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正太线上
1946年冬和1947年初,晋察冀野战军取得了连战皆捷的胜利,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华北战场上,国民党军主力集结在北平、天津、保定和北宁、平绥、平汉铁路北段沿线,主要固守大城市和防护铁路交通线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南线正太路的敌人,除了石家庄、太原两点兵力较多以外,其他主要是些战斗力较差的地方保安团队,由于沿线铁路都有守备,兵力比较分散。为从根本上改变被动局面,扭转华北战局,晋察冀军区决定乘机发起正太战役。
1947年3月,晋察冀中央分局在安国召开扩大会议。朱德总司令出席了该会议。会议中心议题是讨论如何争取主动,跟上全国解放战争发展的形势。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野司首长对华北敌情做了研究分析,决定以野战军主力向正太铁路沿线敌人发动全面进攻。采取“大踏步地进退,先打弱的(分散的),后打强的(集中的城市),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怕一城一地得失”的方针,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寻找战机各个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朱德总司令还提出勇敢加技术就是好战术……
正太战役是4月上旬开始的。整个战役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扫清石家庄外围敌人。1947年4月9日,晋察冀野战军第四纵队,指挥冀中军区第十一军分区和冀南军区第一军分区部队。对石家庄东南地区敌外围据点碉堡分割包围,采取军政双管齐下的方式开展攻势。
经一周激战,我四纵队攻克向优、赵村、吴家营、南五女、良村、岗上镇、北邑、
北席、台西村、古献村、二十里堡、方村、韩通、南郡马、冶河、东客、令马、十里堡、北浪头、港台村、高窦抠、架城等据点碉堡30余处。歼灭保定绥靖公署所属的第三军第三十二师第九十五团一部,并击溃第九十四团的出援。4月10日,我纵队第十一旅第三十二团配属第三十一团一营和4门野炮,对架城实施强攻,以炮火、爆破、步兵协同动作,爆破城门,仅7分钟就突入城内。经一小时战斗,解放亲城,全歼守敌。12日,第十旅、第十一旅乘胜扩大战果,以神速动作夺取元氏各城关,歼敌一部。元氏城内驻有:元氏、高邑、赵县、宁晋、柏乡、临城六个县的伪县政府和反动地方武装及保安队3000余人。由于对元氏石头城墙的坚固设防估计不足,加之轻敌,有急于求成的思想,两次强攻均未奏效。我纵队第十二旅配合兄弟部队一度解放获鹿县。第三纵队攻克井隆县,乘胜夺取了娘子关,向西发动进攻,第二纵队攻占正定县及山西省盂县等地。
聂司令员和野司首长洞察敌人,决心继续发动战役,转为正太战役第二阶段作战。把第二、三、四纵队调至山西境内。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在正太线阳泉、寿阳等地区,歼灭阎锡山部东路军总指挥赵承缓集团,斩断正太铁路,使晋察冀与太行地区连成一片.进一步孤立石家庄之敌.为尔后攻克石家庄创造条件。
4月19日,我第四纵队奉野司命令,放弃攻打元氏,立即向西机动。21日进至微水以东的东天门地区集结待命。正当我们组织第十旅、十一旅在东天门地区勘察地形。部署阻击石家庄出援之敌日寸又接到命令,决定由第十二旅牵制获鹿、石家庄方向之敌。纵队主力于25日夜火速向西进至寿阳县东北地区,切断正太路,配合第三纵队攻打阳泉。
一声令下,各部队立即行动。顶着西北风翻山越岭,踏着羊肠小道,沿着山谷河川兼程开进。4月的山区,天气仍很寒冷,指战员们冻得直打寒战。夜静了.只听到马蹄声'·嗒嗒”地在山谷里回荡。我们克服了缺粮、缺水和道路崎岖的困难,发扬夜老虎精神,昼夜兼程,顺利通过人烟稀少的山区,提前抵达寿阳东北南庄地区
我四纵队的战斗任务是:切断寿阳至阳泉铁路,担任阻击和打援任务这时,寿阳城阎锡山部第八总队第一、三团5个营的兵力,于4月29日上午正同我第二纵队四旅在神山地区激战。
我纵队前进指挥所提前抵达预定地区。我立即与第二纵队杨得志司令员通了电话,他说:“寿阳城出动之敌,正向神山我第四旅部队进攻,你们的部队从敌侧后出击,协同歼敌,那就好了...”我告诉杨得志司令员:“我们部队正在向预定地域开进中。”这时,我想起阎锡山的“兵农合一”政策.把青年壮丁抓去当兵。逼青年妇女搬到据点附近,村里剩下都是老弱残疾和小孩,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异常凄凉。但这却使阎锡山封锁了自己的耳目。我率侦察部队兵临寿阳城下,敌人还不知我军的动态,真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歼敌的良机呀!但叫人伤脑筋的是若16时前部队赶不到,那就不能协同第四旅夹击歼灭当面之敌,黄昏敌人一定会撤回寿阳城里,这就坐失良机了。不!不能!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我命令参谋立即骑马去迎接开进中的先头部队,传达口头命令。
真是无巧不成书,第十旅第二十八团、二十九团主力,第十一旅第三十一团一个营,正在向预定地域开进中,指挥员接到口头命令后,部队立即就地放下背包,轻装向枪炮声方向奔去,我见到第十旅邱蔚旅长、傅崇碧政委和第二十八团陈信忠团长,即向他们介绍当面敌情和第二纵队四旅在神山与敌人激战情况,我以前方的一棵大树为参照物告诉他们:“你们的部队从寿阳以北城郊运动,从寿阳城西北山坡敌人炮兵阵地侧后迂回,截断敌人的退路,协同第四旅夹击向神山进攻之敌tt这时,指战员们听到枪炮声,就像听到过年时放爆竹的声音一样高兴部队忘记了几天山地行军的疲劳,像老虎一样,遇到土坎就跳跃,遇到石崖就攀登。枪声就是命令,一股劲地向敌人猛打猛冲猛追,打得敌人措手不及。黄昏前将敌5个营大部歼灭,俘敌营长以下1000余人。我就地审问了被俘的敌一团三营营长,他说:“万万没想到解放军从寿阳城郊以北打过来,贵军的胆量真大,你们的队伍有教养,战斗动作像猛虎一样凶猛,使我们无法招架。”我又问:“4月29日下午.由东向寿阳开去一列火车,火车上载有一辆小轿车。你知道是谁吗?”他说:“是赵承缓总指挥。”从俘虏口供中所得情报,我们判断敌人要放弃阳泉,退却逃跑,我们火速将此敌情通报第二、三纵队并报野司。
4月30日,第四纵队命令第十一旅,当夜坚决攻克正太路的芹泉车站,歼灭护路之敌,并展开破交。但芹泉车站之敌怯战,闻风弃点逃跑了,让十一旅扑了个空。我们切断了敌人的铁路线,创造了战场。如敌人由东或向西退却我们可以阻击歼敌,若敌人由西向东增援,我们可以打援。
果然,敌人第四十六师、第七十一师及第九、十总队,放弃阳泉,仓促地沿铁路、公路向西退却。5月1日,我第十一旅在张静镇以东同退却之敌先头部队接触,敌主力已抵达寨鱼村、测石骤、狼峪、旧城铁路公路沿线我纵队在张静镇召开了旅团首长紧急会议,我介绍了当面敌人退却的态势,胡耀邦政委作了政治动员,勉励全体指战员,发扬勇敢顽强和连续作战的战斗作风,坚决阻击向西退却之敌,协同第三纵队九旅一鼓作气地就地歼灭突围之敌。
会上,陈正湘司令员给各旅下达了战斗任务。
2日16时,我集中6个团的兵力,向旧城敌人实施突击,歼敌一部。黄昏,将敌人压缩在测石蜂、狼峪车站铁路公路沿线,与敌人对峙激战。
3日桃栈189高地之敌,以一个团兵力向我二十八团阻击部队反击。被我击溃,击毙敌团长以下200余人。这时,敌人的士气大为低落。但敌人为寻求向西逃窜的道路,于下午又集中兵力垂死挣扎,妄图沿铁路、公路向西突围,均被阻击部队击溃。
我们判断,敌人处境困难,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肯定会狗急跳墙,分途突围逃命。
4日黄昏,正当我二十九团一个营向高岭村进攻时,发现高岭村山头被敌先机占领。这时,我第二十九团主力在月光下,勇敢机智地从敌霎级侧突破,歼敌一部,占领了高岭村山头,凭借有利地形.给敌人以巨大威慑。
当日21时,发现测石释南山第三纵队第九旅部队阵地上,升起一团团的火球传来了不间断的隆隆炸弹声,轻机枪射击吐出的火舌,在深夜里此隐彼现,曳光弹拖着红色、绿色、深黄的火线,在空中交织飞舞。同时,停在测石释车站的火车头,汽笛尖声地长啸·二这一切特征表明,敌人主力是向南山北侧突围,溃不成军。三五成群的小股敌人和留用的日本兵,碰到我们的部队,就大声喊叫:“不要打了,我们缴枪投降···”有的化整为零从山谷里爬山逃命,还有的零星散兵竟跑到我们后方的炊事班要饭吃,并说:“我们的枪都交了,三天没吃饭了,救救我们的命吧!”这时,我第四纵队立即命令第十一旅乘敌混乱之机猛追向南山北侧突围之敌,在兄弟部队协同下歼敌一部。
正太战役,在全体指战员连续作战、勇敢战斗和广大人民群众支援下取得了重大胜利。阎锡山东路军基本覆灭,正太战役总共歼敌3.5万余人。解放了山西省的孟县、阳泉、定襄、平定、寿阳和河北省的正定、亲城、井径等城市,正太铁路180余公里为我军控制,使晋察冀与晋冀鲁豫两大战略区连成一片,使石家庄的敌人更加孤立。
毛泽东主席在给晋察冀军区的电报中.曾将正太战役的经验总结为:“这即是先打弱的,后打强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打各的)政策,亦即完全主动的作战政策。”后来,毛主席又把“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敌.后打集中和强大之敌”列为著名的十大军事原则之一,具有重大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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