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草圣”张旭,字伯高,是唐代草书的代表人物,也是魏晋笔法的嫡系传人。相传王羲之七世孙智永出家无后,将笔法授予同乡虞世南,虞世南传给外甥陆柬之,陆柬之传其子陆彦远。张旭则从舅舅陆彦远那里得到过王羲之的家传笔法,并将其发扬光大。晚唐宰相卢携在《临池诀》中说:“吴郡张旭言:自智永禅师过江,楷法随渡。永禅师乃羲、献之孙,得其家法,以授虞世南,虞传陆柬之,陆传子彦远,彦远仆之堂舅,以授余。不然,何以知古人之词云尔。”
张旭的极精笔法,真草俱妙。后人论书,对于欧、虞、褚、陆都有异词,惟独于张旭没有非短过。张旭得到王羲之笔法后,教出了众多杰出弟子,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颜真卿。颜真卿,字清臣。二十岁时,曾游长安,师事张旭两年,略得笔法,自以为未稳,三十五岁,又特往洛阳去访张旭,继续求教,真卿后来在写给怀素的序文中说:“夫草稿之作,起于汉代,杜度、崔缓、始以妙闻。迨乎伯英(张芝),尤擅其美。羲、献兹降,虞、陆相承,口诀手授,以至于吴郡张旭长史,虽姿性颠逸,超绝古今,而楷模精详,特为真正。真卿早岁常接游居,屡蒙激昂,教以笔法。”
张旭都教了颜真卿什么内容呢?它大体记录在《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一文中。其主要内容如下:
一 背景
[余罢秩醴泉,特诣京洛,访金吾长史张公,请师笔法。长史于时在裴儆[jǐng]宅憩止,有群众师张公求笔法,或存得者,皆曰神妙。仆顷在长安二年师事张公,皆不蒙传授,人或问笔法者,皆大笑而已,即对以草书,或三纸、五纸,皆乘兴而散,不复有得其言者。仆自再于洛下相见,眷然不替。仆因问裴儆:“足下师张史有何所得?”,曰:“但书得绢、屏、素数十轴,亦偿请论笔法,惟言倍加功学临写,书法当自悟耳”。
仆自停裴家,因与裴儆从长史月余。一夕前请,曰:“既承兄丈奖谕,日月滋深,夙夜工勤,溺于翰墨,倘得闻笔法要诀,则终为师学,以冀至于能妙,岂任感戴之诚也!”。长史良久不言,乃左右眄[miǎn]视,拂然而起。仆乃从行来至竹林院小堂,张公乃当堂踞床而坐,命仆居于小榻而曰:“笔法玄微,难妄传授。非志士高人,讵可与言要妙也。书之求能,且攻真草,今以授之,可须思妙”。]
释读:此段讲得张旭笔法的不易。对于一般的求教者,张旭只是写点字让其用功临写就打发走了,不作正面回答。颜真卿在天宝二年的罢官期间,在长安用二年的时间“师事张公”,却未得传授。 但是,这一次颜真卿通过真诚的表白,终于打动了张旭。张旭指出学书要草书和真书(楷书)双修,这与孙过庭见解相同。在《唐人书评》所列的十二位唐朝草书大家中,孙氏有着“唐朝第一妙腕”之称(排名第二,位列张旭之后),他在《书谱》中说:“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
张旭给颜真卿讲的是“笔法十二意”。不过,它并非原创,而是由“楷圣”钟繇提出的。钟繇认为“夫欲书者先干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如静动、虚头等)大小偃仰,平直震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先,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平齐,便不是书,但得其点画尔……每作一波,常三过而折笔,每作一点画,常隐锋而为之,每作一横画,如列阵之排云,每作一戈,如百钧之弩发,每作一点,如高峰之坠石,每作一屈折,如钢钩,每作一牵,如万岁枯藤,每作一放纵,如足行之驰骤。” 梁武帝萧衍《 观锺繇笔法十二意》中评钟王优劣,论右军书“势巧形密,”“意疏字缓”,反映出笔意对于书法的重要意义,却未详细解说十二意,直到唐朝张、颜对话、才逐条加以讨论。
二 内容
(一)长史乃曰:“夫平谓横,子知之呼?”仆思以对曰:“尝闻长史示令每为一平画,皆需纵横有象,此岂非其谓呼?”长史乃笑曰:“然”。
释读:横画求平,但一味求平,则平板无势。故“永字八法”称横画为勒,要求写出起伏之意,如“横鳞”或“千里阵云””。孙过庭说:“一画之间,变起伏于峰杪。”颜真卿“纵横有象”一语,得到张旭的首肯。王羲之认为“笔忌直过”,线条要有弹性,就像骑手的马缰绳——徐放徐收,忌“堆柴”之弊。
(二)又曰:“夫直谓纵,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直者必纵之,不令邪曲之谓乎?”曰:“然”。
释读:纵是直画,要注意横竖之间的呼应。竖画求直,一味如横画“勒”而不纵,则歪曲无骨,失去力度。“勒”与“纵结合起来,收放自如。相反相成,则字势与力度俱全,收所谓“不平之平”及“不直之直”之效。从“不直”中求直,笔力才能入纸,才能写出真正可观的直,不显得邪曲。
(三)又曰:“均谓间,子知之乎”?说:“尝蒙示以间不容光之谓乎”?
释读:字中笔画间的空隙,要均匀自然,不能过远或过近。排列得过于整齐,就是前人所批的“状如算子”,若体操而非舞蹈,失去艺术美。“间不容光”即点画间所留的空隙,连一线之光都容不下,它和清人邓石如所“疏处可使马,密处不使透风”是一致的,都是在结构处理上点画之间收放、黑白之间的处理。笔墨散开时要取法自然,和谐统一,收拢后要计白当黑,不争不犯,处理密与非密等辩证关系,力争在矛盾双方由此及彼的桥梁上行走。
(四):又曰:“密谓际,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筑锋下笔,皆令完成,不令其疏之谓乎?”
释读:“际”是指笔画与笔画相接之处,似断实连,似连实断。既连住又要显得脱开。筑锋所用笔力比藏锋要重些,而比藏头轻。露锋则失“密”,故用筑锋,比藏锋之力更实,相接得宜,不露痕迹,故无偏疏。“筑”,捣也,意为由上而下的击打。
(五)又曰:“锋谓末,子知之乎?”曰:“岂不谓末以成画,使其锋键之谓乎?长史曰:“然”。
释读:“末”,“端”也,锋谓末,指任何点画都要用笔锋写出,须处处将笔锋送到,使笔力充分作用于纸面,收坚实凝重之效。清人蒋和说:“(用笔)如善舞竿者,神泛竿头,善用枪者,力在枪尖。”点画要意完神足,须笔锋无处不到。即使末笔蛮要出锋劲键,才能不犯拖沓之病。如“也”字楷书末笔要缓起轻收,形成的钝势小勾就像刚刚把弓拉满,箭头被一点点的缩到了弓背的挽手处;在书写过程中要注意笔锋的调整,切不可因为是末笔就草率为之,造成笔锋的“散包”和线条的“泄气”。刘熙载《书概》说:“张文史(张旭)书,微有点画处,意态自足,当知微有点画处,皆是笔锋实实到了。不然虽大有点画,笔心反而不到,何足之可云!“
(六):又曰:“力谓骨体,子知之乎”?曰:“岂不谓趯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自然雄媚之谓乎?”
释读:趯笔,又名“趯(yuè)锋”,要求中锋行笔,推笔缓行,力贯笔尖,以避点画软弱瘫痪。“中锋取劲,侧锋取妍”,取劲则多骨力,取妍则多媚肉。梁武帝说:“纯骨无媚,纯肉无力。”颜氏所谓“雄媚”,有骨肉交融,中锋与侧锋并济之势。
张旭对颜真卿的回答没有表态,说明颜真卿的回答尚不够准确。或是因为他觉得单说“趯笔”出骨力尚不够全面,或是不赞同颜真卿所说的“雄”与“媚”交融的书风。颜体丰肥,即是肉多之故。按:卫夫人主张的是“多肉微骨”,称“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书法中所谓的“力”,是指各种线条按着不同字形组合起来后,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张力和视觉上的冲击,这种力不是蛮力,是以具象对抽象的审美表述。
(七):又曰:“轻谓曲折,子知之乎?”曰:“岂不谓钩笔转角,折锋轻过,亦谓转角为暗过之谓乎?”长史曰:“然”。
释读:“曲折”, 即“屈”,转笔之意,这句讲转折处如何行笔。“折锋”也叫“逆笔”、“逆锋”。点画转角处,笔锋若不回顾而仍顺行,则无力而失势,故锋须折,就是指锋尖略顾左再折而向右,转而下行。即《九势》转笔条的“宜左右回顾”。“轻过”与驾车拐弯时慢速是一个道理。暗过则笔锋隐藏,避免节点孤露,有流畅稳健之姿。在书写“横折拐角处”时,由左而右,在拐点处稍右再回锋于拐点,调锋而下;在书写“钩”时,锋至出锋处依然暗过之,而后蹲锋回返向上左出。
(八):又曰:“决谓牵掣,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牵掣为撇,决意挫锋,使不能怯滞,令险峻而成,以谓之决乎?”长史曰:“然“。
释读:“诀”指行笔时不能犹豫。颜真卿以“撇”为例回答用“决”之意,主张用挫锋笔法成险峻之势。挫锋与筑锋相似,用笔略轻快,不怯滞犹豫决然行之。有将“决”写为“次”者,如是,可理解为书写主要笔划时所产生的“游丝”类衍生线条。两个笔划的连接处,常常会出现游丝,起到了局部与整体、从笔与主笔之间的牵制作用。游丝是挫锋的产物,亦是是毫不怯滞,间不容发行笔的结果。
(九):又曰:“补谓不足,子知之乎?”曰:“尝闻于长史,岂不谓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的点画旁救之谓乎?”长史曰:“然”。 )
释读:“补”即点画出现病笔或不足之处时的施救之法,当随机应变。高明的书家故意出现病笔再行补救,以求险峻之势,以欧阳询为代表。此与诗词如故意违反格律,再行补救之“拗救”法相似。概不拗则平顺而无险峻之姿,不救则字势倾覆失去平衡之态。孙过庭称:“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要擅长书法之中的“拗救”,须平日执笔得法,使用圆畅,心手一致,随意左右,无所不可;更重要的是平时学习各种碑版法贴时,既细心观察学习其分布得失,如是方心中有数,点画涉险时有补救方法。
(十):有曰:“损谓有馀,子知之乎?”曰:“尝蒙所授,岂不谓趣长笔短,尝使意气有馀,画若不足之谓乎?”长史曰:“然”。
释读:点画有余自当减损,不使过长,如是则长画不长、短画不短,相得益彰。虞、欧楷字,短画与长画相间,点画有尽(“笔短”、“画若不足”)而意无穷(“趣长”、“意气有余”)。那怎样以有限的点画表现无究的意味?概长短要重意趣而不拘其形,以意为主,以势为辅,疾涩兼用,收纵自如。“意”乃人格之美,养成后运笔则“势”或“气”便由此生。张旭之笔“势”往往借酒成之,孟子则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十一):又曰:“巧谓布置,子知之乎?”曰:“岂不谓欲书先预想字形布置,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是之谓巧乎?”长史曰:“然”。
释读:布置即孙过庭所说“分布”,也就是结构之意。落笔前,要“意在笔先”,先想好怎样安排结构。结构处理,既要平稳端正,又要奇变生姿(“意外生体”、“令有异势”),才能算是构思精巧。此亦前文所述孙过庭所谓“平正”与“险绝”相融之意。颜楷整体上看显得端庄稳重,但仍不失于板滞,点画中时有奇趣。
按:此上三节,涉及创作中的临机把握问题。我们平时看一件作品,不是仅仅要看其中的单字,重要的是要看它的整体效果。就好比农民在垒墙,里外欲平,因此多垒前将石头打量一番,长则削,短则补,“压好茬”,即使彼此咬合起来,否则就墙就不结实。书法创作亦要处理好结构及章法问题,“被为不足,损谓有余,巧谓布置”。善于补损则意趣盎然,常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十二):又曰:“称谓大小,子知之乎?”曰:“尝闻教授,岂不谓大字促令小,小字展之使大,兼令茂密,所以为称乎?”长史曰:“然,子言颇皆近之矣。夫书道之妙,焕[huàn]乎其有旨焉。世之学者皆宗二王、元常,颇存逸迹,曾不睥睨[pìnì]八法之妙,遂尔雷同。献之谓之古肥,张旭谓之今瘦。古今既殊,肥瘦颇反,如自省览,有异众说。张芝、钟繇巧趣精细,殆同神机,肥瘦筋骨,岂易致意?真迹虽少,可得而推。逸少至于学钟势巧形容,及其独运,意疏字缓。譬楚音习夏,不能无楚,过言不悒[yì],未为笃论。又,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不及元常,学子敬者画虎也,学元常者画龙也,倘著巧思,思过半矣,功若精勤,当为妙笔”。
释读:字的大小如何安排才能令其相称?小字放大,大字变小?那不成了钟繇所批评的“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平齐,便不是书”了吗?因此后人对此了多有非议。但这里的大小是相对而说的,沈尹墨以为“这个促、展是就全幅而言,故又说‘兼令茂密’,这就可以明白他所要求的相称之意,决不是大小齐均的意思”。从章法来说,小字要展宽,大字要紧凑,相反相成,是有必要的,但不必将其绝对化。
此外,张旭又谈了学书“同”与“不同”的问题。都学二王和钟繇,但不得“永字八法”(“八法”所涉及的笔法,黄简认为就是唐人张怀瓘guàn《玉堂禁经》中所说的“九用”)中所涉及的笔法之妙,所以容易造成千人一面的“雷同”。不同时代对“肥瘦”审美的不同要求以及个体差异,会造成书法创作相同中的不同。朔本求源,笃学精思,善于扬弃,才能在个性与共性,“有我”与“无我”中找到艺术的真谛,攀上书法艺术的高峰。
这十二意所涉笔法,有点画写法如“横、纵、曲折、牵制”,有结构安排如“间、际,损、补,巧变,大小”,有运笔要领如“锋末、骨体”。“静”的实体有“横、纵、末、体”等,“动”的笔势有“间、际、曲折、牵制”。有的就一字的欠缺或多馀处着想,施以救济,如不足、有馀等;有的从全字或全幅着意,如布置、大小等。十二笔意自锺繇提出至张旭,为一般学书人所重视,但个人体会不同。张旭以“子言颇皆近之矣”总结,说明颜真卿的回答及格了,,恐犹未能尽得前人之意,故继以“工若精勤,悉自当为妙笔”。
三 余论
十二笔意讲授已毕,颜真卿见贤思齐,进一步请教怎样让书法赶上古人:“ 幸蒙长史九丈传授用笔之法,敢问工书之妙,如何得齐于古人? ”张旭回答了五个要点:“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其次识法,谓口传手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在于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其次,纸笔精佳;其次,变通适怀,纵舍挚夺,咸有规矩”。
释读:张旭从五个方面论述了如何创作的问题。第一是执笔圆畅,以便书写时运转灵活;第二是学得运笔之法;第三是安排好字的章法结构,点画及字行之间不慢不越(慢是不及,越是过度)、匀称得宜,恰到好处;第四是说要用好纸和笔;最后一项是说运笔时变化取舍符合规律,心手一致,人笔合一,略无疑滞,入妙通灵,类似于孔子所说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颜真卿继续追问:“敢问长使神用笔之理,可得闻乎?” 张旭告诉他:“ 余传授笔法,得之于老舅陆彦远曰:‘吾昔日学书,虽功深,奈何不至殊妙。后闻于褚河南曰:‘用笔当须如锥画沙,如印印泥。’始而不悟。后于江岛,遇见沙平地静,令人意悦欲书,乃偶以利锋画而书之,其劲险之状,明利媚好,自兹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真草用笔,悉如画沙印泥,点画劲媚,则其道至矣。如此则其迹可久,自然齐于古人,但思此理以专想功用,故点画不得妄动,子其书绅!”予遂铭谢,再拜逡巡而退。自此得攻墨之术。于兹七载,真草自知可成矣。平直均密,锋力转次,补损巧称为十二意。天宝五年丙戌九月颜真卿述。
释读:张旭讲了自己的笔法传承,并举出“锥画沙”,“印印泥”这两个书法术语的来源和艺术效果,来讲用笔之法。锥画沙当为中锋运笔、力透纸背之法。“印泥”即“封泥”,系古人用来封信的有粘性的紫泥,紫泥加印如同今天火漆上面加盖邮戳。“印印泥”亦有藏锋和笔力深入之意,又因封泥盖戳前需先想好才能盖得不走样,所以“印印泥”还含有“意在笔先”,下笔即稳且准之意。要达到这一步,就得执笔合法,而手腕又要经过基本训练的硬功夫,才能即稳且准的把握。所以张旭说懂得了这些道理之后,还得专心于功用,点画不得妄动。自此,颜真卿得张旭楷书和草书的用笔妙诀,所以他说:“自此得功书之妙,于兹七载,真草自知可成矣。”
《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是颜真卿回忆整理的一份“课后笔记”。在这份笔记中,张旭采取一问一答的方法,融合了以往的书学观点,以钟繇笔意为基础讲了书法创作要求。“平、直、均、密、锋、力、转、次、补、损、巧、称”十二个字,解决了学书中点画、结字、章法等基本问题;又针对执笔、守法、布置和纸笔等要素,解答了“何以得齐古人”的问题;针对高质量线条的锤炼和对笔意的把握运用,又传授了陆彦远“锥画沙”和褚河南“印印泥”的用笔之法。言传身教之中,颜真卿尽得晋贤笔法阃奥,后来又自悟“屋漏痕”的笔法,成为王羲之之后最伟大的书法家,其所写《祭侄文稿》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
《祭侄文稿》
这就是颜真卿两次拜师草圣张旭所得到的书学真知的全部。如果说这是“言传”,那么“人或问笔法者,皆大笑而已,即对以草书,或三纸、五纸”—— 手不释笔的不停挥洒则是“身教”。正是这些言传身教点化了颜真卿,并最终使得颜真卿的书法艺术随着他的千古英名而不朽。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