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与胃的病理表现,不外乎纳与化、升与降、燥与湿、寒与热、虚与实的运动变化的结果。一旦由于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或饥饱劳役的失调,就会产生以脾胃自病(急慢性胃炎、十二指肠炎、胆汁反流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胃粘膜脱垂、胃下垂、胃肠神经功能证、萎缩性胃炎、胆胃术后综合症等)为本波及它脏复杂而缠绵的病症。本人制定和、疏、温、润、升、降、通、调治疗八法,方随法定,随证化裁,应用临床,得心应手,特介绍如下:
一、和中快胃法
主治:胃病之初,中腕不适,饭后作胀,胀痛交集,嗳气吐唾,或腕中如灼。舌苔正常或微腻,脉和缓。寒热虚实具不点型者。此证临床最为常见,胃镜:慢性浅表性胃炎,造影:(一)。
方选:加味平胃散焦苍术12-15克川厚朴12克广陈皮12克粉甘草5克炒白芍20-30克蒲公英20-30克川花椒8克生麦芽30克,浅表糜烂加:海蛸20克白芨20克;疣状胃炎加:生苡米30克白芥子10克;胎腻而滑加:藿香叶15克草豆蔻10克;痛偏于左加:莪术15克青皮8克;偏痛于右加:郁金15克白蔻5克;腕腹痛加:炒防风12克香附12克;嗳气频作加:金沸草12克苏叶梗12克;呕你逆吐唾加:茯苓25克生半夏15克;酒客加:葛花20克白蔻5克。
按:宋《和剂局方》的平胃散,沿用至今已800多年。胃气以通为顺,以降为和,平其胃气,则通降和顺,中畅胃快。脾胃学派的一代宗师李东垣先生崇尚此方,刊于《脾胃论》之首的《脾胃胜衰论》,仅此一方,列出十二项加减方法,在该书中,尚属罕见。到了明代,此方运用更为广泛。《医贯》:“当今方家,以平胃散为主,出入增减,亦可谓“以通为补”。清代雷少逸创茵陈平胃散(见《时病论》)治湿郁发黄有著效,我们又加藿香叶,名茵藿平胃散,用于乙肝之初,证不典型的患者退疸消酶均快。《医宗金鉴》则用平胃散加玄明粉,能下死胎,故孕妇忌服。胃病之初总是偏寒偏湿者多,用此方比较平稳中正,疗效较好。加蒲公英、川椒,苦辛和降,缓中安胃;加白芍、生麦芽消食行气,舒肝解郁,以杜气逆犯脾。临床运用,随证制宜,斟酌尽善。
二、疏理调中法
主治:上述诸病,证见:胃痛牵及胸、膺、背、肋,行则串痛不定,停则留滞胸肋,性急易怒,忧郁寡欢,寐浅梦多,嗳频作,或嗳吁、或嗳腐、或嗳酸、或嗳则痛止、或抚摸即嗳、或腹痛便泄。舌质偏红,胎薄白或黄,脉细悬劲而带数。多见于食道炎、贲门炎、胃小弯溃疡、贲门口溃疡、浅表性胃窦炎,胆汁反流性胃炎、胆囊术后综合症,胃肠神经官能症等病。
参考方药
一、药对
(一)连根蒲公英30克川椒5-8克,寒热并用,苦辛和降,苦不碍脾,燥不伤脾胃,广泛用慢性胃炎,舌苔无明显变化者。
(二)连根蒲公英30克苍术10克苦降辛开,除湿安胃,用于舌苔白滑根腻者。
(三)连根蒲公英30克藿香叶15克苦辛芳化、逐秽安中、用于舌苔白腻垢者。
(四)连根蒲公英30克甘松10克苦辛开郁、醒脾止痛、用于腕痛、食少者。
(五)连根蒲公英30克郁金15克苦辛利胆、行气解郁,用于厌食荤油者。
注:上海二黄(黄秉良、黄文东)脾胃派专家之得意药对。HP(+)者服之更为合适。
(六)乌贼骨20克白芨片20克制酸生肌、收敛止痛,广泛用于溃疡病,反酸疼痛和糜烂性胃炎之“饥嘈”并能止血)。
(七)乌贼骨20克参三七10克用于舌暗而痛,腕有留瘀者(并能止血)
(八)生麦芽30克玉蝴蝶10克疏肝理气、运脾和中,用于痛在左膺、肋者。
(九)郁金15克白蔻5克化湿和胃、宽中行气,用痛在右膺、肋者。
(十)怀山药30克生麦芽20克大养脾阴、开胃进食,常用于口干唇红,食欲全无者。
(十一)炒山药30克炒防风12克祛风解痉,缓肝止痛。常用腕痛及腹肠鸣漉漉者。
(十二)生薏米40克白芥子10克渗湿化痰、软坚散结,用于疣状胃炎。
(十三)白芨片30克赤石脂20克酸敛固脱,收摄止血。用于上消化道出血。
(十四)生半夏15克苍术12克燥湿和中,降腻止呕,用吐唾清涎者。
(十五)苏叶6克黄连4克寒湿并用,调和脾胃,用于外感热病,呕逆不止者。
二、附方
陈实功:“方不在多,心契则灵;药不在多,意会则明”,(《外科正宗》)。治疗胃病,选方不必过多用药不必太杂,以免中病不准,或产生误导。
(一)开郁宽隔散,主治:食道炎和梅核气(胃咽相关综合症之重者)。连根蒲公英30克射干12克玄参20克麦冬20克甘草6克桔梗12克。反流性食道炎加:代赭石30克生半夏15克。
(二)白药糊,主治:食道炎胸疼,噎食之重症。云南白药胶囊4粒,去胶囊、拌藕粉(豆粉亦可)稠糊中搅匀,许许吞下平卧之,2-3次/日。
(三)调中四味饮,用作慢性胃炎,食道贲门炎之巩固剂。连根蒲公英200克苍术100克白芍100克甘草50克打粗末25-30克,温水浸泡2小时后煮沸离火,得济400毫升,一日二次分服,饭后服。
(四)苓桂升陷汤,主治:胃下垂中焦停饮(胃液潴留),收复吸气,漉漉有声者。茯苓30克白术15克桂枝10克炙草60克升麻10克柴胡8克。
(五)溃疡散,主治:上消化道溃疡,鸡蛋壳(洗净炒黄)100克乌贼骨(去壳)150克浙贝母60克甘草60克白芨80克乳香50克枯凡10克研及细粉,捻之细腻如官粉,3-5克,2-3次/日,饭前一小时服。
(六)椒附建中汤,为理肿汤,附子里中汤,大建中汤三方组合,主治:中阳衰微、阴寒内胜之重症。川椒10-15克附片15-20克党参15克焦白术20克干姜10-15克炙甘草8克。
(七)叶氏椒梅建中丸,主治:萎缩性胃、畅上皮化生,阳虚气弱,食少型瘦、舌淡苔少或舌光如镜。川椒(微炒)300克乌梅肉(微炒)100克党参、良姜各100克黄连30克甘草80克砂仁50克各药分别研及细粉按处方剂量比例混均、炼蜜丸,每服2-6克,每日2-3次,饭前米饮送下,一月为一疗程(叶橘泉)。
(八)太乙药袋,即太乙针料,去人参,去羊血,加硫磺、川芎、相附、干姜、研磨装布袋中,以线固定0.5-1公分厚。至于腕腹,外加热熨1-2小时。功能行气削胀,活血止痛。
(九)内关豆压疗法。主治:烦闷、呕嗳、心悸、失眠、梅核气。用大绿豆或小黄豆,放在双内关穴上,以胶布固定,用拇指由轻到重,揉而按压,每次10-15分钟,每日3-4次。
(十)背俞拔火罐。主治:食道贲门炎,慢性胃炎、溃疡病之重症。自弟4-12胸椎两旁,每次平行2罐,深度郁血,依次循环拔之。4-5天一次。
(十一)六芝灸(见《针灸薪传集》)主治:胃溃疡、幽门管溃疡,十二指肠溃疡、反复出血、巨不手术之重症。穴位:肝俞、胆俞、脾俞。
灸法:艾炷如绿豆大,皮肤常规消毒后,着肤斑痕灸,每次一穴,灸2-3壮,15天一次,45天结束。本灸法来自日本,即古老又新鲜、即有效、又残酷的古老灸法。必须争求病人同意方可施术。
几点体会
一、胃镜象与中医客观辨证相结合,显然是延伸了中医四诊的深广度,使中医的辨证论治体系增添了客观,成分,为创造现代中医临床医学具有深远意义,值得。如果再进一步,将胃镜与中医舌诊相结合,互为参证,作出结论,来指导治疗,可谓珠联壁合,锦上添花。
二、现代中医临床家,主张辨证与辨病相结合,是个可行性措施。中医的一个证,包括了现代医学许多病;现代医学的一个病,又可以出现许多证。上诉八法是按照:“有是证必用是法”,循证立法、据法处方、随法加减、灵活运用。但也不能脱离专病专方的对证治疗。岳美中的主张:“专病、专证、专方、专药,与辨证论治相结合,才是较有成效的可靠性措施。”证型即准,舍病从证;证型不明,舍证从病,拟用专病专方。从而从添了辨证治的灵活性。
三、胃病,民间俗称“寒食气”,这三个字既是病名,又是病因,非常符合客观现实。寒、食、气在胃病未发前是主要的诱发因素;既发后又是决定转归的重要条件。寒则凝聚,凝聚则痛;食则壅滞,壅滞则集;气则逆乱,逆乱则变。中医学认为,尤其是“气”(怒)最为敏感,“胃是第二张脸皮”,面容的表情是胃的外侯,说明了精神因对胃的影响很大,这种朴素的高级中枢(君主之官),起主导作用的认识,比巴甫洛夫早2000多年。是祖国医学的骄傲。李东垣在《安养心神调理脾胃论》中提出“或生欢欣、或逢喜事、或眼前见欲爱事,则慧然如无疾矣。益胃中之元气得舒伸故也。”化郁怒为欢乐,欢欣喜悦的心境,能使“胃中之元气得舒伸”,这种先进的精神疗法,显然是超卓的。
四、“饥饱劳役”亦为胃病的致病因素,王孟英在《潜斋医活》中,主张改为:“饥饱劳役,皆能致病”。陆九芝便感慨的提出:“自逸病之不讲,而世人但知有劳病,不知有逸病,然逸之为病,正不少也。”由于物质文化的提高,人们以车代步,以逸待劳,当前食少型瘦或腹大肢削的“肌肉饥饿症”每见不鲜。脾主肌肉,脾主四肢,脾喜建运,《素向.刺法论》:“欲令脾实,饱无久坐”,意味着,要想脾胃功能旺盛,必赖之以“动”。“劳者温之,逸者久之”,“行”即动也。坚持适当的体育锻炼,却能调理脾胃,有利康复。
方法:加味柴胡疏肝散:柴胡10-15克白芍15-30克枳壳12克甘草6克陈皮12克香附12克川芎8克生麦芽30克娑罗子15克食道炎、贲门炎去陈皮、川芎、娑罗子,加蒲公英30克川椒5-8克;胃小弯溃疡加:海蛸20克白芨片20克;嗳酸嘈杂加:煅牡蛎40克黄连水炒吴萸6克;嗳吁长息加:代赭石30克金沸草12克;胆囊术后综合证加:过路黄30克虎杖15克;梅核气;加:射干12克威灵仙12克;胃神经综合症加:白合20克知母15克;左膺痛加;青皮8克木蝴蝶10克;右应痛加薤白头12克全栝楼15克。
按:胃腕痛,清.王旭高主张改为:肝胃气痛。肝与脾胃的关系是相克的“所胜所不胜关系”,在正常的情况下,脾胃的运化输布功能必赖于肝木条达、疏泄、升散之性方可枢转中宫之气机,不致雍滞而纳化正常由于当今社会的飞跃发展,竞争激烈,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心绪紧张复杂,肝气易动,易激,一触即发,而致“木旺土衰”势必自然。因此,胃病之发,除“饥饱劳逸”失调以外,与“七情”的“怒”关系至密。所以胃脘痛称为肝胃气痛,并不过分。张景岳制柴胡疏肝汤,发展经方、构思巧妙、融升、降、疏、敛于一体,共建疏肝理气安中和胃之功。加生麦芽、娑罗子为佐,以加强疗效。然而“药能医病补虚,不能移情易性”,必须配合积极的精神上的“疏肝”,制怒息愤,化郁为乐,条达自我,方可完善。
三、温中逐寒法
主证:上述诸病,证见:胃脘冷痛,如吞冰块、呕呃吞酸,畏寒肢冷,或肠鸣漉漉,或腕痞腹胀,大便清长,面色青惨,舌质兰嫩或淡嫩,苔或白腻、或白滑、或灰润、或正常。脉沉细或缓或数。多见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胃炎,植物性神经紊乱,慢性萎缩性胃炎后期。
方选:椒附建中汤野党参15-20克焦二术15-30克干姜10克炙甘草8克炙附片10-20克川花椒5-10克。胃十二指肠溃疡加:海蛸20克白芨片20克;萎缩性胃炎加:乌梅15克东楂肉15克;痛甚加:玄胡15克香附15克;胀甚加:木香8克砂仁5克;呕吐涎沫加:炒吴萸5-8克茯苓25克大便溏泄加:赤石脂15克诃子肉12克。
按:李东垣:“脾为死阴”,意味着脾为阴多阳少之脏,最易被寒湿所困。“同气相合”寒湿之邪对脾脏具有一定的亲和作用。所以脾胃本脏自病,寒症多于热症,尤其是溃疡病。治之当以逐寒行滞、温中疏脾为主根据脉、舌、证的变化,判断其阴寒的严重程度,立方遣药,各制其宜。轻者以厚朴温中汤;重者以附子理中汤;严重者则以椒附建中汤,本方为大建中汤与附子理中汤复方,“甘能另人满”故去饴糖,以防助湿留邪。
此方虽为重阴固寒,凝聚作痛而设,然则椒、附、姜均为辛温燥烈之品。剂量宜由轻到重,斟酌递增为宜。寒去阳复,再以温中建脾之通剂——良附六君子汤,藿朴六君子汤巩固之。并可配合药袋外熨,以增药效。
四、养阴运脾法
主证:上诉诸病,证见:脘中灼痛,引及肋痛,心烦口干,黎明饥嘈,知饥而不欲食,或食后复有饥意,手足心热,大便不爽。舌质红而少津,苔薄黄或花剥,或光脱(舌光如镜)或舌苔正常。多鉴于慢性胃炎、胃窦炎、部分肠化、慢性萎缩性胃炎的先期,胃粘膜脱垂等。
方选:加味一贯煎生地黄20-30克北沙参15-20克麦门冬20克干枸杞25克当归10克川楝子10克生麦芽30克白芍25克玉蝴蝶10克;慢性胃炎、部分肠化加:蒲公英30克甘松8克;胃粘膜脱垂加:白芨片20克赤石脂15克;萎缩性胃炎加:黄精30克乌梅15克;知饥不食(脾阴虚)加:山药30克白扁豆15克;食后复饥(胃阴虚)加:石抖15克玉竹20克;大便甘结加:火麻仁30克桃仁泥15克。
按:脾胃之阴不足,肝贼倍以乘害,气郁化热,阴伤益剧。治当“甘凉濡润,以养胃阴,津液来复,使之通降而已矣!”(叶天士)。可见通降二字在脾胃病,病机和治法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近贤董建华先生著有《通降论》诉理详明,颇切实用,垂惠后世,开导未学。胃以通降为顺,各种导致因素均能导致通降失调,气机不利,非但寒、湿、气、积。然则阴伤气逆之例,临床较为少见,此皆病程颜延绵,久病伤阴之故。一贯煎治疗此病,以成通方,国内名耆各有专论,颇为推崇。加木蝴蝶、生麦芽、白芍三味,是增强疏肝敛阴,行气止痛之效。张锡纯谓生麦芽:“为补脾胃之佳品,其性善消化,能通利二便,虽为脾胃之药,而实善疏肝气。”效冠肝脾,一药两用,为脾胃病中正和平之品。运用此法,辩舌固然重要,但临床每见证侯典型,而舌苔如常者,当舍舌从证;舌证具备,而证对、法准、药不灵,久治无效者,当考虑已不属脾胃自病,不少病例,最后查出缺“锌”,以药食兼补,可以康复。
五、升清建中法
主证:上述诸病,证见:腕腹作胀,隐隐坠痛,站立不适,平卧则缓,头神声卷,四肢疲软,或动作腕中有水声荡漾;或收腹吸气,腹中漉漉肠鸣,大便或溏或结。型瘦面黄,舌淡,苔薄白,或舌淡而小,苔根腻。脉沉细或虚豁。多见于:低张胃,丁字胃,胃液潴留,胃下垂,内脏下垂等病。
方选:形体修瘦,血压偏低者:加味补中益气易(补中益气汤,陈皮易枳壳,加葛根30克桔梗8克)腕中荡漾,中焦停饮者:苓桂升陷汤、茯苓30克桂枝10克白术15-20克炙甘草8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腕腹皆胀、扣之为鼓者:枳术升陷汤;枳壳10-20克焦白术20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木香8克砂仁5克。以上三方便秘家加:火麻仁30克桃仁泥15克;便溏加:煨葛根30克赤石脂15克;胀甚加:木香8克砂仁5;痛甚加:白芍20克炒防风12克。
按:纳于化、升与降是脾胃的“原动力”。纳化升降受到破坏,脾气不仅不能升清,反而不能下降,中宫不固,收摄无权,即出现一派“中气下陷”之证,具体表现于胃壁失去弹性,松弛不收,其位下移。所以说:“脾宜升则建”。《素问.经脉别论》:“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输于肺....”。阐明了脾与胃互为协作的生理关系。病变情况下,脾运不健,不能为胃行其津液,生化乏源、越陷愈下,属于缠绵难起之证。治之必须辨证审慎,斟酌选方,运用:药疗、食疗、体疗、气共、按摩等综合疗法,即现代所谓:“鸡尾酒疗法”,随证应变,愈疾为期。近贤岳美中先生:“治急性病要有胆有识,治慢性病要有方有守”,顽疾顽治,守方久图,是为正治。枳壳,居实验观察,具有收缩内脏平滑肌的作用,是一味“胃动力”药。按传统观点,气虚之证,用破气之药,岂不倒行逆施,但实践之,疗效甚好,待进一步探索。
六、降逆平冲法
主证:上述诸病和其他杂证,证见;呃逆、呕吐、嗳气或吐酸涎;或嗳则胸痛上冲咽门,如灼如嘈。舌质淡苔薄白或薄黄、脉弦紧或正常。多见于急慢性胃炎,幽门痉挛,神经性呕吐,胃肠神经官能证,隔肌痉挛,倾倒综合征,妊反应呕吐重症及其它外感热病等。
方选:嗳、呕、吐、呃只是一个症状。一般病愈逆平。如果该症状变为主证,就必须拟用专方。加味二陈汤。
陈皮12克生半夏15克茯苓25克甘草6克;慢性胃窦炎加:蒲公英30克川椒8克;幽门痉挛加:白芍30克枳壳10克;神经性呕吐及倾倒综合征加:代赭石30克白芍30克丁香5克金沸草15克柿蒂4个。小儿杂病呕吐改用小半夏加茯苓汤(生半夏、茯苓、生姜);外感热病呕吐难止者用王孟英连苏麻沸饮(黄连、苏叶);妊娠呕吐之重症,多方无效者,用连苏麻沸饮加鲜竹茹。
按:胃为阳土,其性易动、易逆、易升、易越,因此:“胃以降则和”。外感、内伤、饮食不节或肝逆犯胃,或术后气逆(倾倒综合症)皆能引起胃气不降,上逆作呕,甚则上犯胸宇,而肺胃之气,痹塞不通,势皆宣发向上形成胃失和降、肺失清肃,呕逆更剧。因此,善降逆者,必须先通肺胃之气,使之宣降相得,冲逆自平。吴鞠通制宣痹汤,方中用射干、枇杷叶轻宣肺痹而止呕逆,可以借鉴。选用金沸草、苏叶梗,射干以及枇杷叶轻宣行气之品,加入沉降之剂中,体现了宣、通、降、和的协同作用。生半夏加姜同煎,其力雄倍,并无毒副作用,沪地著名中医结构,从来不用制半夏。金沸草即旋复花的全草,江浙一带称为旋复梗,其性较花为缓,善通肝气,和胃气、降逆气。小半夏加茯苓汤,连苏麻沸饮,方组简单,每愈顽疾,临床医家不能轻视这些单捷之剂的小方。
七、消积导滞法
主证:上述著病,证见:嗳腐吞酸,腕腹饱胀,疼痛时作,按之则剧,呼气恶臭,大便不爽。舌质暗苔黄厚腻或垢。多见于急性胃炎,轻度胃扩张,慢性胃炎急性复发,急性胆囊炎、胰腺炎。
方选:
一、硝菔通结汤:炒菔子30克冲明粉15-20克先服。
二、加味平胃散:平胃散加:东查20克生麦芽30克菔子20克生半夏15克
按:暴饮暴食的酒食家,胃纳过胜,脾运艰难;食积停滞中焦,破坏了脾胃的阴阳、气血、上下、升降协调的生理功能,出现了食积停滞之证。邪居中焦,先用张锡纯之硝菔通结汤下其积滞,汤邪务快,勿使上逆。再以加味平胃散巩固之。嘱其节制饮食,加强锻炼,康复较快。所谓:“实则泻之易”。但是自古及今,众多脾胃派的温补学家,反对:“消导”二字,惟恐挫中土。明.赵献可:“至若山查、神曲、麦芽三味,举世所用者,余独永弃”。赵氏治疗食积(消化不良、急性胃炎等),主张:“补火生土,以助脾运”拟用桂附地黄丸来治疗食积停滞之证,是不符和客观事实的。李东垣却不然,他在《食积伤脾论》中,以三棱消脾丸等七个处方中都有巴豆、莪术、神曲等。只要辩虚实,分标本、焦三仙,是具有其特殊的疗效。沪地脾胃派的名医,用葶苈子14粒,莱菔子8粒,不免过分谨慎,成为千古笑柄。
八、调理心脾法
主证:上述著病,迁延日久,证见:精神恍惚,抑郁寡欢,呻吟带语、声泪俱下、积虑善感、失眠多梦、口淡乏味、纳呆厌食,时时疑有恶变,无处不苦,状若“脏燥”。舌淡红苔薄白或黄,脉细带数。多见于胃肠神经官能证,植物性神经紊乱。
方选:
(一)甘缓潜宁汤珍珠母40克炙甘草8克小麦30克大枣4枚百合30克知母20克白蔻5克生麦芽30克生地20克石菖蒲10克远志8克朱茯神30克
(二)艾条二支,睡前温和灸涌泉10分钟(或重推涌泉左右各100转,一晚推,一晚灸,交替进行)。
(三)内关豆压疗法(见后)
按:因病致郁,缠绵难愈。“病久必虚,”,脾虚不能化生气血,上奉心神,形成“子病及母”,心脾同病;“子盗母气”,心气益亏,证见失眠多梦,精神抑郁等精神、神经官能证状,此为本脏自病泼及它脏,是为“寐不安则胃不和”,“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欲安其胃,必先养其心,张景岳指出:“善治脾胃者能调五脏,即所以治脾胃也。”况乎已久服治胃之药而效机难立。拟用甘缓潜宁之剂,安神定志,恢复睡眠,气郁顿解,脾胃自和。并以关切的态度做诱导,建立“意识效应”。并另其坚持体疗、加强食疗、贯彻日本.森田正马氏疗法:另其走出静养遣休的困境,做到按时作息,边工作,边劳动、边生活、边治疗、随它去。或安排短程旅游;或培养兴趣爱好,逐步进入悠游闲岁月,潇洒度春秋的精神境界,其目的是使其注意力从心灵深处转移到外部世界,从而截断“精神交互”的恶性循环,胃病自然痊愈。
五、胃病强调忌口,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也可以放宽食谱,让病人在日常生活中逐步摸索自己的胃对食物选择“喜”和“恶”。“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益精气。”比如胃病通常忌实大蒜(辛辣刺激),但有些人吃了大蒜反而舒适,就可以不忌。叶天士早就察觉这点,他说:“其人素好之物,亦可酌而投之,以醒胃气。”胃病患者只要血脂不高,舌苔不腻的病例,可以不忌荤油,常吃些肥肉,有利康复。李东垣深有体会的说:“须薄味之食或美食助其药力,盖升浮之气而助胃力,而助邪气之沉降也”。,故胃病一味强调清淡饮食是不科学的。
六、治疗胃病,临床用药可以中西结合,此病看中医者,首诊病例很少,治疗过程中,只要有利于治疗,可以不停或递停西药。
七、关于HP(+)问题:为什么很多慢性浅表性胃炎、胃镜很轻,提示HP(+)而临床表现很重,服了大量的“庆大”,“阿莫西林”等抗菌药大部分病例均无效,转看中医后,渐渐缓解而痊愈,这是中国医药学整体疗法的结果。到目前为止,从中药中寻找直接杀灭幽门螺杆菌的药物很少。服用平、四君、理中、枳术等汤,安中和胃、枢转气机,增强了自身抗病力、免疫力、修复力和自我调节功能,使“胃中三元气得以舒伸”,达到“扶正祛邪”的目的,螺杆菌不攻自灭,这就是中国医学的一大特色。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