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惹祸的根苗,色是割人的钢刀。
2000年1月14日,星期五。这是大多数人们期盼的日子,因为周末和双休日是现代生活减压放松的调节阀。紧张忙碌了一周的人们,可以值此轻松愉快地融入家庭朋友聚会和出游的欢乐意之中。然而,对于人民警察来说,这正是值得担心和需要加强备勤的日子。
海口市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法医和技术工程师们,刚刚处理完一起案件的现场就传来了“110”的指令:“振东公安分局接报:海甸岛白沙门小学对面鱼塘的水沟里发现无名尸块。请速赶赴现场。”
很快,红岛派出所、振东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和指挥员们赶到了发现无名尸块的现场。
尸块被弃置在连接鱼塘的一个干固的排水沟里,这块尸块已经高度腐烂,恶臭扑鼻。法医技术人员和侦查员根据现场情况分析判断,附近还会有被抛弃的其他尸块。必须全力搜索找到所有尸块,查清尸源。
指挥员及时下达了搜索命令。
首先,把搜索的重点放在了鱼塘。红岛边防派出所的干警们调来了抽水机,开始抽排鱼塘里的水,一抽就是一天一夜。鱼塘里的水抽干以后,人们在塘底找到了5个装着尸块的黑色塑料袋。同时还发现了一个蓝色的旅行包和衬衫、背心、领带等物品。
1月15日(星期六)、案发的第二天下午,人们在白沙门污水处理厂附近的两个下水井里,又发现了尸块。令人惨不忍睹的是,包装尸块的黑色塑料袋中竟有被挖出的心脏和切剥下来的脸皮。
1月16日(星期天)上午,侦查员继续搜索,发现不远处的一口下水井里还有尸块。
从4个地方搜索到了7块尸体的躯干,但就是头部遍寻无着。法医们把尸块还原组合成了一具无头男尸。
法医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尸块为同一人身体的不同部位;死者系男性,身高1.68米左右,体态较胖,皮肤白白的;被害时间大概是5天前的餐后一小时左右。
寻找尸源,这是侦破无名尸抛尸案件的第一步,也是决定案件性质、侦查方向和范围的关键。指挥员知道这一步至关重要,所以,当发现无名尸块并开始现场勘查时,也在全市部署了寻找尸源的工作。海口市公安局及各个分局、各派出所以及刑警大、中队,把近期接警报案中,失踪人员的信息一一汇总,进行筛选、排查。很快,海口市机场路派出所4天前接到的一起失踪案与这起碎尸案联系上了。
报案人是机场东路陈浩霖诊所的马小姐,失踪者是她同居的男友,来自我国台湾省台东县的陈浩霖医生。
陈浩霖是该所的老板,他有着和死者差不多的体态,身高1.70米左右,偏胖,皮肤也是白白的。
刑侦技术人员马上到陈浩霖的诊所提取指纹。经与无名尸块提取的指纹对比,技术人员认定:无名尸块正是失踪的台医陈浩霖。
现场勘查和调查访问的所有信息,一一反馈到专案指挥部。在案情分析会上,海口市公安局的破案专家们为案件进行了一次特殊的“会诊”:
陈浩霖,现年53岁,1996年从台湾来到海口开诊所。陈自称是国际著名循环医学专家,但人们难以知其真伪。据他的朋友透露,他开诊所是幌子,他的兴趣和精力主要是放在玩弄女人上。玩弄女人就要花钱,而陈浩霖又不是财富五车之辈,女人玩多了自然是入不敷出,可见,好色又吝啬是其突出的两大特点。
陈浩霖为人好招摇,爱摆大款派头,并以此勾引女人。他常常自我吹嘘,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没有搞不到手的,清高者如电视节目主持人,艳丽的如歌舞厅的小姐和模特,应有尽有。
他勾搭女人的主要渠道是在行医过程中结交,或到婚姻介绍所经介绍相认识,同时还常常到歌舞厅夜总会去寻猎。
陈浩霖作为寻花问柳的老手,确实工于心计,善用手段。他总是先以身份诱惑,说他是台湾省来的独身男人,事业有成而未建家庭,想在海南找一位理想女性为妻。随后就是金钱勾引。他经常在小姐面前炫耀一块他戴的假劳力士表,说这块手表在国外买要花10余万美金。在女性面前,哪怕是买瓶矿泉水,买包餐巾纸,花上个三两块钱,他也要掏出一大叠钞票显露一番。
陈浩霖利用身份和金钱做诱惑女人的手段,实在不是什么高招,但是对于那些见钱眼开、一身媚骨、不知自重的女人,却非常有效,她们纷纷上钩。
他除了在外面寻花问柳不断地制造“一夜情”之外,在他的住所里还有同居的女友,不过与之同居的女人如同他的衣服鞋子,两三个月就要被换掉,因为在陈浩霖的眼里,这些女人只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当然也是他生活的保姆,保姆又不发工资,还能随时为其提供服务。一旦玩腻了,陈浩霖马上就会节外生枝,像甩掉一只鞋子那样把人家赶走。他是既占了色又省了钱——便宜占大了。据熟悉陈浩霖的人说:陈浩霖来海口4年间,记不清他同多少女人有染,保守地说也不会少于百八十个吧。
侦查员根据上述调查获取的信息,认为陈浩霖好色又吝啬,始乱终弃较多,种下了不少积怨,案件的性质属于情杀或仇杀的可能性较大。
据与陈浩霖同居的马小姐证实,陈浩霖失踪前,曾于1月8日上午接到一个女人两次打来的电话。陈对马小姐说,是一个患者的女儿中午邀请他吃饭,他不好回绝。11点多陈浩霖离开诊所时,曾很用心思地打扮了一番。
女人打电话将其约出,饭后一小时之内又被杀害碎尸,尸体被精确地大卸八块,而且被掏心挖肝、切剥了脸皮,说明凶手报复泄愤的心理特征及职业特点十分明显,并且怕人发现被害人真实的身份从而暴露了自己。
看来打电话的那个神秘女人同陈浩霖不是一般关系,很可能就是参与或合谋杀害陈浩霖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同陈浩霖有瓜葛的女人有一大串,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从1998年以来,先后与陈浩霖同居过的黄某、刘某、马某等5个女人,被一一请到了公安局。从她们交代和调查的情况看,她们没有作案时间,要么缺少作案动机。随后,又调查了20多个与陈浩霖有染,而又相处时间不长的女人,结果她们也都被排除了。
侦查员们拿着陈浩霖的照片,跑了10多个娱乐场所,寻访曾认识陈浩霖的小姐,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陈浩霖身边的熟人、同事、“马仔”几乎全部被过滤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最后,侦查人员把希望寄托到了陈浩霖失踪前,1月8日上午曾约打其手机的两个电话上,一查,这两个电话是用公用电话打的。侦查员找到电话亭的老板,请求协助回忆1月8日上午打电话的女人,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打电话女人的模样。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中断了。
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喷油。困难和责任把侦查员们推上了背水一战的狭路上。
“神秘的女人消失的地方,定是她出没藏匿之场所。”专案组的刑警们认准了公用电话亭离神秘女人的住地不会很远。于是,他们从户籍室搬来大量的资料,并请来技术专家开始了分析、排列、组合,绘制出大量的图表,以点画圆,连线组网,抽象的数字,具象的物体,幻化的人群;利用归纳法,筛选法和科学实验法,结合外围查证,一批一批的人和物疑点被排除了。最后,住在龙昆下村193号一出租房中的一对男女,疑点突现出来。
龙昆下村193号出租房屋的凸现,就像夜路中呈现在远处闪烁着的灯光、航行在茫茫的大海中终于见到了墙杆的尖头,给侦查工作带来希望和转机。
侦查员和包片民警很快找到了出租屋的房主。经了解证实,该屋居住着一对同居男女。男的姓蒋,女的姓名不详,只知道男的叫她“小薇”。
“小薇”在1月7日左右和一位自称是她弟弟的男青年走了,好像是说回老家过年去了。男的蒋某也在13、14日离开居住地,说是单位找他有事,让他出差。
“小薇”7日离开,陈浩霖8日失踪,警方14日发现陈浩霖的尸块,而蒋某又刚好这天“出差”,这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
不管是正常也好,偶然也罢,侦查员的本能反应——就是要弄清其所以然来。
按照指挥员的命令,侦查、技术人员首先对这间出租屋进行了秘密搜查。经仔细勘查,没有发现房间内留有作案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杀人碎尸的第一现场。
从蒋某的衣服和物品还都整齐地摆放在住所中这一点看,不像是作案潜逃而是短暂离开。但女主人“小薇”却人去物空,她所有的物品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大有黄鹤一去不复返之状。这人与物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后面必有文章!侦查员独具慧眼,及时捕捉到了这极有价值的信息。
在丢弃的废纸堆里,侦查员找到了一团皱巴巴的纸片,展开一看是一份求职简历。简历上寒寒几行字,清楚地记录了求职人的基本情况:韦春鸽,女,河南人,毕业于驻马店文艺学校,当过豫剧演员,1992年下海,先后在广东,海南等地打工……
韦春鸽是否就是“小薇”?是否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侦查员的思维在推理、演绎中高速运转着。
从陈浩霖周围的朋友了解,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但是据调查了解,蒋某与“小薇”是在海南省某婚姻介绍所认识的。侦查员马上联想到,陈浩霖不也常通过婚姻介绍所结交女友吗?难道这是巧合?
迅速到婚姻介绍所调查。侦查员到婚姻介绍所一查,果然找到了韦春鸽以及蒋某和陈浩霖提交的征婚资料。但是工作人员说,他们弄不清韦春鸽与陈浩霖是否认识,他们只能证实婚姻介绍所经常为到此征婚的男女举办舞会,这些人都是在舞会上互相认识的,他们自愿找伴,自由交往,而婚姻介绍所一般不对征婚者的交往情况进行跟踪调查。
另一组对蒋某进行调查的侦查人员反馈回的情况是:蒋某,江苏无锡人,过去做古玩生意,曾经营过上百万的资产,经常出入歌舞厅,大宾馆饭店,可是现在却穷得连房租都不能按时交纳。在婚姻介绍所认识韦春鸽之后,两人快速派对,闪电般结合,由于两个人都是各打各的主意,一个没有钱,一个又看重钱,一个要面子,一个爱虚荣,所以为了钱两个人经常吵架。
由此,侦查人员大胆推理:韦春鸽应该也是在婚姻介绍所认识陈浩霖的,并与之交往以至发生了关系。这两个人同样是一个贪财,一个吝啬,韦春鸽出卖色相一心想发财,可是偏偏遇到了情场上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定是被玩弄了又得不到陈浩霖的钱,两人也因此吵闹分手。由于韦和陈来往的时间不长,又可能是暗度陈仓,所以才不为陈浩霖的朋友们所知道。
如果这种推论成立的话,韦春鸽完全具备作案的动机和条件。更令人怀疑的是,韦春鸽在发案前突然冒出了一个“弟弟”,而且说是回家过年,却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疑点越来越凸现出来,偶然之中反映出必然。神秘的女人——“小薇”——韦春鸽,被一条暗线串联起来,构成了一条引导破案的线索。紧紧抓住这条线索,抽丝剥茧,就会揭开笼罩在案件上的神秘面纱,揪出真凶。
根据侦查获取的大量信息,韦春鸽和其“弟弟”以及蒋某是专案工作的重点对象,当务之急是找到这3个人。
韦春鸽与其“弟弟”从案发后离开海口,潜逃的迹象明显。他们也可能潜回河南老家,也可能逃到广州、东莞一带投靠朋友,因为从其宿舍的电话话费单上显露,在离开海口之前,她曾与广州、东莞等地有过频繁的电话联系。而蒋某则不像长期离开,近期很可能会返回龙昆下村。
“跟踪追击,兵分三路:1路扑向东莞,一路直捣河南,一路追踪蒋某”指挥员果断地作出决定。
1月29日,侦查员李勇、李茂东等一行4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河南驻马店。在当地警方的大力协助下,他们首先赶赴驻马店市文艺学校调查。但是韦春鸽从这里毕业已经12年了,学校查不到她的档案。找到当年的老师和同学,据他们回忆,韦春鸽毕业后分回了原籍平典县豫剧团;结婚后生有一女,后离婚;据说韦春鸽的老家在平典县东皇庙乡的一个村庄里。迅速到平典县调查。几名侦查员来不及休息,就登上了开往平典县的夜班公共汽车。
追踪蒋某的小分队,在海口也开展了深追细查,并很快掌握了其行踪。1月31日,当蒋某从外地刚一回到海口,就被传唤到市公安局。经过询问,虽然证实不了蒋某参与作案杀人,但是,他反映的情况却很有价值。据蒋说:韦春鸽与其是1998年底在婚姻介绍所认识的,不久二人在一起同居。今年元旦过后,韦春鸽说要回河南“过年”,并让她的弟弟“自来”专程从广东来接她。“自来”在海口期间,韦春鸽安排他住在工业大厦1118房间。关于“自来”的住处和活动情况,韦春鸽对蒋某守口如瓶。蒋某觉得姐弟俩很神秘,就多了个心眼,上述情况,是他悄悄地从服务员那里探听到的。
侦查员立即赶到工业大厦,虽然1118房间已清洗了多次,但侦查员还是从地毯上发现了血迹残痕,并从卫生间的下水道里提取到了人体残留的毛发。
经技术检验鉴定,血液和毛发均是陈浩霖的。1118房应该是杀害陈浩霖并分尸的第一现场!
但是服务台的登记显示,1月6日入住1118房的人不叫“自来”,而是叫李超华,从号码看身份证是广东韶关市的。据认识韦春鸽的服务员介绍,韦春鸽和这个“李超华”住进1118房后,她对服务员说,不要告诉蒋某她住在这里。1月9日,韦春鸽和李超华离开大厦,中午他们从海安打来电话说要退房。
“李超华”是否是广东省韶关人,必须立即核查清楚。赴广东的侦查员赶到韶关市一查,发现“李超华”的身份证是假的。
案情越来越明朗化了,假李超华的真实身份应该是韦春鸽的弟弟“自来”,姐弟俩作案后,毁尸灭迹,匆忙潜逃。
这时从河南平典也反馈回好消息,侦查员很快查清,韦春鸽的老家在平典县东皇庙乡三里桥庄,她有三个妹妹都嫁到县城,有一个弟弟叫韦治来,刚刚从部队退役不久。据情报证实,韦春鸽就在平舆县活动,但是30日、31日在三里桥庄的老家没有发现韦春鸽和韦治来。
2月1日晚上,韦春鸽和韦治来回到了三里桥的老家,被警方抓获。
当侦查员把韦春鸽和韦治来从被窝里拽出来,扣上手铐时,韦春鸽和韦治来以为他们似乎是在做梦。因为从海口逃回来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做噩梦,要么是从悬崖上跌下万丈深渊,要么是梦见警察在抓他们。
此时,韦春鸽从梦中彻底惊醒过来,她感到了手铐的冰凉与紧箍,她感受到了什么叫末日的到来,感受到了什么叫人生最大的恐惧。当侦查员当场从她的行囊中搜查出陈浩霖的万事达金卡、皮带扣、医生执照等物证时,韦春鸽浑身战栗,甚至不能自持,竟然尿湿了裤子。
2月4日,也就是大年三十这一天,侦查员们押解重大嫌疑人韦春鸽、韦治来返回海口。
连续征战的侦查员们回到海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投入紧张的审讯之中。
审讯进行得很顺利,审讯人员没费多少口舌,韦春鸽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她与陈浩霖从认识、交往到杀人碎尸的全过程交代出来。
1998年12月,韦春鸽从广东转到海口,没想到赚钱是那么不容易。打工吗,她受不了那番苦和累,干技术活儿吧,她又什么也不懂,想去当小姐,又觉得自己30多岁的人怎么能竞争得过那些花季少女?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婚姻介绍所,想去碰碰运气,早就听说海南的老板多,树上掉下个椰子就会砸到一两个老板,她也权当一个掉落的“椰子”吧。
在婚姻介绍所,她认识了蒋某,这个曾经以搞古玩生意为业的百万富翁,虽然家业败落,但是在韦春鸽的眼里,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很快与蒋某同居。同居期间,由于蒋某手头拮据,两个人经常围绕着钱财而发生冲突。
韦春鸽的脑子里,一心想的是钱财,所以她不甘心如此的寒迫和寂寞,背着蒋某,她又跑到婚姻介绍所寻觅高枝。
陈浩霖的出现,使韦春鸽暗自窃喜了好一阵子。认识之初,陈浩霖除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和富有之外,对韦还特别殷勤,同时还许诺在河南为她开公司,带她出国等等。
如此令人动心的诱惑,让韦春鸽难以拒绝。何况这是多少年来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虽然,陈浩霖的年龄快赶上她父母的年龄了,但是只要郎有“财”那么“女貌、少妻”就不存在不般配的问题。韦春鸽认定陈浩霖就是她要嫁的男人。于是投挑报李,甘心以身相许,一心一意满足着陈浩霖的欲望,听任其玩弄和摆布。
陈浩霖轻易得到韦春鸽之后,早把他的许诺抛之脑后,随着热情的降温,他开始用语言敲打韦春鸽:现代是意识观念多元的社会,情感也是多元的,女人没有从一而终的。现在是有本事的女人养男人,你既然不能养我,那只有顺从了。韦春鸽伤心了,但更令韦春鸽伤心的是,陈浩霖不仅与之同居前判若两人,而且花钱又十分地小气吝啬。她与蒋某同居时是没钱可花,而与陈浩霖同居,是有钱一分也花不到,而且陈浩霖还经常和其他女人厮混。受伤害不浅的韦春鸽,一气之下离开了陈浩霖,又回到了蒋某的身边。
韦春鸽白白地被陈浩霖玩弄了一番,没得到陈的一分钱。对此,韦春鸽总是耿耿于怀,她总想挽回点损失,找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平衡她那扭曲的心态。
恰好此时,弟弟韦治来,到广东东莞“打工”。韦春鸽以春节一起回家为由,约弟弟到海口来接她,并说也可以到这边试试找工作,并叮嘱弟弟从广东买一张假身份证来。
1月6日,韦治来到海口后,韦春鸽就把自己被陈浩霖“骗”了之事,告诉了韦治来,并向弟弟倾倒着满肚子的苦水,让弟弟帮她出出这口恶气,教训一下陈浩霖,索要一笔“损失费”。韦治来对姐姐昏了头的要求,也失去理智和自控,满腔的怒火呼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姐弟俩经过策划和准备之后,开始了犯罪实施。
1月6日,韦春鸽佯装回老家离开了蒋某家,悄悄地住进了工业大厦1118房。8日上午韦春鸽拨通了陈浩霖的电话。电话中,韦春鸽柔情蜜意,她一边呢喃着“真的好想你”,一边告诉陈浩霖,她要回河南,也许不再回来,走前想见见他。风情万种的陈浩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柔顺得像小羊一样的情人竟为他设下了死亡约会的陷阱。
中午,两人在工业大厦旁的一个排档里共进了一顿午餐。吃饭的过程中,韦春鸽对陈浩霖还抱着一线希望。她希望陈浩霖能兑现他的诺言,到河南为她开个公司。或是能给她一笔钱。没想到陈浩霖竟取笑她说:“你在海南混一回,不至于这么惨吧,连回家的钱都没有吗?”
韦春鸽彻底失望了。她那颗滴血的心,下定了报复的意念。表面上,韦春鸽依然是含情脉脉。吃完午饭后,韦春鸽邀请陈浩霖:“我自己刚搬进大厦一个房间,你想去陪陪我吗?”贪色又吝啬的陈浩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他紧随韦春鸽来到了工业大厦1118房间。
就在陈浩霖进入房间后,一双大手掐住陈浩霖的脖子,把他掀翻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姐弟俩已将陈浩霖捆绑成一团,并用事先准备好的胶带纸将其眼睛和嘴全部封上。随后,他们搜走了陈浩霖身上携带的7000多元现金、物品和一些身份资料等。
得手后,韦春鸽叫弟弟马上去外面买个手机和一些回家用品。这时,房间里只剩下了韦春鸽和陈浩霖,韦春鸽望着被捆作一团的陈浩霖,她心中浮过一丝快意,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开始教训起这个花心的萝卜、吝啬的“铁公鸡”来。
韦春鸽说了一会,也觉得累了,便揭开封在陈浩霖嘴巴上的胶带,问他有什么好说的!他实在想听陈浩霖的苦苦哀求。韦春鸽去倒了一杯水喝。陈浩霖听见韦春鸽喝水,忙哀求着对韦说,他心脏不好受,叫韦春鸽帮他取一下口袋里的药。当韦春鸽弯腰在他衣袋里取药时,陈浩霖用被反绑的胳膊肘猛击韦春鸽的头部,恰在此时,韦治来回到了房间,他看见陈浩霖打自己的姐姐,一气之下,勒紧了陈浩霖脖子上的绳子,不一会儿,陈浩霖就断了气。
姐弟俩见陈浩霖死了,顿时又惊又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过了许久,两人才回过神来,一商量,认为只有肢解,才能把尸体运出宾馆。韦春鸽急忙跑到商场买回一把菜刀和一把圆角刀。炊事员出身的韦治来便在洗手间内将陈浩霖的尸体肢解了,装成几包,分三次运出大厦,然后到海甸岛抛弃了。
韦春鸽、韦治来杀人碎尸案终于大白天下。2000年12月8日,韦春鸽被判处死刑;韦治来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这起案件的起因,发生及整个侦破案过程,是那样令人惊叹和震撼。这起因为贪财和好色之徒上演的人生悲剧,慢慢地落下了帷幕,然而,悲剧留给社会和两个家庭的创痛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逝。
《刘子・防欲》上说:“竭盛则木析,欲炽则身亡。”陈浩霖和韦春鸽的人生的悲剧,正是“欲炽”而导致“身亡”的。
假如,陈浩霖能富而不浮,修身崇德;
假如,韦春鸽能自尊、自重、洁身自好;
假如,陈浩霖能遵守律令、循规蹈矩;
假如,韦春鸽能迷途知返,及时勒住已走到悬崖前的脚步,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用韦春鸽的话说:当时就是钱迷住了她的心窃而陈浩霖则是因色勾去了他的灵魂。
他们被睿智的民诊言中了:金钱和美色——可以把你带进天堂,也可以把你引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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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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