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脉,像巨鳞一样横卧在重庆、湖北、陕西交界处。那里有一座小城——陕西省安康市镇坪县,因地理位置特殊,被誉为国心之县。一九九三年头一个月的一个深夜,从该县钟宝乡一所普通乡村小学的教师宿舍里,溅起一片血光,一件震惊巴山的凶杀案发生了……
1993年1月19日。山区的隆冬日头短,夜幕早早地垂下了。钟宝乡那座礼堂兼电影放映场门前,一群群乡镇居民、机关干部和附近农民,打着手电筒,提着板凳,去看电影《地道战》。其中,有一对带着一个四、五岁小男孩的青年夫妻,看上去挺亲热的,小男孩在前面性急地跑着、嚷着:“快点嘛,快点嘛,大喇叭都叫了!”
半个钟头前,为了赶上看电影而匆匆办好的晚餐上,主妇秦慧——这个性格内向的街道个体户摊贩,羞怯地给席间的几位客人一一奉菜后,夹起一筷子肉放到丈夫刘成河碗里,半嗔半笑道:“给你也吃点肉,免得说我偏心眼!”丈夫刘成河——一个敦敦笃笃的师范学校毕业生,憨地笑了。
电影散场。秦慧回到家,跟往常一样,给儿子小石头洗脸洗脚后,抱他上床睡觉。接着,她又给丈夫泡上一杯酽茶。
魏刘成河明天一早要进城给学校买书。本来今天早上就要去的,不知是没搭上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出了门又折回来,晚上陪着妻子打个“牙祭”,看场电影。此时,他喝过浓茶,放下手中随便翻阅的一本《民间文学》,歪头睡去,打起很响的鼾声。
秦慧也宽衣上床。不知怎么的,她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她斜睨丈夫一眼,神色便异样起来。忽然,她摸进厨房,竟拎出那把今天带回来的斧头,走到床前。双手举起斧头,朝着那颗熟悉而又陌生的头颅劈去……
那年,十六岁的秦慧来到曾家乡向阳村一个亲戚家看家帮忙。白天田里田外,晚上躺下累得不想动弹,她好孤独啊!这时候,附近村子一个姓李的小伙子常过来串门,帮她挑水,劈柴,做田里农活。秦慧对他充满了感激。
一天,小伙子帮她做完活,天色已晚,秦慧跑到邻居家去借手电筒,那妇女推说没有,还挤眉弄眼地说:“走个啥哟,你家两张床,又不是睡不下……”
夜阑人静。李姓小伙子疲惫地睡在床上。秦慧的心惴惴,将门窗全都打开,自己在灰坑边怔怔地坐着。异性的鼾声从不远处柔柔地传来,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里,撩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没有睡意,走出门外,让夜风拂着额前的头发。
巴山的夜,好静,好深远啊……
过了些日子,李姓小伙子以全县750名考生排名第17的位次(当年本县的初中中专升学率为2.2%),被省内某城市的一所农校录取,远走高飞了,秦慧很伤心。不久亲戚回来了,她也回家了,帮助母亲料理家务,还时不时在街上做些零碎活计,日子在百无聊赖中打发着。
鬼使神差,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男子闯进了她的生活。他在乡粮油门市部工作,妻儿在几十里外的乡下。他常到秦慧家来,帮她母亲做点什么,“伯娘、伯娘”的喊得怪亲热。秦慧也对这位“大哥”产生了好感,常去粮站帮他拆洗衣被,或者坐上一会儿。
谁料到,她这辈子的人生篇章,经过曾家乡上的铺垫后,又在这里埋下了重要的伏笔。
一天,她又去找“大哥”。他不在家,门虚掩着。秦慧随手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看,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朦胧中,她觉得有人在推她的胳膊,睁眼一看,刚回来的“大哥”正用一种饥饿的眼光盯着她。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不由她多想,他已经扑上来了……
自此以后,粮油门市部的大门似乎向秦慧敞大了许多。她每次打油,称米,自然都要多出几斤。当时养猪的人家很难买到的米糖、麸皮之类,她也能一袋一袋地背回来。她甚至感到有些荣耀。但今后怎么办?如同他扑向她时该不该拒绝一样,她都没有也不愿去细想。
在这里,至关重要的一点被她忽略了:她已经为自己的将来罩上了阴影,播下了痛苦的种子。
同“大哥”一年多的鬼混,她有时也预感到一种潜在的危险。不是么,那个男子曾说过要对妻子“想办法”。什么办法呢?她不敢想下去,于是慢慢和他疏远起来。她开始在周围的人群中暗暗寻找,寻找一个可以和她命运相连的人。
很快,秦慧的生涯出现了转机。那年她幸运地以较好成绩被录用为民办教师,留在钟宝乡中心学校任教。那些日子,她沉浸在一种激动里。谁能理解,一个乡镇的小姑娘找到个“铁饭碗”,内心的感受该多么复杂!闲下来,过去那段隐秘,又暗暗地侵扰着她的心,有时弄得她坐卧不安。唉,人呐,人的命运是由什么东西主宰的呢?
这时候,一个名叫刘成河的师范毕业生出现在她面前。
在秦慧眼里,刘成河并不完美:他性格让人捉摸不定,喜怒无常,虽有文凭但缺少真才实学,有时粗率浅薄得近乎僵硬……但对于道路坎坷、失去童贞的秦慧来说,这些都可以略去不计了。他对她热情,关心,表示能够像座山一样保护她。她真是感激涕零。为了日后长远的幸福,她向他坦露了自己的过去,忐忑地担心刘成河不谅解她。不料人家却很通达:“娘的,过去的事就算了。只要你今后忠于我,我相信你。”她为未来丈夫的宽宏大度激动不已,心想。这才叫男子汉啊!
1986年5月,他们结婚了。
这年下学期,刘成河被调到五十多里外的另一所村小,新婚夫妇各居一方。有一次,刘成河从学校回来,进门就给妻子一张难看的脸色,气咻咻地说:“好呀你,你在背后干的好事!”妻子弄得莫名其妙,面色大变,拉着他要去找校长评理。刘成河立即软下来,嘻皮笑脸地赔着不是,说这是对她的考验。啊,原来刘成河对她那段不光彩的生活经历耿耿于怀呀!
不久,这对夫妇的摩擦愈演愈烈。1987年初,秦慧被照顾安排到县水泥厂当工人。年底,儿子小石头出世了。
有一次,刘成河到水泥厂探亲。吃饭了,他待在秦慧寝室里,久等买饭的妻子不归。出去一看,一群工人正围着妻子逗乐呢。一阵醋意袭来,刘成河拎起提包就走。秦慧追上他:“你怎么要走嘛?”
“我在这里是多余的人!”他愤愤地说。
“你怎么这样多心?工人见你探亲来了,跟我开开玩笑,厂里就是这样的嘛!”妻子解释着。
可是不行,丈夫做出决定:辞去工作,立即回家。秦慧只好辞去工作,随丈夫回家,做饭、洗衣、喂猪、种菜、带孩子……
如果说,对于这样一对狭隘猜疑、经常小题大做的夫妻,人们不屑一顾的话,那么让人不理解的是:白天,在众人面前,他们表现得像是一对恩爱夫妻!不是吗——
秦慧在街上守货摊,刘成河送饭送水,有时还亲昵地夹一块肉喂到她嘴边……
去娘家,刘成河“妈”长“姐”短的,叫得好不亲热……
有时学校、派出所、妇联的同志,看出他们情绪不对,主动询问时,他俩都声称不过是口角之争……
当提高科学文化水平的风气越过高山,吹到巴山深处的时候,作为师范学校毕业生的教师刘成河,并没有因为屡次教材过关考试不及格而焦虑。秦慧却忧心忡忡。大凡女人都希望自己依靠的是一堵坚实的胸脯,它不但可以遮雨,挡风,还应该按照气温的潮流作令人欣慰的鼓荡。可是他……于是她向他提议:重新自学小学和初中教材。刘成河答应了。
可是坚持没多久,他自学的兴趣又被下棋呀,打猎呀,喝酒呀等等兴趣代替了,秦慧一番希望又落了空。
1992年暑假,教书吃力的刘成河被调到几十里路外的一所小学管理校办工厂和食堂。丈夫走了,秦慧不知是伤心还是轻松。过惯了孑然一身的生活,嫁给刘成河六年来,仍未领略到真挚的温存和发自内心的抚慰,她真有难言之苦啊。
命运又给她送来一个文弱书生。他姓焦,才二十二岁,也是师范学校毕业,不善言辞,不爱交往,远不够她心目中的男友标准。但在这偏野山乡,异性之间的吸引力显得那样强大,“意中人”的缺陷往往并不在意。至于什么法律、道德、伦理观念,则更显得遥远了。秦慧很快向比她小十岁的小焦放出试探性“气球”:不要叫自己“秦老师”,叫“姐姐”好了;单身汉何必自己煮饭(乡小没有食堂,教师都是各自为炊的),过来与她同舀食……
巴山的九月,雨绵绵,山川河谷都笼罩在一种若有若无的朦胧中。一个雨夜,秦慧只穿着内衣短裤,呻吟着叫开小焦的门,说是讨要止痛药。小焦扶她回到寝室,倒水让她服药。她拉过小焦的手,帮她揉搓疼痛的腹部。揉着揉着,小焦在她眼里送出的脉脉秋波下颤栗起来,情不自禁地扩大了揉摸的范围……以后的一个个秋夜里,这对男女厮守鬼混,意醉神迷,陷入不能自拔的地步。
1992年10月8日深夜,跟以前一样的痴迷的深夜,秦慧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从前门擂到后门。惊慌失措的秦慧开了门,放进丈夫,脸红颈胀地呆立着。刘成河巡视屋内,只有秦慧一人。但此时他却粗中有细,断定有人刚躲出门去。他怒不可遏,喝令妻子到对面屋里唤来小焦。“姐弟”俩双双跪在刘成河面前,听候发落。刘成河狠狠地一人赏了几脚,然后命他俩各自执笔写交代,喝令滚蛋。
秦慧的眼泪只能往肚里咽。她因为再度堕落,自觉理屈,只能暗中咬牙硬挺。不过,她也就此破船烂划了,暗自铁了心。“反正跟你过不上好日子了,不如跟他,跟他!”于是,她趁着刘成河不在家,偷偷给小焦写了封信——
“……为了你,我忍气吞声;为了你的安全,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我愿忍受各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焦,我爱你,如果你不爱我,我将无法活下去!……”
有一天,刘成河拿获了秦慧写给小焦的信,将她双手反捆,嘴里塞上孩子尿布,毒打一顿。这一次,秦慧起了杀心:事情已经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被他折磨死,整死,不如……
她也想到过离婚。但刘成河说:“你要离婚,我就要破你的相,让你嫁不到人。你屁股夹了屎想脱身么,我偏要你一辈子拾不起头......”
天哪,一辈子!秦慧赶紧瞅空又给小焦写了封信,她想害死丈夫,以图解脱困境,与小焦天长地久。但小焦却没有回信。
这种局面僵持了三个月,日历翻到1993年1月中旬。接连两夜,她找来一把利爷藏在床下,准备深夜动手。但是,连续两夜她都犹豫不决,失去了作案时机。十九日那天,一场《地道战》的电影过后,她终于举起斧子,向那颗熟睡的头连续砸了七下.....
当飞驰的囚车载着秦慧驶进镇坪县看守所时,她才为之一震。啊,自己就要住进这间屋子了,而这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呀!公安人员向她宣读逮捕令后,这个法盲惊呆了。“故意杀人罪?这可是法律上该处极刑的罪啊!”
她害怕了!
原以为摆脱了丈夫的羁绊,就可以和那个第三者在铺满鲜花的坦途上去追寻七彩光环。谁知道,家——败了,梦——碎了,理想——破灭了,前途——丢了!然而这一切,又能去怨谁呢?
后悔太晚了!1993年9月27日,镇坪县公开执行了秦慧的死刑,她走完了自己的路。当她的血溅在巴山深处的时候,该不该引起人们的警醒和思索呢?
有一句俗语说得对,“学坏容易,学好难”。
现实中,人总想做件坏事,做回坏人。偷偷做坏事,的确令人悸动暗爽。秦慧这种屡次“偷尝禁果”的行为,正源于人的内心有种脆弱本质——禁不住诱惑,守不住平淡。人往往对一些小坏小恶行为充满蠢蠢欲动之心。
在普适的价值观下,外遇当然是坏的。但却被许多人津津乐道,甚至有人将其引为婚姻关系的润滑剂。这种用外遇来调配夫妻生活口味的方法,无疑是链而走险的。
生活中最宝贵的是平淡。即便你嫁给威廉王子,每天出去参加各种公益活动,时间长了,你也会没什么新鲜激动感觉,同样会觉得平淡。有一句话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人生正是如此平淡,其中的大大小小的沟坎不过是偶现的波澜。其实,对很多人来说,浪漫就是,我牵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这样平淡的生活,也是可以充满浪漫的。
想激活两人的生活空气,就先让自己动起来,对方才会聪明地跟着动起来。当你努力之后,你将会收到双倍的回报。那时候,你将不会再觉得婚姻乏味了。要相信自己,婚姻幸福靠自己,婚内的问题,婚内解决,总比靠那些外来的危险刺激要可靠得多。重要的一点,想要把婚姻过得浪漫,你就不能犯“贱”。
婚外情既是幸福的毒药也是有毒的润滑剂,甚至是剧毒的!
女人,千万别再轻易尝试了!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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