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幻园?幻者,虚无不真实也;幻园者,飘渺恍惚,犹梦中之境耳,是翟大坤于一七九七年,应吴门画家周彩之邀,以“幻园”为题,每开一景,八景成册,创作而成的,描绘理想中的文人士大夫生活情趣的山水画册。
翟大坤以南宋赵伯驹、赵伯啸一路的小青绿之法,在素娟上绘成此册,设色妍丽润泽,俊秀蕴藉。通篇点景描划细致,或幽篁诵读,或登楼观澜,或桃园闲坐,俱远离尘嚣,恬澹虚静,尽显文人筑园幽居的闲适情怀,体现出可游可居的传统山水精神。
下面,笔者就简要介绍一下这册山水小景。
经史学者钱大昕,于每开册页应景赋诗一首,并录如下:
第一景 墨缘菴
钱大昕赋诗:是身悟幻泡,犹未了翰墨;多生有夙缘,挥潇颇自得;相对寂无言,梦到众香国。
图中青山岿巍,流水潺湲,树叶缤纷,荇草离落。山脚下菴屋洞开,两位文士相对无言,即使身悟幻境,梦到众香佛国,依然不能忘记翰墨丹青。
第二景 松泉坞
钱大昕题诗:松枝细于钗,泉溜散如雨;此中有真乐,不待藏春坞;枝坐岩石间,谁宾亦谁主。
图中老松虬曲,枝叶苍翠,松下泉水吟咽,两位文士坐于其间,静听松风流泉,此中有真乐,欲辨已忘言。
第三景 曼陀精舍
钱大昕题诗:巍乎缥缈峰,结此清净舍;一芥须弥藏,十笏维摩借;诸天曼陀华,弹指任开谢。
图中树木挺秀,草色葳蕤,一座精舍掩映其间,画面下侧,一主一仆抱琴过桥而来。
钱大昕所题诗中,须弥、维摩、曼陀华,弹指等,都是佛家用语,可见其佛学造诣之深。
第四景 众妙阁
钱大昕题诗:人皆入于机,我独观其妙;山光与水色,一一供诗料;何来鸾凤声,知是孙登啸。
图中大山堂堂,气势恢宏,山脚下馆阁林立,水面开阔,四周围草木丰茂,环境清幽。
诗中提到的孙登,是魏晋时期的隐士,尤善长啸,阮籍和嵇康都曾求教于他。
第五景 清籁馆
钱大昕题诗:元镇恋云林,子京爱天籁;声在高梧间,兴寄踈篁外;泰山与秋豪,谁能分小大。
图中桐阴高迈,草木扶疏,小桥卧波,流水淙淙,斋内一文士正在静听水籁。
第六景 泼黛楼
钱大昕题诗:好山如佳人,明镜照粉黛;收之一楼中,来去了无碍;欲呼米虎儿,泼墨写真态。
图中山如壁立,云雾氤氲,水波纵横,天高地远,二人正曳杖观山。
诗中的的米虎儿,指的是米芾之子米友仁,以云山墨戏著称。
第七景 空翠亭
钱大昕题诗:一亭小如拳,中有千峰翠;非色非无色,妙谛悟不二;试招愚公愚,来伴醉翁醉。
图中远山隐现,水波平远,近处青峰耸峙,植被茂盛,峰上空亭寂寂,杳无人踪。
第八景 瘦雪斋
跋文:嘉庆二年,岁在丁巳新秋写,应嬾渔三兄雅属,云屏翟大坤。
钱大昕题诗:横斜三更月,瘦硬万株雪;桃李虽緐华,未若此君洁;何必访罗浮,小斋自奇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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