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星光(ID:hrxg2020)原创内容
作者:华人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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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诺贝尔文学奖公布,
花落塔桑尼亚小说家。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
诺贝尔文学奖,
两次提名一个中国人。
而这个中国人,
他是这世间最深情最浪漫的男人,
因爱,他曾声名鹊起,
却也落得半生悲凉。
他,就是沈从文。
在沈从文86年的人生岁月中,
爱这个字,
占据了他生命的四分之三。
那个他深爱的女子,
带给他无尽欢喜,
也带给他无尽悲苦......
生命的最初,
出生在一个贫民家庭的沈从文,
战争的残酷中,
年仅15岁,
就不得不参加湘西靖国联军游击队,
靠微薄军饷来补贴家用。
而没读过几年书的他,
偏生了一颗文艺而多愁的心,
靠着捡来的旧报纸、书籍,
自学成才,
还练就了一身写作本领。
朝不保夕的日子里,
沈从文不断给各个杂志社投稿,
可他没有经过正规教育,
全是“野路子”的写作方式,
“乡土气息”浓郁,
投一次,退一次。
难遇伯乐的沈从文,
身着单衣,
在大雪纷飞的夜哀叹不易,
但仍笔耕不辍。
直到1928年,
终于有人发现了他这颗“明珠”,
不光请他给杂志社写稿,
还破例请他来大学主讲文学课,
他只有小学文化,
民国那些文豪才子中,
几乎没有他这样低的学历。
而第一堂课上,
沈从文就闹了个大笑话。
站在讲台上,
他竟呆愣了十分钟之久,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底下学生都不耐烦了,
才终于张口说话,
语速快到原本一个小时的课,
居然10分钟就讲完了。
最后他磕巴着说了一句:
“人太多,我害怕。”
便落荒而逃.......
同学们哄堂大笑,
他们确实没见过如此胆小的老师,
可其实呢,
沈从文的怯场全因为,
他对台下一位长相婉美的女学生,
一见钟情。
她叫张兆和,
出身安徽富商大家族,
父亲张吉友,有良田万顷,
投资教育事业,
蔡元培是他的座上宾。
而张家有四个女儿,
张元和、张允和、
张兆和、张充和,
每个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儿”,
这其中饱含张父对她们的希冀,
而长大的张家四姐妹,
个个都是人中翘楚,
不光生的好看,才学更是出众,
叶圣陶先生说:
“九如巷中张家的四个女儿,
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而排名老三的张兆和,
活泼好动,开朗美丽,
文采也十分出众,
被誉为“校花”,
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每天情书都多得数不过来,
兆和给他们编了号:
“青蛙一号”“青蛙二号”......
而对她一见钟情的沈从文,
足足排到了“青蛙十三号”。
尽管他和她出身天差地别,
尽管他和她年龄差距十岁,
原本自卑的沈从文,
还是鼓足了勇气,
加入了追求张兆和的队伍。
他以最炙热的情感,
写下了一封封滚烫的情书。
沈从文给张兆和的第一封信, 只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爱上了你。” 此后四年, 近一千封情书扑向张兆和怀中, 几乎每封都很长, 放到邮局寄送都是要超重的。也几乎每封情书, 都是高质高产, 毕竟沈从文的情书功底, 是作家中最为深厚的。 “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你这不幸是同我的生命一样长久的。”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
带在你臂上如戳记,
我念诵着雅歌来希望你,我的好人。”
“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
使人只想下跪,
你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
距离得那么远,
我日里望着,晚上做梦,
总梦到生着翅膀,向上飞举。
向上飞去,便看到许多星子,
都成为你的眼睛了。”
“莫生我的气,许我在梦里,
用嘴吻你的脚,
我的自卑处,是觉得如一个奴隶,
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脚,
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的。”
然而张兆和对他并没有心动, 这些字字深情的话语, 越来越让她无所适从, 甚至到最后她都烦了, 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看他是顽固地爱着你哟。” 而张兆和气急了, 丢下一句“我顽固地不爱他!” 便羞恼地跑了。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
然而沈从文同张兆和一样顽固, 他已经深陷情中无可自拔, 哪怕后来被调到 国立青岛大学, 他仍不断地写信, 不愿媒人介绍任何女子, 只眼巴巴地渴求着,期盼着, 苦苦等待着 她的回应。到后来思念太苦,
沈从文忍不住直接登上张家门,
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这一去,他的真情实意,
倒先打动了张家姐妹,
他们忍不住劝说张兆和,
沈从文虽然年纪长你几岁,
出身也不好,
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人品也没有问题,
何况人家坚持追求你这么久,
可见是真心待你。
在张家人的撮合下,
沈从文的情书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最终,
张兆和对他敞开了心扉。
苦追五年,这对才子佳人,
终于走到了一起。
1933年,沈从文和张兆和成婚,
婚后,他亲热地叫她“三三”,
将对她炙热的爱,
全部倾注在了自己笔下,
凝聚成一部部深情款款的小说:
《石子船》、《虎雏》、
《月下小景》、《八骏图》......
还有五百余万字的著作文章,
其中一部《边城》,
更直接奠定他的文坛地位。
而他一生中最好的几部作品,
《长河》里的“天天”,
还有《三三》中的“三三”,
都是以兆和为原型。
他如痴如醉爱着她,
为她写下最好的情话: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龄的人。”
这份爱,
凝聚成的作品成就了他,
让他在小说界声名鹊起,
中国最好的小说家。
沈从文觉得自己很幸福,
哪曾想,这份幸福,
竟向着后半生的悲凉过渡,
她曾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到最后,
竟成了他躲不开的“劫”。
沈从文出身贫民家庭,
自幼饱尝苦难,
骨子里带着自卑感,
却又强烈期望别人的肯定。
他喜欢扎堆在乡民中间,
去寻一些创作灵感。
比如他爱听傩戏,
可出身名门的张兆和,
哪受得了这咿咿呀呀的野调子,
对他这样的喜欢十分不喜。
而沈从文一个教书先生,
薪资微薄,
却喜欢结交朋友仗义疏财,
他不知道,生活除了浪漫,
还有柴米油盐的困扰,
两人为此争吵不断。
再加上张兆和,
一直对沈从文的写作有所微词,
沈从文未曾接受正规语法,
每次看到他作品中那些错处,
张兆和总忍不住指出其中的问题,
还很严厉地说:“你看看这个字,
说了多少次不要写错。”
而沈从文本人,
出了名的好脾气,
张兆和的指责他从不辩解,
就像他自己所说:
“就我性格的必然,
应付任何困难一贯是沉默接受,
既不灰心丧气,也不呻吟哀叹。”
但日子一长,
他开始畏惧张兆和对自己的批评,
也不敢拿自己的作品给她看。
矛盾重重之下,
他们的婚姻逐渐有了裂缝。
到后来争吵愈演愈烈,
一辈子不曾发过一次脾气的沈从文,
忍不住第一次爆发了,
他问张兆和:
“你到底是爱我这个人,
还是爱我写的那些信?”
争吵最激烈的时候,
张兆和带着孩子离开了沈从文,
回到了娘家。
1949年,日子进入新时代,
然而沈从文和张兆和的感情,
危机却越来越大。
沈从文独自住在外面,
每天他晚上回家,
吃过饭就要带着第二天的饭离开。
再加上那个时候,
人们之间的矛盾也渐渐凸显,
沈从文工作中被孤立起来,
他的作品被批评,人也被批评,
曾尊重他的学生开始批斗他,
说他是“烂脓包,烂透了。”
一夜之间,
好像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在这样的夹缝之中,
沈从文活得很辛苦。
但他仍顽固地忠于自己的内心,
他不愿意就这样认命,
于是人也被不断斗来斗去,筋疲力尽。
哪想到,
在他最需要温暖的时候,
给他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的,
竟是他最爱的妻子。
当时,
沈从文因为受尽折磨和屈辱,
一时想不开差点自杀,
被救回来后就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张兆和紧跟大潮流,
当上了《人民日报》的编辑。
在他住进精神病院后,
张兆和鲜少来探望,
还说他:“你生什么病不好,
偏得生个精神病。”
1969年,沈从文被下放干校,
天天扫女厕所,浇粪,
当张家二姐来探望他,
带来了张兆和的信,
67岁的沈从文拆开信,
哭的像个孩子:
“三三给我的第一封信!”
等到一切终于过去,
沈从文回到家中,
等待他的,竟不是家人的温暖,
更不是妻子的关爱,
而是无休止的冷战和分居。
80岁的沈从文,
不得不一个人孤零零的,
窝在外面的小屋,
陪伴他的,只有书和纸笔。
他写道:“小妈妈,你不用来信,
我可有可无,凡事都这样,
因为明白生命不过如此,
一切和我都已游离。”
步入晚年,愈加凄凉,
冷饭馒头是他的一日三餐,
这种境况之下,
沈从文再次提笔,才思泉涌,
写成学术巨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这部书,
是中国物质文化史上,
一部惊世之作。
1987年,1988年,
沈从文,
曾两度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
1988年5月10日,
一代文豪沈从文去世,
临别前,
他抓着张兆和的手,
怎么都不肯松开.......
自他去后七年,
张兆和整理他的遗稿,
翻阅那过去的故事,
忍不住悲从中来:
“六十多年过去了,
面对书桌上这几组文字,
我不知道是在梦中,
还是在翻阅别人的故事。
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
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
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
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
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切,终究还是太晚了......
不折不从,亦慈亦让,
星斗其文,赤子其人。
一代文豪沈从文,
两次入围诺贝尔奖,
中国最会写情书的男人,
成于爱,毁于爱,
半生幸福的开局,
却是半生悲凉的开始。
今天,缅怀沈从文,
为他不可多得的才情,
也为他这份凄美执着的爱情.......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