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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系是如何诞生的?

“我们有很多理由去扩展我们在讲述的哲学故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令我们感兴趣的哲学问题的最佳、最有趣的、正确的答案可能来自任何地方。”

哲学专业和哲学系学生的教育---无论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阶段---都必须做出变革。

自从杰伊·加菲尔德(Jay Garfield)和万百安(Bryan Van Norden)在《纽约时报》上发表“哲学若无多样性,只配称为欧美哲学”以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年,自万百安此后出版的专著《拨乱反正:多元文化哲学宣言》以来也已经过去了五年。他们和其他很多人多年前就已经指出美国(和英语世界的大部分地方)的大部分哲学系仅仅提供世界哲学传统中的单一传统---即英美和欧洲传统的课程。(即使在这个传统内也非常狭隘,突出显示的只有古希腊、法国、德国、英国和美国的哲学。)

我们在上述学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从古希腊的泰勒斯(Thales)和巴门尼德(Parmenides)等少数哲学家的片段开始,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内容稍多一些,然后略去其他人直接跳入中世纪欧洲,谈论安瑟伦(Anselm约1033年—1109年)罗马天主教经院哲学家,有最后一位教父和第一位经院哲学家之称---译注)和阿奎那(Aquinas)(或彻底绕过这个阶段)。

继续谈论若干著名的“近代早期”或“近代”英国/欧洲男性(笛卡尔、霍布斯、洛克、休谟、康德,或许可能还有莱布尼茨、斯宾诺莎、卢梭);然后选取19世纪的若干人物(边沁、黑格尔、尼采、马克思、密尔);然后就到20世纪初期哲学源头的故事,涉及到弗雷格(Frege)、罗素、卡尔纳普(Carnap)、维特根斯坦,然后进入如奎因(Quine)、克里普克(Kripke美国逻辑学家,哲学家)、刘易斯(Lewis)、罗尔斯.

然后进入依据话题焦点集中在20世纪最后20多年的杰出哲学家们和21世纪初的分析哲学圈的哲学家们(取代大陆哲学界的胡塞尔、海德格尔、萨特、德里达、梅洛·庞蒂、德勒兹、福柯等。)占据支配地位的这个故事版本不包括论述非洲、中国、印度、拉美或本土或美洲土著声音和观点的章节;没有(或者几乎没有)来自与佛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纠缠在一起的悠久传统,也没有其他非英美欧洲哲学的东西。

正如加菲尔德和万百安不辞辛苦地指出的那样,这个哲学故事中占压倒性多数的是男性和白人,大部分是英美和欧洲人,起初是欧洲人和英国人,随后美国人加入进来。为什么这样的故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讲给哲学系本科生和研究生听呢?我们为什么在基本要求和博士分类必修要求中持续讲述这种故事呢?

答案存在两大类别。第一类旨在辩护和证明:这里是实质性的辩护理由,是在解释为什么在教育机构的哲学核心讲授和要求这些东西。第二类旨在反驳这些辩护(论证说没有必要为这样做辩护)并补充诊断和历史化论述:这里是我们为何这样做的经验性解释;注意到这个故事没有论证其合理性理由,现在也没有可以拥抱的新理由。

第一类答案提出了有关哲学的实质性命题。它宣称,坚持上述故事,我们是在讲授和要求哲学最核心和描述最好的一切。我们漏掉的或留在边缘的是那些仅仅属于宗教的、或人类学的、或文学的、或文化研究的著作、或并不属于哲学的“思想”。我不敢肯定,还有什么人真的相信这种说辞。无论如何,它们不应该被纳入进来。

这种答案要求(a)存在某种区分'哲学’和非哲学的元哲学观点,(b)那是吸引人的、非招致质疑的元哲学观点;(c)讲述这个标准故事的人赞同这个观点,并用它将著作或装进'哲学’筐中或装进非哲学筐中。(d)这个观点迫使我们纳入所讲授和要求的东西,排除当前没有涵盖的东西;(e)这种分类碰巧只包括英美欧洲著作,几乎没有1950年或1960年之前的任何非英美欧洲著作或此类著作(在这点上,美籍韩裔哲学家金在权(Jaegwon Kim)等人成为第一批做哲学的非英美欧洲人)。

或者并没有一种人人都赞同的元哲学观,但是依靠惊人的巧合,众多元哲学观在(d)和(e)方面都推断出同等结果。这有些多得让人受不了。我知道,至少在我一直呆的学校,我并不期待任何种类的广泛元哲学共识,最近也没有任何有关分类或元哲学的讨论。元古哲学观点会是什么?相关论证?有关某些话题的论证?都没有,但来自标准故事内外的相反案例却大量涌现。

加菲尔德和万百安提供了很多这样的例子。

但是,更具决定意义的是,我们能够说这并非真实发生之事,因为回答这个问题的第二个困难:那些支持它的人,要么对其他传统根本不了解,要么稍微有些了解,将某个哲学纳入或排除的实际解释不可能是忠实地或认真地应用吸引人的元哲学原则。我们也不能遵从最初创造这个故事的智慧先辈(他们几乎全部是男性),他们使用某些漂亮的元哲学分类原则(现在已经忘记)。我们对它们或许了解不多,但是,我们的确知道他们对并非标准故事一部分的其他传统也了解不多。

我猜想,我们几乎每个在哲学系讲课和研究的人都是如此,我们的课程设置框架是继承下来的,我们对哲学的隐含性理解由这种结构框架揭示出来。有讲述这些书籍的课程,有我们要讲授的教授,这都是我在哲学教育中学到的东西。还有读者和我们使用的教科书,这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这就是哲学。

显然,那不是朝向实质性辩护的那种论证。我们或许试图找到一些尝试,比如事后归因(post hoc)的论证,但是,一旦我们承认我们不知道阴影下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为何仍然坚持认为教学法的阳光就照射在了适当地方呢?

对此问题的主要答案涉及人性:对于你逐渐熟悉和热爱的东西,你天生有一种保护它和为它辩护的冲动。关键要点---至少就我自己而言---标准故事的问题并不在于它包括了什么:我们都逐渐熟悉和热爱的东西,在很多深刻的方式上,它们都很重要和优美。我们渴望永远讲授和研究它们,这是有道理的。标准故事的问题完全是它排除掉的东西。

搞清楚我们如何前进,找到如何开始讲述一种完全不同的、更广泛的故事,这就要求我们回顾过去以便更好地了解排除模式是怎么回事。在这方面,“为何有这个故事”问题的第二类答案---反驳和历史化答案---将给我们带来有意的帮助。

我们提供的哲学故事为什么集中在历史因素上,对这个最初问题的第二个答案解释了我们为何处于这个状况,却没有试图为之辩护。该故事的更长版本需要由比我厉害的人讲授,他们有更多的知识和历史学及社会学的专业背景。宾夕法尼亚大学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在其惊人全面的代表作《哲学的社会学:一种全球的学术变迁理论》讲述了这个故事的相关内容,焦点集中在从哲学到大学的转变,尤其是哲学家和知识分子的网络圈子和他们讲述的起源故事,还有故事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讲述中逐渐积累和僵化,学生们了解到故事中的那些关键人物(同样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学到其他东西。)

哲学系是如何诞生的?

我们进入哲学界的大部分人并不很了解它从前是什么样子,我们是通过案例和明示(ostension)来学习的:这个,这些文本,这些人的作品和观点就是哲学。我们被告知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为这一群人物、这些起点和文本辩护。但是,我们常常是在第一二节课堂上就被告知这些东西的,甚至没有受到被讲述这种故事的人的严格质疑或挑战。毕竟,我们大都是对哲学感兴趣的哲学家,而非对思想史感兴趣的历史学家。一旦我们对眼前的哲学表现出一些兴趣,我们可能不会提出很多问题来质疑什么东西没有让我们看以及背后有什么原因了。

因此,对于英美欧洲世界的哲学教育的近期历史而言,75年前指出的东西仍然出现在当今的故事中。小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60年前在莫尔豪斯学院(MorehouseCollege)讲授的社会和政治哲学入门的大纲与当今讲授的课程几乎一样。

当时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里,很多从事基础教学的人似乎对女性著作和非白人著作有偏见。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是排除故事的部分内容。

这个故事的另一个关键是无知循环的故事:你的老师不了解甲,所以他们不讲授甲,所以你不知道甲,当你当老师时也不讲授甲,你的学生不知道甲...落入甲的有可能是种族主义或者性别歧视的结果,也可能是特定时间和地点容易接触到的东西的结果。我们生活在空前自由的时代,有机会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和历史上的任何文本、观念、传统,还有对这些文本、观念、传统的复杂的学术性评论。那些解释的部分暗示了好消息和开始讲述不同故事的具体步骤。有关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哲学教育,本文将建议采取下面六个步骤。由于人们的特定处境不同,这些建议实施起来或许难以程度各不相同。但是,我希望很多步骤能够被几乎任何教育背景下从事哲学教育的人所接受。

  • 继续你的哲学教育

第一个建议:如果你讲授哲学,希望你将提升你在英美欧洲传统之外从事其他哲学传统研究的能力视为职业发展的个人工程,或者让你有能力将这些材料纳入到你的讲课(或你的指导和研究中)。

本科毕业或者哲学博士毕业于北美、澳洲或英国大学的人很少上过有关非洲、佛教、中国哲学、土著或美洲人哲学、印度哲学、伊斯兰、犹太教、拉美或者任何其他非英美欧洲哲学著作的课程。这是让我们陷入当今困境的无知恶性循环的核心机制。摆脱这种循环的唯一方法是我们这些只了解标准故事的人去做些工作。我们不能够等待他人来做这些事,我们也不能教他人做这事。正如加菲尔德和万百安在2016年写的那样:

美国大多数哲学系只提供源自欧洲和英语世界的哲学课程。比如,在美国和加拿大的118个哲学博士点中,只有10%的博士点专职教师中有中国哲学专家。大部分哲学系并没有非洲研究、印度教、伊斯兰教、犹太教、拉丁美洲、美洲土著、和其他非欧洲传统方面的课程。事实上,英语世界顶尖的50个哲学系博士点专任教师中,只有15%的博士点讲授非西方哲学。

在这方面,过去六年里几乎没有多少变化。这些领域里有非常优秀的人在工作,但这些领域的专家的确不够多,哲学系的大部分博士点并不培养能够在这些领域从事研究和教学的人。

幸运的是,显著变化的一点是那些继续从事哲学教育的人在标准故事之外可使用的资源多了。

有一个新的学位点,学习多元哲学的西北工作坊(NEWLAMP)就是以此为核心目标。来自全国的20名哲学教师将在六月聚会,扩展他们对非洲和非洲社会者政治哲学的了解。未来的活动安排可能涉及不同传统和话题。应该创立更多这样的项目。

但是,人们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或者小型阅读小组的方式做很多事。去年春天,我在网上组织了非洲和拉美和美洲土著哲学阅读小组。这非常有趣,而且做起来很容易。所有阅读和计划都可在此查阅。另外,可以组织涵盖各种各样话题的很多其他类似小组。

“没有任何缺口的哲学史工程”或许是单个最杰出的资源,多亏了彼得·亚当森(Peter Adamson)、乔纳顿·加纳利(Jonardon Ganeri)、希克·杰菲尔斯(Chike Jeffers)等人真正惊人的工作,它现在已经涵盖了广泛的领域,如伊斯兰哲学、印度哲学、非洲哲学。多亏了赖蕴慧(Karyn Lai先后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获学士、硕士学位)与澳大利亚悉尼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人文学院哲学副教授---译注)的帮助,未来的计划包括古代中国哲学的内容。

很有帮助作用的是,内容按时间先后顺序组织起来,而且有根据主题编写的索引,这样人们能学习美学、伦理学或者分体论(英文:Mereology;该单词源自希腊语“μερος”;其中,词头“meros”意思是“部分”或者说“组成部分”,而词尾“-logy”则指的是研究、学问、讨论和科学),是指一套与组成部分及其相应整体有关的公理化一阶理论。---译注)。

熟悉的资源,如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和哲学指南显著扩展了哲学著作的覆盖范围,已经超越了英美欧洲传统。比如吉列尔莫·乌尔塔多(Guillermo Hurtado)和罗伯特艾利·桑切斯(Robert Eli Sanchez)已经为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创造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概述条目介绍墨西哥哲学。还有一个非常精彩的条目是苏珊娜·努切泰利(Susana Nuccetelli)撰写的有关“拉美哲学”的元哲学问题,斯蒂芬妮·里夫拉贝鲁茨(Stephanie Rivera Berruz)写了一篇有关拉美女性主义的精彩条目。

哲学指南除了早就存在的中国哲学章节之外,还有了新分支领域,涵盖非洲和非洲哲学、印度哲学、拉美和拉美哲学、土著美国人和本土哲学等。密切关注那些能够帮助寻找自身影响力的教授和指定给学生的文章。同时,经常登录《哲学论坛》,因为该刊的新编辑亚历克苏斯·麦克劳德(Alexus McLeod标准故事之外的若干不同哲学传统的世界级专家)带来很多东西,他的目标是让它成为所有哲学传统的研究成果的论坛。

还有若干重要的博客和其他在线社群帮助人们了解这些话题的研究,熟悉有些话题和议题。海外做中国哲学与中西比较哲学研究的学者建立的网站(Warp, Weft, and Way)是最活跃和最古老的博客之一。20世纪墨西哥哲学提供了讨论和很多宝贵资源的连接。美国哲学协会(APA)的博客一直刊登一系列有关讲授传统经典之外哲学的材料,如伦敦经济学院的哲学系助理教授利亚姆 · 科菲 · 布莱特(Liam Kofi Bright)和彼得·亚当森(Peter Adamson)等人非常有帮助作用的条目“你想讲授非洲哲学?”

克里斯汀·默塞尔(Christia Mercer)指导创建的哲学新叙述中心在创造事件和其他资源,旨在让标准故事之外的研究工作让人们看得到。这包括丛书系列《牛津新哲学史》(与梅尔文·罗杰斯(Melvin Rogers)合编),包括了原始文献和附属性文献来帮助人们接触和了解“常常是第一次认识女性、有色人种的观点和著作和当时带有开拓性的过去的哲学运动,却被传统哲学史忽略的东西。”

哲学系是如何诞生的?

万百安制作了非常精彩的参考书目清单,涉及非洲、中国、基督教、印度教、本土、伊斯兰、犹太教和拉美哲学,包括为每个领域所做的以“我该从哪里开始”未标题的很多有益的建议。

我希望,非常清楚的是,虽然10年或15年前在思考试图学习更多哲学时可能很难知道从何处开始,但是,现在可能容易多了。请在留言评论中提及其他资源。

  • 在你的学院建立联系

在你所在的学院哲学系之外,几乎可以肯定有哲学家和讲授和研究哲学的人。他们很可能讲授和研究标准故事之外的哲学著作。他们可能在宗教系、东亚系、历史系、美国研究系、非洲研究系、比较文学系等工作。了解他们是谁,主动找他们联系。在他们和哲学系之间建立起联系。与他们一起授课或和他们一起筹办学术会议,鼓励哲学系学生上他们的课,将他们的课程列为哲学系选修课程,在你们院系的网页上为他们留出空间。若果行得通,或许可以尝试给他们哲学系的更多机构权力(如通过联合招聘等方式)。

  • 创建课程来扩展哲学系的哲学故事

一旦你辨认出所在院系中已经提供的课程,就可以思考什么没有被包括进来,有些课程已经被纳入哲学系,可以学习足够多并开设有关该话题的入门课程,或者为现有课程提供材料。这实际上是接纳第一个建议时采取的最好办法,因为没有什么比讲授课程更好的方式帮助你学习某个话题的内容了。

在很多院系,获得一门有关书籍的新课并不非常困难。就我个人的亲身体会,想开设一门有关非洲、拉美或美国土著哲学的新课,非常容易获得学院的批准。(我个人的经历,可参阅这里)很多学校的哲学系已经跑在扩张的哲学故事的前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管理者往往非常激动。很多哲学系的同事在这方面都非常支持,我猜想你们的同事也应该是这样。

现在在几乎所有这些领域都有美国哲学协会收集的课程目录。这些是非常好的材料,让新入职的老师了解参考,你根本无需从头开始。

即使你不开设新课程,你也可以给你的课程如伦理学、认识论、形而上学、心灵论、政治哲学等添加标准故事之外的新材料。上文提到的很多资源在这方面也会有所帮助,清楚显示出哲学实际上是各领域和各种学者一直都在研究的话题。

  • 改变哲学系讲述的官方故事---在本科生层次

一旦你辨认出所在学校提供的标准故事之外的课程,或者你和同事增加了你的知识或开设了这样的课程,就开始要求本科生和研究生选修这些课程。在很多学校,哲学专业学生是这样安排的,他们不得不选修11门或12门哲学课程,一门逻辑学,一门古代或中世纪哲学,一门现代哲学,两门形而上学、认识论或语言,一门道德或政治哲学,还有广泛存在于各个不同层次的五到六门选修课。这是罗格斯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纽约大学(我呆的时间最长的三个哲学系,但其他很多大学哲学系也是如此),哲学教师中有专门研究标准故事之外哲学的专家,其他地方也类似如密歇根大学。通常有一个可能能够满足要求的具体历史话题的清单,这个清单几乎总是遗漏不在标准故事内的哲学,如在密歇根大学,这些课程被认为属于历史学。

在罗格斯大学,我们常常定期提供有关非洲、拉美、美国土著哲学、印度哲学、佛教哲学、伊斯兰哲学犹太哲学、中国哲学的课程,但是这些课程没有被列为哲学专业学生需要完成的基本要求。

鉴于很多人热衷于做现在要求的标准故事组成部分的一切,很容易的最初推荐是从这些其他传统中添加一门课作为额外要求,尤其是学校里已经定期开设的课程。在此之前,我曾建议推动它们可以被当作满足现有标准的替代方式,但我知道这可能引起争议。

让这些课程成为专业必修课,或者至少可以作为专业要求的组成部分,这对于改变这个故事必不可少。同样必不可少的是,培养新一代哲学家,他们在英美欧洲传统之外的传统哲学的知识技能方面比前辈更强些。就我的亲身经历来说,这些课程也非常受欢迎,能够吸引本来没有考虑要选修哲学的学生。

在这方面,如果你在教学中已经做出改变,请通过留言的方式参与讨论。

  • 改变哲学系讲述的官方故事---在研究生层次

显然,本科生层次学哲学的人要比研究生层次多数万人。但是,如果哲学系要改变他们在任何规模上讲述的故事,就将需要通过让获得标准故事之外的哲学研究的哲学博士学位更容易一些。这对于培养能够在这些哲学领域和传统进行研究的哲学家也至关重要,使其能够与其他哲学研究形成对话,提高研究能力和水平,学习相关外语等等。

一个初步的、较温和的一套步骤是鼓励硕士博士生接受第一个建议,在标准故事之外选一个作为研究领域(AOS)或集中区域(AOC)。他们做到这一点是通过指导下的阅读小组,讲授这些领域的课程,或者作为同事所讲授课程的助教,或者所在院系帮助提供做这事的时间和支持的其他机制。这有显然非工具性好处,但是,现在对新教师有掌握这方面的技能和专业知识的显著要求。正如马库斯·阿文(Marcus Arvan)文件所显示的那样,“非西方”哲学的岗位数量大概是心灵、语言、形而上学、认识论和逻辑学等加起来的一半。培养出这些研究领域或集中区域或许真的帮助学生在就业市场上找到机会。

当然,如果没有更多直接的专家指导,认真从事这些领域的研究将非常困难(甚至根本不可能)。哲学博士点能够作这些领域的专家的人很少。鉴于在北美、英国、澳大利亚等的大部分哲学博士点的老师们的当今构成情况,这不是微不足道的问题。这些院系的老师们中,大部分人没有能力指导这些话题或传统的博士论文。(对于那些有能力的人,或者可能咨询的潜在专家,你可能求助于这些领域的多元主义者指南或者在涉及中国哲学研究生项目的Warp, Weft, and Way网站上的讨论。)虽然院系能够从其他大学聘请专家,但这不能解决总体数量问题。(如果更多“名牌”博士点能做到这些,对于哲学这个专业来说是重要标志。)

为解决这个担忧,显而易见的最初步骤是如上文所述,在大学内寻找,看看哲学系之外有没有从事这些哲学话题的专家。

另外一个显而易见的步骤是实际上聘请标准故事之外的哲学方面的专家和专门研究者。当然,这未必总是可能的,当人们做在院系会议上思考现有项目涵盖范围可能漏掉的内容时,人们就开始认真对待这些漏洞了。

一个不那么明显的步骤,但我认为值得更多考虑和讨论的是聘请(提供充足的补偿)其他院校的专家讲授微型课程、讲座或担任学生的校外顾问。

这里,总体建议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支持硕士生和博士生成为标准故事之外从事哲学研究的专家或能干的老师。

  • 聘请对这个故事了解更多的人

正如上文所述的某些建议暗示的那样,有些事是人们应该做的,即使不能在院系内部找到这些领域的专门人才。但是,如果有这种可能,那当然是可以做的精彩之事。正如大部分硕士点博士点即使在标准故事领域内的每个研究领域都不可能有很深造诣一样,让硕士点博士点涵盖所有这些领域或者哲学家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哲学院系能够开发某些领域的专业化研究和优势,如果他们有标准故事之外的传统领域,那将能对哲学院系和哲学领域的感知认识做出更多改变。

这些建议中有很多要求哲学系的教授和研究生付出努力甚至做出牺牲。值得讨论的理由是,看待这个变化既能给我们带来利益也是道德律令。它们不参与竞争的确存在若干理由,虽然在提供的力量在程度和性质上存在不同。

我期待的是,第一个已经非常明显---如果我们通过哲学课程和毕业要求所讲述的主要理由之一是一种历史种族主义,我们就应该做点什么。如果继续什么也不做,仍然只开设同样的课程,培养出拥有同样有限的哲学认识的学生,那就成为种族主义的帮凶,并使这种种族主义永久存在。人们或许认为种族主义在故事最初的编造过程中起作用很小,相反,正是人们讲授自己知道的东西以及他们能接触到的东西。这让我们什么也不做变得更糟糕。接着,正是种族主义---应受责备的忽略或者类似情况---使得故事持续下来。因为在所有这些领域的研究在这个要点上对我们来说相对更容易一些。

哲学系是如何诞生的?

这是一种应该遭到谴责的理由,而且也是问题。我们谁也不愿意让别人告诉我们应该什么都做。这是我们从事哲学研究的理由。它也是一场灾难,因为就我的亲身经历而言---我看到的每个人在遭遇来自其他传统的观点论证和思想实验时都感到兴奋不已。无论你是从事伦理学研究还是认识论、形而上学、心灵哲学、语言、政治哲学、社会哲学、逻辑学等等,每个人都会发现一些令人惊喜的东西。

这令人感到兴奋,其实并不意外。它提供了一个新的兴趣维度,甚至一种看待他人的确认验证,在另外一种复杂的环境里可能一直在思考让我们晚上睡不着觉的同样东西。比较哲学,无论是跨越历史的还是跨越文化差异的或者两者兼有的,都非常微妙,匆忙得出相似性结论很容易,但实际上情况或许非常复杂。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存在很多共同的问题和担忧,很多非常有趣的、不同的、和类似的观点和论证。

对于我们那些对哲学观念感兴趣的人来说,存在更基本的兴奋和热情。遇见某些新的、优美的、和可能令人困惑的东西帮助你理解你的痴迷或关心。

有关种族主义效率很差的论证有很多,也很熟悉:招聘的时候仅仅考虑来自某个种族的群体,人们就将自己的研究以一种任意性的方式狭隘化,没有很好理由地错过了本该拥有的精彩和能力。在探索哲学真理的追求中,种族主义也是效率极差的。

对于哲学问题,如果你认为存在更好或者更坏的答案,甚至正确或者不正确的答案,标准故事占支配地位的担忧就出现了。“路灯效应”(streetlight effect)是一种观察或调查偏见的名称,出现在寻找某东西的人仅仅查看最容易的地方而不是这东西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源于醉汉的故事,他只在路灯下寻找丢失的钥匙,虽然他明明很肯定他把钥匙丢在了街道对面阴影处的公园里了。)

扩展我们讲述的哲学故事有很多理由。但是,主要理由是令我们感兴趣的哲学问题的最好的、最有趣的、甚至最正确的答案可能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发现。如果我们认为这里存在真正的答案,我们就应该担忧狭隘地方主义,我们应该担忧路灯效应。

创办哲学系,我们就必须改变正在讲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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