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在《十日谈》第四天的故事中,主题讲男女爱情悲剧。十个故事中最动人、最具悲剧性的是,关于吉思梦达的恋爱故事。吉思梦达是坦斯科雷迪亲王的独生女,年轻貌美,寡居在家,爱上了宫廷里一位名叫圭斯卡尔多的“出身下贱的青年”侍臣。当他们幽会及“床上温存”之事,被父亲发现后,父亲一怒之下,“命令看守圭斯卡尔多的两个禁卫兵把他悄悄绞死,掏出他的心脏”,“然后派一个亲近的仆人把它交给他的女儿”。吉思梦达“一边流泪,一边无数次吻着那颗死去的心”。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杯“毒液”“一饮而尽”,“登上闺床,躺得十分端正安祥”“把她那死去情人的心放到她的胸口上,一言不发,只等着死亡。”在死之前,吉思梦达斥责父亲的自私、残忍和他的封建门第观念。
杜十娘是以死抗争无情无义的爱人,吉思梦达则以死怒怼狠心的父亲,悲剧的结局都是因不堪封建门第所逼至死,同时也充分体现了对爱情的忠贞,两则故事极为相似。
还有,同样表现了商人阶层创业的故事。例如,《拍案警奇》卷之八“乌将军一饭必酬,陈大郎三人重会”中,主人公在经历了三次不幸的打劫,后来意外获得了一笔巨额财富,走向人生巅峰。《十日谈》也有类似的故事。第二天讲的第四则故事,是一个叫兰多尔福的富商经商赔了本,沦为海盗,又在海上遇难,危难中他抓住一只箱子,尝尽苦头之,飘流到一个岛上被救起,发现那只箱子里全是珠宝。回家后成为巨商,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两个故事均有些传奇性,但都折射出了当时商人阶层在社会上的低下地位、贸易过程的艰难,以及创业成功的不易。
在宗教方面,也有极为相似的故事。《拍案惊奇》卷二十六“夺风情村妇捐躯,假天语幕僚断狱”的故事中,讲的是太平禅院院主大觉淫毒成性,与徒弟智圆一起无度奸淫村妇杜氏,还因为争风吃醋把村妇杀死的故事。《十日谈》第一天讲的第二个故事,是一个叫亚伯拉罕的犹太人,在好朋友天主教徒贾诺托的三番五次劝说下,将自已的尤太教改为天主教,但他到罗马去“考察”“红衣主教们的作风和气派”时,发现“个个只知道奸淫、贪财、吃喝、欺诈、妒嫉、骄横、元恶不作”,“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
显然,这种巧合,是时代和社会进步的产物。不论凌濛初、冯梦龙,揭露宗教徒的荒淫无耻,还是薄伽丘,揭露宗教禁欲主义的虚伪,他们对宗教本质是有共同认知的。就连作品在写法上也不谋而和,情节都较曲折、离奇,都不同程度的使用了色情猥亵的描写。
两部著作里还有很多内客、情节类似的故事。这几本书是我藏书多年之珍品,“三言两拍”是木刻版,据说是摄自日本内阁文库的影印版本;《十日谈》是译林出版社全套“世界文学名著”之一。其中,很多故事我至今也没有读过。都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西游”,如今正是我阅读这些闲书的好时光。趁现在眼力尚好,力争“闭门遍读家藏书”;借此,也向老年朋友们推荐,看看这几本热闹、怪异、奇葩的闲书。
2019/12/11 凌晨
源自:寂华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