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最飒名媛：拍戏、跳伞、飚飞机，终成中国第一代女飞行员

她，向来潇洒，来去如风。

人们对名媛的第一印象：也许是大家闺秀，也许是温婉文静。

总之，这些印象都不会和出格搭上边。

然而，民国有个叫李霞卿的名媛。

她却打破这种印象，一次次用行动惊诧世人：

她先是跑去当影星，结果又在当红时刻退出影坛，戴上飞行帽，跑进中国第一代女飞行员的行列，开创了各种先例：

她是中国女性跳伞第一人；

她是世界上是第一个在日内瓦拿到飞行执照的女性；

她是第一位驾驶军用飞机表演的中国女性；

她是第一个创国内长途飞行记录的女性；

她又是唯一一个在南北美洲长途飞行的中国女性。

当时，人们见惯了像陆小曼、唐瑛的大家闺秀；也见惯了像胡蝶、阮玲玉的美艳动人女星。

而李霞卿是向来潇洒，来去如风。她可以放着名媛不做，跑去当影星，也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击退片场的流氓。

用现在的话来说，她便是民国的飒女子。

图 | 李霞卿

14岁，李霞卿一脚便早早踏入了影坛。

1926年，《玉洁冰清》准备开拍，剧组却迟迟找不到主角妹妹的合适人选，而刚好有人看见角落里蹦蹦跳跳的李霞卿，便说：她不就很合适。

影片上映后，观众们却一眼相中妹妹李霞卿。因为她演活了少女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就连胡蝶都在电台惊呼：“上海人大饱眼福，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了！”

图 | 14岁的李霞卿

那年，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李霞卿，圆圆的脸蛋，灵动的眼睛，已初具一个影星的模样。

次年，她便直挑大梁，在《天涯歌女》担任主角，而这次她扭转了人们对她的印象：她塑造了一个备受压迫，又具反叛精神的歌女。

而她本人私底下本就是大胆豁达的性子。

小小年纪她跑去拍电影也是因一时新鲜劲，好奇新潮玩意。即便当时的她缺乏表演经验，第一次面对镜头却没有忸怩作态，很快适应拍摄。

而李霞卿进入电影界是偶然的，但又是必然的。

她从小就活在一个开放大胆的家庭氛围中。

祖母参加过中国女子北伐队，父亲李应生是革命党人，曾炸死过凤山将军。

或许，冒险的精神就刻在这个家族的基因之中，也早早写下了李霞卿的命运：爱冒险和尝试。

图 | 李霞卿

父亲从小给予她极大的自由，任由她的性子去。她喜欢拳术练剑，也喜欢驾马远驰。

她的书架子尽是游侠小说。

她向往着的世界，是像游侠一般在外闯荡冒险，行侠仗义。

便是这样，她觉得当下的电影尤其新奇，因为在电影里的扮演不同的角色何尝不是一种冒险？

像那些游侠一样出门在外需有个名号，李霞卿给自己起了个艺名：李旦旦。

短短两年，她便接演了七部片。

她连连接下《和平之神》《海角诗人》《木兰从军》等片子，挑战不一样的角色。那时的她勤勤恳恳拍戏，在报纸上都被称为“努力向上的李旦旦”。

图 | 右：李霞卿，在电影《海角诗人》(1927)中的影像

1927年，一个古装片风行的年代。于是，民新公司决心拍摄一个古装大片响应潮流，那便是：《木兰从军》。

图 | 李霞卿，电影《木兰从军》(1928)剧照

整个剧组的拍摄横跨七八个省份，跑到黄河长城燕山一带，又是沙漠，又是荒山野岭，只为更好地还原拍摄。

而李霞卿和整个剧组一起度过酷暑严寒。

大夏天，在卡车厢里席地而卧，在寒冷的冬天，在雪地里吃面条。在拍摄骑马的时候，她摔下来过，腿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她也没有说什么。

人人见之，都夸其爽朗，豪迈，没有大小姐的派头。

曾有传闻，她在拍摄《木兰从军》的片场遇到贼人，她直接自个儿下场击退两个流氓，甚至有个流氓吓到跳进黄浦江。

图 | 中间为：李霞卿，电影《木兰从军》(1928)剧照

李霞卿红极一时。在当年的圆月繁星选，年仅18岁的她便与胡蝶、阮玲玉、周璇等人并称“星级七姐妹”。

所有人的目光曾汇集她一身，都期待她走向电影皇后的花路。

但她拍完《木兰从军》便全身而退，转身离开影坛。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选在当红的时候退出，只见她给这个影坛留下潇洒的背影。

图 | 李霞卿

当人们再听到这个影星消息便是：她结婚了。对象是郑毓秀的侄子郑白峰。

从此，她便和丈夫长期定居欧洲。

但婚后的李霞卿并不会甘心于家庭主妇的平淡日常，她仍在寻找另一种事业的可能性。

有一次，李霞卿在法国观看飞机表演。几架飞机滑过巴黎上空，飞行员做出一次又一次惊险又漂亮的动作。

飞机在天空上留下的痕迹是转瞬即逝，但却抓住观众席上李霞卿的心。

她心中为之一震：开飞机冲上云霄，才是我想做的事。

图 | 李霞卿

于是，她扭头就跑到瑞士当地报名学习航空飞行。丈夫不理解，但父亲李应生十分支持。

“一个女子，竟然想跑去开飞机？”

这是很多人的质问，毕竟那个年代人们认为开飞机都是男子的事，哪还轮得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在李霞卿是想做就去做。

她先在瑞士学习飞行，后来又跑到美国奥克兰波音航空学校，只为了进一步学习更专业的飞行技术。

每天她都在进行辛苦的训练。先是一次又一次的飞机滑行训练。之后便是要忍着飞行爬升的压力和耳鸣，不断进行低空、高空、中空的训练。

然而，当她第一次飞上天时，看到窗外的蓝天和云层，她知道一切是值得。

图 | 李霞卿的飞行执照

当发现自己对操纵飞行机杆力量不足，她便加强自己的力量锻炼，对飞行降落时距离感把握不准确，她便开始通过开车测距和爬楼梯的方式去加强判断。

当时，中国的女飞行员很少，而专门跑去外国训练的更少了。所以，她作为中国人在学员中挺显眼。

有次训练，有个军官就拿她戏谑道：你们中国女性的脚不是残疾的嘛？都是裹小脚，这怎么开飞机啊？

她愤慨地驳斥：我今天站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中国女性能在地上走，也能在天上飞。

为了不让人看扁，李霞卿努力学习，在学校，她的成绩永远是第一。

这七八年间，她每天坚持早起锻炼，训练到晚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拿到了毕业执照。

图 | 右为李霞卿

那时候的飞行员是危险的职业，失事是飞行的日常，开飞机就是在玩命。

李霞卿在一次例行训练遭遇意外，因为皮带松扣，她忽然被抛出机舱之外。但她临危不惧，打开降落伞，最后降落在附近的旧金山湾。

当时，这场失事也引美国海军的注意。

他们派出五架水陆两用的飞机和十艘快艇展开营救行动，很快就找到李霞卿。事后，工作人员都赞叹她的机智冷静应对。

一下子，她在美国飞行界出名，人人皆唤她为“东方蜻蜓”。

1936年，李霞卿学成归国。当时报纸对她的归来大肆报道：女星变作飞行家。

同年，她受邀于上海政府，参加“上海市民献机命名典礼”，并与另一驾驶员登机凌空表演，进行特技表演，引起众人惊呼。

为了让飞行不生疏，她开始驾机飞行以熟悉国内路线。

她飞南京、洛阳、成都、西安、昆明、贵阳、太原、北京等城市。而当时的西南航线是航空公司的危险线路，她也敢独身尝试。

毕竟，但她是李霞卿啊，自由自在的李霞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需好风凭借力，我自可以上青云。

图 | 李霞卿接受采访

1936年，国内局势动荡，而她的生活也不平静。

她，和郑白峰离婚了。

郑白峰生性内敛，喜欢宅家读书，而李霞卿向外奔放，喜欢参加派对，两人便在这种摩擦中渐行渐远。

但时代的动荡让她无暇顾及小我。

次年，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战火在国内全面点燃。

图 | 日本全面侵华

热心的李霞卿立马向中国空军递交了一纸参军申请，结果却因为她是女性遭到拒绝。

她没有灰心！

上不了前线，那就去后方。她开始不遗余力地用一切手段宣传抗日，在上海开了三个学校和一个医院，用于救护伤员。

然而，很快日军就盯上冒尖的李霞卿，甚至开始通缉。她只好先逃去香港避一时风头。

但李霞卿并非想当一个不做事的逃兵。

她想到可以去美国，一是日军难以干涉，二是可以用自己名声去美国进行飞行募捐。

一到美国，她打出“万里善意飞行”的口号，计划在美国飞行一万里，为祖国受难的同胞募捐。至于表演的飞机，她是用自己价值7000美金的首饰作为抵押租赁而来。她还为这台飞机起了个名字：新中国精神号。

1939年春天，旧金山梅洛斯机场正在进行一场特技表演，底下的人们为飞机做出的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惊呼。

待飞机停下，机舱里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东方女子，那就是李霞卿。

图 | 李霞卿

她又一次引起人们的惊叹声。

从此，美洲大陆的人们都知道有这么个中国女子在用飞行为中国抗日宣传。

美国的电台和报纸开始邀请李霞卿做采访，她也因此加入了卡特皮勒俱乐部，甚至她的形象被印到了美国泡泡糖的广告。

李霞卿的名声越来越大。

图 | 颜雅清(左)与李霞卿机前合影

她开始追加第二场飞行来募捐。

这是一场跨度更长的飞行，那就是在南美和西印度航行25000里。

当她到秘鲁募捐时，该国航空部长十分赏识她的英勇举动，向她颁赠了一枚航空金质徽章。

在这些为祖国的募捐中，她曾经创造过一小时募捐到四万元的纪录，这些钱全部都捐做国内抗战的资金。

曾有记者问她为何要选择这么危险的飞行，她回答道：“面对侵略，为了拯救中国于水火，我们必须忍受苦难的考验，而这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当年《木兰从军》早已预示李霞卿的命运：这一刻，她就是木兰，巾帼不让须眉。

1944年，国内报纸疯传一则新闻：李霞卿在美意外坠机死亡。

于是，人们以为这位女星就这样在天上丧命了，一时哀悼。

直到1958年，香港的《工商日报》登出一则消息：启德机场邀请李霞卿女士出场飞行表演。

这才知道当年的新闻是场乌龙。然而，已经没有太多人在意。

而李霞卿的中晚年生活也归于一种平静：偶尔和老友们打打麻将，种种花。时不时会手痒开下飞机。

比如，一次在美国的农场，她驾驶起农场主的灌溉飞机，耍了几下特技，过了一把瘾，直接把农场主人给看呆了。

这大概是因为她的生活早已经历过大风大浪，再也没有任何事能比当年的飞行能够激发她了。

1998年，李霞卿因为急性肺炎去世了。这次，这个女星真的离开了。

虽然我们还能在老电影感受她的音容笑貌，但天空上是再也无她的倩影。

有一句话很好地形容李霞卿的一生：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那时，女性的婚姻尚且还没有自由，她却敢去做明星，最后还跑去开飞机。

有太多的后来者在她身上看到：原来，自己可以超越性别的限制，去做很多事。

从中国第一代女飞行员到首位进入太空的女航天员，期间花了100年。

而写下第一笔的那人——正是李霞卿。

图 | 李霞卿

参考文献：

1、凤凰网：中国最传奇的女明星，14岁红遍上海滩，之后却成飞行员，抗战卫国

2、知乎：中国酷女李霞卿

3、腾讯网：她被誉为“东方蜻蜓”，从演艺明星到航空巨星，日寇悬赏要她的命

4、搜狐网：传奇李霞卿，做演员成电影巨星，开飞机成航空女杰：巾帼不让须眉

5、新浪：民国名伶李霞卿身世之谜：从影星到女飞行员

6、湖北卫视：传奇女飞行员 李霞卿

7、李舒：李霞卿：从当红影星到”航空之花“

8、南方都市报：民国名伶李霞卿身世之谜：从影星到女飞行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