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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个月,敦煌文献的发现将迎来百年纪念,中国学人对于敦
煌学的研究与相关资料的出版也走过了91年岁月。这个曾经被称为中
国学术伤心史的敦煌学研究,见证、伴随了中国社会整个20世纪的沧
桑变迁。今天,这个即将来临的特殊日子,让中国敦煌学研究学者与
出版界倍添忙碌。
1900年6月22日(农历五月二十六日),道士王圆在敦煌莫高窟
第16窟甬道北壁发现了一个复洞(现编号为第17窟),洞内重重叠叠
堆满了从十六国到北宋时期的经卷和文书。这批古代文献总数在5万件
以上,多数为手写本,也有极少量雕版印刷品和拓本。这批令世界学
术界震惊的珍贵文物就是我们今天所称的敦煌文献。不论是从数量还
是从文化内涵来看,敦煌文献的出土都可以说是20世纪我国最重要的
文化发现之一。
令中国学者和国人至今仍耿耿然的是这批文物出世后并没有得到
应有的保护,其中的大部分先后流散到英、法、俄、日等国。
敦煌文献的发现至今已100年了,然而,中国学者只是到了1909年,
才知道莫高窟发现敦煌文献并开始整理、研究。这一年,法国人伯希
和携带一些他从敦煌掠走的敦煌文献珍本来到北京,约见并请教中国
学者。当时在京的许多著名学者如罗振玉、王国维、蒋伯斧、王仁俊、
曹元忠等,都前往苏州胡同伯希和寓所参观或研读、抄录。这一年9月,
王仁俊出版了我国第一部敦煌文献资料集《敦煌石室真迹录》;11月,
罗振玉出版了他和蒋伯斧辑录的《敦煌石室遗书》。中国的敦煌学即
由此开端,至今已91年。1930年,陈寅恪在为陈垣编《敦煌劫余录》
一书所作的序中第一次提出了“敦煌学”一词,并言“敦煌学者,今
日世界学术之新潮流也”、“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陈寅
恪此篇序文影响深远,指引数代学人加入到整理和研究敦煌文献的行
列中。
然而,令中国学者伤心的还不只是国宝的流失海外,一直到70年
代末,中国敦煌学的研究始终未能发达。解放前,中国敦煌学老一辈
学者的研究十分艰难,因为有价值的敦煌文献都被英、法、俄掠走,
最后被运到北京图书馆的两万余件绝大多数是残片。从20年代开始,
个别有条件的中国学者只得远赴伦敦、巴黎看原件,而当时的社会环
境,也未能给敦煌学研究提供有力的支持。解放后,研究条件开始得
到改善。1957年,北京图书馆通过交换,得到了英国博物馆收藏的敦
煌汉文文献S.6980号以前部分的缩微胶片,台湾史语所也于次年购得
相同内容的缩印本,海峡两岸的中国学者终于可以在国内查阅英藏敦
煌汉文文献的主体部分了。70年代,又买到了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所
藏全部敦煌文献的缩微胶片。两套胶片对中国敦煌学的研究有很大帮
助。1961年,中国科学院历史所也编辑出版了《敦煌资料》(第一辑),
196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由王重民、刘铭恕编纂的《敦煌遗书总目
索引》。尽管出现了生机,但直到“文革”前,敦煌学的研究还是受
到很多局限,总的说来发展平缓。这一阶段,港台学者为敦煌学的研
究做出了很大贡献。这时,日本的敦煌学研究则取得比较多的成绩,
日本学者也非常自负,以致有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日本”的说
法,这很刺伤中国学者的心。
中国敦煌学研究的迅速发展是与中国社会的改革开放同步的。首
先是一批前辈学者在培养人才方面表现出了远见卓识。季羡林、周一
良、唐长孺、王永兴、韩国磬等先生带出了一批中青年学者,而这批
中青年学者成为今天中国敦煌学研究的中坚力量。在这20年余年的努
力中,中国学者研究成果的数量和质量都大为提高,从世界范围来看,
中国敦煌学研究已处于领先地位。
敦煌学研究大致有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对敦煌文献的研究,这
是人文学者关注的方向;一是对敦煌壁画美术的研究,这是艺术研究
的范围;还有是关于敦煌石窟保护方面的研究,这属于自然科学研究
的方向。
在敦煌学的研究中,出版界提供了坚定的支持并同样付出了艰辛。
在敦煌文献的整理及研究上,198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与
英国谈判,将英国所藏敦煌文献中除佛经之外的汉文文献全部拍照,
从1990年到1995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陆续出版了《英藏敦煌文献》
(14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出版了《上海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
文献》,1996年出版了《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敦煌文献》,目前正陆续
出版《俄藏敦煌文献》、《法藏敦煌文献》和《天津艺术博物馆藏敦
煌文献》;江苏古籍出版社从90年代初即开始运作出版《敦煌文献分
类录校丛刊》。这期间,祖国大陆和港台的出版社出版了一大批中国
学者敦煌学研究的学术专著,这些著作构造了中国学者在这一领域中
的领先地位。
在这期间出版的一些美术作品集有:《中国美术全集绘画编敦煌
壁画》(上下)1985年9月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中国石窟·敦
煌莫高窟》(5卷)1987年9月文物出版社与日本平凡社合出;《敦煌
石窟艺术论集》1988年4月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国美术全集———
石窟艺术》1990年10月由辽宁美术出版社出版;《敦煌》1990年7月江
苏美术出版社出版;《敦煌石窟艺术》(22卷)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
自陈寅恪提出“敦煌学”名称至今已70年了,敦煌学已成国际显
学,中国学者的研究也居于世界领先地位。然而,陈寅恪“吾国学术
之伤心史也”一语依然令人念念不忘。1998年,在庆祝中国敦煌学研
究90周年的活动中,中国敦煌学学者曾联合呼吁,希望能采取适当措
施,争取流失海外的国宝回到故土。
百年已逝,世事沧桑。又一次站在世纪的起点,中国已有了全新
的容颜。
6月底,甘肃省人民政府与国家文物局将在中国历史博物馆举行
“敦煌艺术大展”,纪念敦煌藏经洞发现及敦煌学100年。
7月初,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将在北京举行“敦煌学100年纪念大
会”。
7月底8月初,在敦煌市将举办活动,表彰在敦煌学研究方面作出
贡献的几个专家。
这期间,国内还将举行几个敦煌学学术报告会。
新编的《敦煌遗书总目索引》即将由中华书局出版,现出版社正
紧锣密鼓,以使新书在纪念活动时面世。
上海古籍出版社将出版一本由冯骥才撰稿、吴健摄影的《艺术的
敦煌》,以图画、照片反映丝绸之路文化。该社的《敦煌图史》,将
以图片的形式,反映敦煌的2000年历史、莫高窟开凿1000年及敦煌学
研究100年的风雨历程。
甘肃人民出版社拟于6月20日出版18本《敦煌文化丛书》。
另外,敦煌研究院在这次百年纪念活动中,将陆续出版10部著作。
盛世出华章。如今国内研究敦煌学的学者已有数百人之多,他们
来自不同学科。中国社会科学院已于1998年成立了“敦煌学研究中心”,
利用自己多学科的优势,组织了6个学科的20多位专家学者,进行多学
科合作综合研究的尝试。敦煌学这门令中国人、中国学者体验了耻辱、
自尊的国际显学,在未来的日子,又该给我们降示怎样的启迪呢。
敦煌文献之谜
1900年6月22日(农历五月二十六日),敦煌文献被发现,多达
5万余件的这批古代典籍文献,多数为手写本,也有极少量雕版印刷品
和拓本;其形态有卷子、摺本(包括褶叶装、旋风装、蝴蝶装)、册
叶本和单片叶纸等;其文字多为汉文,但古藏文、回鹘文、于阗文、
粟特文、梵文和突厥文等其他文字的文献亦为数不少;其内容极为丰
富,涉及宗教、历史、地理、语言、文学、美术、音乐、天文、历法、
数学、医学等诸多学科,但以佛教典籍和寺院文书为主。这使得敦煌
文献成为迄今发现的有印刷术以前手写本中国典籍文献的最大宝藏。
至今人们依然无法搞清,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在什么情
况下使得这引起手写本文书尘封幽暗的石室长达千年之久。
一种说法是大约11世纪时,北方战乱频仍,敦煌此地一定发生了
比较急迫的战乱,和尚们仓促之下,将这批文书放在了17号洞窟内并
密封起来;
另一种说法则认为,这批文书被认为是废弃之物,故而堆放于
17号窟内封存了。
或许我们永远无法解开这个谜团了。但不管怎样,在莫高窟空气
干燥的条件下,这些写在纸上的文书历经千年岁月而令今人梦萦魂牵。
蒙劫国宝
1900年,敦煌石窟发现储存大量古代写本文书和其他文物的“藏
经洞”。
1907年英国人A·斯坦因掠走写本文书24箱和绘、绣的佛画5箱,
1914年斯坦因再次从敦煌掠去5箱写本,两次共掠走遣遗书、文物1万
多件。
法国人伯希和1908年到达敦煌,骗取了写本文书中的精品约
5000件。
1911年,日本人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从王道士处弄走约600件经卷。
1912年从敦煌石窟骗取一批写本文书。
1914年——1915年俄国人奥尔登堡率领的考察队在敦煌进行测绘,
并劫去第263窟的壁画和一批写本文物。
1924年美国人L·华尔纳用特制的化学胶液,粘揭盗走莫高窟壁画
26块。
《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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