀作品,汲取共精华,扎扎实实地打进传统中去,风格要强调独创,但决不是否定传统,否定师承,风格的形成和蜕变必须以模仿为起点,纵观古代许多著名的书家,无不是在模仿前人的基础上而有所创新的,模仿虽然是形成风格的大忌,但又是形成风格的必要手段。
风格的形成固然是作者艺术个性的流露,是表现自我的唯一手段,但在风格形成过程中,必须牢牢地把握于真和美,风格的独创不能脱离于于的内部客观规律(真),也不能脱离骨肉相称,文质相谐,神融气畅,和谐统一的美,风格的形成,并在在于外在形工兵极度夸张和不合情理的大胆变形,而应着重于艺术个性的真切流露和圆熟技法的纵情发挥。正如冯班《钝吟书要》中所说的:“用意险而稳,奇而不怪,意生法中,此心法要悟。”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风格在形成上只不过是面目不同而已。
下面我们就简单地介绍凡类审美境界:
平和简静
小楷中的这种审美境界以王羲之为代表,他追求一种和谐的美,这种境界,相逢短合度,秾纤得中,轻重协衡,刚柔相济,奇正相错,方圆并用,肥瘦得体,骨肉匀称,它要求矛盾着的双方都应处在适当的限度之内,从而保持一种合乎情理的和谐,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能会于中和,斯为美善,但必须注意,中庸不是绝对的平稳,而是一种动态的和谐,是一种相摩相荡,生生不已的动态平衡,所谓中和一致,位育可期,从而使书法艺术的形式美得到最丰富的表现,这种审美境界,创造出高度典雅,和谐的作品,试观王羲之的小楷,外标冲蔼之容,内含清刚之气,精淳粹美,遒劲之中不失婉媚,清雄雅正,端庄之中不失姿态,意境高远,静气迎人,所谓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空灵淡荡,高怀绝俗,真大雅不群之作也。且每幅小楷意境不同,正如孙过庭《书谱》所说:“写乐毅则情多怫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枘庭经则怡怿虚无,太师箴又纵横争折,前乎后乎,各不相师,虽主调未变,而兼得众调,从而形成一个立体型的风格。
质朴自然小楷中的这种审美境界以钟繇为代表,这种审美境界追求着一种质朴,天真,自然,平淡的气息,它要求作品厚重而不轻佻,强烈而不腻滞,朴素而不浓艳,深沉而不恣狂,含蓄而不恢奇,它不事雕凿,不装巧思,从而表现出一种朴素自然,平淡率真,浑然天成的审美境界,老庄哲学认为人与自然应处于一种亲切和谐的统一体中,而大朴不雕是一切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它们并不否定法度和技巧的作用,但他们更强调于规律中获得的绝对自由,他们主张无为而无不为,不工而无不工,这种审美观对后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试观钟繇的小楷,古雅之中天趣溢发,朴实之中富有异趣,不著一点色相,不带丝毫做作,意味醇厚,令人咀嚼不尽,其实颜真卿,傅山,王铎的小楷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法度严谨
小楷中的这种境界以钟绍京为代表,这种审美境界追求的是一种法度严谨的造型之美,这种审美界,点画周到,结体熨贴,用笔精严,一丝不苟,巧密精思,端庄匀称,以工整为法,以功力见胜,以熟练为能,以尖度为尚,从而表现出一种端庄严肃的意境。试观钟绍京的《灵飞经》小楷墨迹,遒劲端庄,结字疏展,工整精细,笃守楷法,其分行布白,虽有人工裁剪之美,但亦能于匀称整齐之中有参差错落的变化,其结构字势,虽有人工熨贴之美,但亦能于法度严谨之中有奇正姿态的变化,其结构字势,乃不失为小楷中的能品,因这种小楷以法度立极,故最姿韵秀逸
小楷中的这种境界以赵孟頫为代表,这种审美境界报追求的是一种秀逸摇曳,含蓄萧洒的阴柔之美,这种审美境界以姿媚妍美,清劲拨俗,温柔圆润为尚,是代表了典型的南派书风,试观赵孟頫的小楷,婉丽飘逸,风姿绰约,姿韵雅逸,如幽花美士,啸咏于月影波光之间,显得骨秀神清,妙绝时人,其实宋代的米芾,明代的文征明,董其昌都具有这种境界。
刚健雄强
小楷中有这种境界以黄道周为代表,这种审美境界所追求的是一种方劲峻峭,浑雄刚健的阳刚之美,这种审美境界以敦厚沉雄,俊逸豪迈,奇宕恣肆为尚代表了典型的北派书风,试观黄道周的小楷,点画沉厚,结字茂密,姿态奇宕,竖挺方折,而饶具金石之气趣,其实壮美不是放肆粗野,也不是剑拔弩张,壮美的作品,个性强烈,能给人以一种奋发向上的美感。
不同有审美境界,可以产生不同类型的艺术流派,不同类型的艺术流派,可以产生千姿百态的艺术风格,以上诸品之中,惟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妙擅众美,他的小要形质动荡,气韵飘然,风骨内含,神采外映,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内,结字萧散,极势奇反正之姿,章法错落,得自然质朴之趣,用笔精到,如玉洁金粹,无纤祚多余之尘翳,意态奇变,似风舒云卷,有不可思议之妙,整幅字势,显得萧远峭逸,刊尽雕华,故被评为历代小楷第一,是志学于小楷的极佳范本。
立意不但是作者追求的一种艺术境界,同时也是创作前的艺术构思,这种意在笔前的艺术构思,决不是局部点画的具体安排,而是整幅意境的总体设计,首先,创作之前要培养自己的兴致,要努力创造产生这种兴致的客观环境和条件,作书之前,要兴高意远,落笔之前,要心平气和,古人作书之际,或木叶初脱,凉风飒然,或冬日熙和,霁雪小晴,或风和日丽,窗明几净,或酷暑雨过,清风徐来,然后案头置古帖一二册,姑且意翻阅,或啜苦茗一二杯,对纸凝视,先心涤虑,无一事横介于胸中,安适恬闲,无尘嚣喧闹于视听,然后铺纸濡笔,默对素幅,凝神静思,看高下,审左右,预思布局,俟胸中有得,技痒兴发,机神所到,即拈笔落纸,无事迟疑,及其既然落笔,则又宜因势利导,随机生发,自然笔态横生,姿韵迭出,汩乎其来,有沛然不可阻遏之势,故落笔之先,当意在笔前,落笔之后,当趣在法外,特别是书写小楷,创作前要驱散拘谨的心理,最要凝神静思,一丝不可苟且,一念不可它移,而后能思通于神明,达到心手相应的艺术效果。正如蒋衡《拙存堂题跋》中所说:“作小楷,必先精神凝注,于法度森严中纵横奇宕,所谓端庄杂流丽也。若信笔为之,肥则俗瘦则枯虽形模具备,而神气全无,其去晋唐人意法,奚翅千里!”一般可于正式创作之前,先于废纸上演习数行小楷,手熟后再写,自然笔不妄下,天然凑泊。
近人作书,都喜以趣为尚,趣又和意十分亲近,有意方能有趣,趣往往又相对法而言,法度太拘谨,矩镬太森严,就不能产生趣,但趣又必须以法为基础,正如梁巘《承晋斋积闻录》中说:“工追摹而饶性灵则趣生,持性灵而厌追摹则法疏。”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趣超然于法度之外,带有一种放轶不羁的浪漫主义色彩,它更接近于合乎自然之道的老庄哲学。
趣也是我国古代艺术中的重要美学范畴,所谓趣者,味道也,趣在书法艺术中是以多种形式表现出来的,有笔趣,有墨趣,有意趣,有奇趣,有古趣,有天趣,有机趣,有雅趣等等。
所谓和趣是指笔中有物,所谓墨趣是指墨中有韵,所谓意趣是指风神性情,所谓奇趣是指姿态生动,所谓古趣是指质朴自然,所谓天趣是指真率醇朴,所谓机趣是指因势变化,所谓雅趣是指平淡简静,诸趣之中,惟天趣最不易学,因此趣与儿童的字十分亲近,它完全泯灭了人工斧凿的痕迹,它完全脱去了人工装缀的外衣,而俯就儿童的理解,归朴返真,回归自然,这是一种大巧若拙的表现,《袁中郎全集》谓:“夫趣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学问者浅,当其为童子也,不知有趣,然而无往而百趣也。”这种审美境界是老庄哲学中最为赞美的纯任自然的境界,老子曰:“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含德之厚,比之赤子。”但必须注意,这种自然天真的境界与儿童写的字则有天壤之别,它是工之极,巧之极,美之极,是熟之极,是渐老斩熟,复归于天真的表现,试观王铎的小楷《跋信行禅师碑》墨迹,质朴天真,纯任自然,参差错落,苍劲凝练,极富有意趣,清袁枚曰:“味欲其鲜,趣欲其真。”故凡欲以趣为尚者,务必以理法为本,趣虽在法外,亦在法中,只是不为法所囿耳,奇怪不悖于法度,放轶不失于规矩,自然意趣横生,姿态百出,而书之能事毕矣。
近来有些少年作书,人书未老,先作儿童体,似古淡而实肤浅,似苍劲而实疏硬,似天真而实率嫩,似自然而实作意,用笔故作抖擞之状,自以为苍古,殊为可笑。《庄子》曰:“既雕既琢,复归于朴。”若未能有雕琢之功,便欲邋等,则未有不踬者也。
总而言之,书写小楷,当以理法为基础,只有在这基础之上才能追求小楷的意趣,才能奇而不怪,肆而不离,意趣当合乎情理,神采当生于形质,二者皆不可偏废,凡书以理法为尚者,意近庄重,以意趣为尚者,意近飘逸,尤其是小楷,当以端庄沉着为主,此不可不知。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