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博物馆,珍藏着一件书法匾额,它只有四个字,可如果不看展牌介绍,第一个字就几乎难倒了所有人。现场观众直言“看不懂”“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写”,这件作品就是清代书法家伊秉绶所写的隶书“退一步斋”。
伊秉绶一生多次书写这一斋号,除了上博收藏的这件,还有一件曾在拍卖场上卖出了230万元的价格。有网友认为,这个“退”字写得太过奇怪,简直就是“江湖体”的祖师,但业内人士对伊秉绶赞不绝口,沙孟海就说:“伊秉绶是隶书正宗,康有为说他集分书之大成,很对。其实,他的作品无体不佳,落笔就和别人分出仙凡的境界。”
伊秉绶,字组似,号墨卿、默庵,乾隆十九年(1754年)生于福建汀州宁化县,因此也被称为“伊汀州”。伊家书香门第,伊秉绶自幼博览群书、结交名流,诗文书画样样精通。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中举人,五十四年(1789年)中进士。他为官期间清正廉明、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爱戴,去世后扬州百姓建“四贤祠”,将他与欧阳修、苏轼、王士祯并列。
伊秉绶有诗书画印“四绝”美誉,曾从学于戴连奎、刘墉、纪晓岚等人,书法成就尤高。学界认为,伊秉绶是清代碑学中兴的关键人物,书艺上承刘墉、下启吴昌硕、康有为,是第一位碑学大师。
伊秉绶五体皆能,隶书无疑是最精妙的,与邓石如并列。书法家赵光《退庵随笔》点评:“伊墨卿、桂未谷出,始遥接汉隶真传。墨卿能脱汉隶而大之,愈大愈壮。”蒋宝龄在《墨林今话》中说:“伊尤以篆隶名当代,秀劲古媚,独创一家,楷书亦入颜平原之室。”
这也点出了伊隶书的特点,他以汉隶为基础,同时将其字径放大来写,把颜真卿楷书的雄健开阔结构引起其中,又保留墨帖的灵巧秀润。这种碑帖融合、古今合一的特点,使得其字个性鲜明,时人称赞:“汀洲书法出入秦汉,微时所作篆隶有独到之处……兼收博取,自抒新意,金石之气,亦复盎然纸上。”
伊秉绶隶书笔力深沉,藏锋起笔,调至中锋而行,篆籀笔法丰富,提按分明,轻重有序,粗细、疾徐对比明显,偶有颤笔、涩笔增加古拙意趣。笔画浑实饱满,筋骨内藏,不漏锋芒。结字开张宽绰,以横取势。墨色枯润得宜,一派自然老辣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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