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话,让中医成为一种生活方式随笔之十一
从前练拳时,师父常说这一式眼睛要看那里;那一式手引时眼睛要看手前方,用眼睛引导手,手才能动,才会动,手自己动是不对的;又如眼睛要看手中指,看食指引就不对了!还有如此之类的:要看双手中间前端空处才能引而起,中脉才会伸展……。
之前都是认为用神带气,用气引质,只是抽象的概念,把眼神看成是非常神妙的东西,难以体会。直到全身经络筋膜感受逐渐贯通后,在一次放松的情况下,不经意眼睛盯着一只蚊子转而身不动时,忽然感受到由眼而下贯通至坐骨下涌泉的感受,眼转时由眼而下的牵引感受,随眼睛转动而不断变换路线清晰明白,如细线牵引不断。那时才明白师父用眼睛引的用意,也逐渐明白「意到气到」的某些意涵。
之后在经络的导引和针灸上也有了新体会。可惜诊所太忙,这种感受在时间空间压力下常消失殆尽。此时才懂何谓「大医习心!」
随笔之十二在计算机上浏览自己网页被点阅的情况,不禁好奇,有几个篇幅颇巨的演讲文稿,到底有多少人从头到尾好好看完的,又好奇是否真有人认真重读几次的。其实每个演讲文稿内,都涵藏了一些我在演讲当时最新的心得,所以有一些内容对于初接触我想法的人,该是不容易理解的,甚至跟了许久诊的学弟也未必能懂。
看来随笔该是最受欢迎的,短小轻薄,但对于一些有心的初学学弟们,该是最没有用的。当用心把演讲内容多读几次,默存于心,自己去澄清,印证或有疑甚至是反驳,才能逐渐贯通思路,日渐心灵手巧。比方说要自己手下清楚验证,第1、2肋、胛骨、肱骨、挠骨及伸肌、之间的共构,以造成网球肘的现象;或者换清楚跟骨的歪斜和骨盘的力量联机。而不是只在一两次治疗有效下便相信,或一次治疗无效下便嗤之以鼻。
怕繁畏难的,是不容易有成就的。大脑没有持续艰困运作的,是不会产生自己的,有用的心得的。只懂得搜集别人的想法的人,永远只能随波逐流,与道友共勉!
随笔之十三再谈谈前面随笔说过的,抓死骨头的问题。其实许多学弟都在这一关卡上,卡死许久,过不了关,以致不能再进步,甚至不自知。施用调整手法,当然有要调整的目标,可以是骨,可以是筋,或筋膜。对于要调整的目标,骨筋或膜,当然要「锁定」,就是在调整引动的过程中,一直粘住其中之一不放。但是其它的两种组织,各有各的动态,固然是一起动,但移动的幅度,旋转的角度都不相同。因为筋的可动性远大于骨,而膜的可动性远小于骨,如果调骨时连筋和膜一起抓死,则骨到定位时,筋因无法自行翻转跳开,归位的骨并不稳定,而膜则被牵扯过巨,远程的结构会因此被拉垮。
所以要清楚骨、筋、膜的各自动态,手下能如实掌握这三者,才能做到我前面说的「不抓死」。即调骨要给肌肉、筋膜各自活动的空间,整个调整的过程,骨头都被引着不放(粘、随),但因其它两者都不断给予空间自在随动,因此好像没有抓住骨一般,嗯!该说是没抓实吧!
随笔之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儿子的足弓垮掉了,就是变得扁平了。于是腰椎就没有办法非常正,因此有时会跟我抱怨手紧紧的。我给他做了足弓垫后好些,但一直在想着,我自己的骨盘并没有很正,为什么足弓没有垮掉?
慢慢地思索,回想起小时候,走路时如果脚尖没有朝正前方,而略有外八时,我爸爸就会骂人,甚至敲头。我想这就该是我有一个还算完美足弓的原因吧。试想当你脚外八字走路,起脚时,受力会偏在大趾侧,慢慢的舟状骨和大趾踱骨会突出,久了足弓便垮了。
如果脚尖朝正前方时起脚,足弓被小腿后肌肉平均牵拉,即使骨盘上方的形状不是很正,也不会垮掉。这正是可借着行动的习惯形塑肢体的例子。为人父母者,慎思!
毕业后开始行医,照着学校的那一套理论,治疗先父遗下的一堆伤科疼痛病患,疗效极差。直到遇见通霄师父。肩痛、肘痛、、踝痛,西医诊断下的关节炎、网球肘、挫伤,师父都只把筋骨理顺重组,立刻就好了。于是我知道西医对疼痛的阐述有一大半是胡说,筋骨结构是可以重组,包括不正的身形,歪斜的脸都可某种程度的回正。
还在医学院读书时,有一次带了好朋友的太太,去给父亲的一个结拜兄弟「中医师」看病,那位伯父完全没有问诊,只把了脉,就说了一句至今仍令我无比震撼的说;「怎么搞到流产!」。泰山师父带了一个朋友去给高雄一位老医师看病,那位老医师把了脉未问诊,就说:「糖尿病多年了,尿血也多年了怎么不好好医。」于是我知道书本上,说脉只是把病邪表里,正气盛衰,气血盈亏,都是胡说的。
有一次我背部膏肓痛了一天,抽痛不休,泰山师父把手放在我的痛处,一阵阵热传入,几分钟后膏肓就不再痛了。那是个多年反复疼痛的地方,从此未再痛过。又有一次,泰山师父把食指放在我的食指上方2、3公分处,说你的气可以放出这么长,我感觉到师父和我的手指宛若两个磁铁同极相斥般的隔空相抗滑动,那感觉和感动至今仍在,于是我知道传统道家、医家的「气」是真实不虚的,并非只是抽象概念。
跟着士林师父练太极拳,五禽之戏。有一次师父要我搭着他的背,做了一个练功的起式,那一剎那真是让我差点吓坏了,原来武侠小说中的许多描述竟是真的,于是我知道西方医学背景下的运动健身概念根本是错的。
泰山师父曾说,「功法修练到处有许多是你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十年前初听这句话有点嗤之以鼻,现在却深信不疑 ,我想这句话再转送给后来的学弟,该也会被嗤之以鼻吧!
眼界决定一个人的境界,于是我抛弃了一般人所相信的知识,艰辛的在荆棘丛中走着自己的路。取法乎上,其得也中,取法乎中,其得也下;取法乎下,斯则滥矣!时时以此自勉,勿畏艰怕难!
问:
传师的手法自然无为,甚合乎老庄思想,在医病二方形体轻松放下身形之下,能做到减疼痛及调整歪斜的躯体之功效,在这段日子如实的应用于临床上确实能有所得,感恩两传师不吝之授
但在这如此传统独具道家的疗法中,为何听不到传师提到任何经络穴位之名?因为以传师
门派手法应合乎奇经八脉的大小周天路径,在马王堆导引功、易筋经、八段十二段锦....等导引功等, 似乎常隐见传师手法的影子(可能是巧合或是吾多心),但这些功法总源于十二
正经及奇经八脉,故也必与任督冲带、阴阳蹻维、经筋、脉络、经穴相关,浅则疗皮脉肉筋之
酸痛、深则可调脏腑气血之功能....是否您在握
住病人的身体部位,暗地裹有特别按扣其某经穴以行导引?是否配合开阖吐纳呼吸法则?请师启蒙。谢谢。
文瑞致上
随笔之十六(兼答育堂卢医师)传统内家功法,分动静二途,但两者皆属动静相涵,异曲而同功。动功如太极拳、八卦掌、五禽之戏、八段锦,于动中修定,动中观体,是动中静。静功如导大小周天、吐吶、守窍,静中养气观体,是静中动。
我所学伤科是从动功而来,从太极拳、五禽之戏而来。是从练功中体会出身体内在筋、骨、膜的连贯、互动,而施之于伤科病患的治疗。在太极、五禽的练习中,并未杂入经络穴道的概念,只是纯粹如实体会身体的动态。我想如果当年在学习的过程中,每个动作都杂入经络的概念,比如说这一动是由涌泉而走肾经接肺经,下一动再转阳明而入督脉,这样一来在练功的过程中,就会有许多关于身体的幻象,混在真实身体的动态感受中,不能如实的体会。有关经络的系统知识,经过历代的层层堆栈发展下,在每个学医练武的人心中,有着无比崇高庄严的地位,其具有无所不能并无与伦比的威力,生命的所有活动现象皆由经络统合,不懂经络开口即动手便错。不懂经络,学医练武彷佛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任何一项医术或武术如不论及经络,就像是层次颇低的一种境界。但是关于这种想法,我一直不以为然。
或许不理会经络是我的一种偏见,但确实是我在学医练功初期的心态。一直不认为非要有经络概念才能做伤科。随着练功渐深,观念逐步修正着,虽然慢慢的也探索出经络的实质及其作用现象,但还是很庆幸初期完全舍弃附会经络在动态中的想象,才能有所小成,也才能对身体有许多真实的体会。其实许多功法也未必要与经络牵扯,就如我所知道的一些太极拳名家们的拳经、拳谱之类,便只是直述力和劲在体内的运作连贯,而不涉经络。
但在传统内家的静功修练上,经络却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除了佛家注重在心性的修为外,与道家有关之色身的修练,均离不开经络。
自己在修练的境界尚浅,不敢胡言乱道,但从几个老师所教授的经历中,也体会出一些现象,提供大家参考!上次随笔中提到我在士林师父背上,摸到令我无比震撼的感觉,好几个学弟一直很感兴趣,追问不休。师父只做一个双手侧上抬,左脚横跨步,再双手抱胸而后放下的一个太极拳的简单起式。就在师父双手环抱欲放下的当时,师父要我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并且轻轻压着。因为有轻轻的压住,所以气行略受阻滞,使得师父督脉气无法顺行而下,其附近肌肉及胸椎在我手下不断剧烈收缩抖动,如一群小老鼠般,硬挤滑过我的手下,并且发出声音,咔拉咔拉地作响。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气行在身上是如此真实,在筋骨间流动,并带动着筋骨顺势漂流或挪移,而非只是想象中的一种无形无质的概念。
许多年前,有一段时间,我都只用一根弯弯的小木棒,敲点着病人身上的「经络」,借着经络去改变病人的结构,而不动手去调结构。点动经络时,透过筋膜的传导,就会有震动传到我在远处的手,而知道病人身上的变化。比如说我要调上段胸椎,左手放在欲调的椎体上,右手用弯棒轻敲昆仑、太溪、委中、承山、足三里之类的穴道,因为手腕震动可以很快,所以敲点百来下也不过一分钟,比行针速度快多了。点动中可以感受到病人的胸椎、肋骨逐渐平顺、拉直、滑入,透过筋膜的作用,病人身上的结构改变,在我手下是如此的清楚明确,所以我才确信针灸改变的不只是抽象的气,激素的分泌,而是透过气和筋膜的作用,发生实质的结构改变。但其中行经的路线,包括深度和广度,都不是我能掌握和控制,于是去请教泰山师父。师父教我手按三阴交,敲点隐白、大敦、涌泉三穴,看看三条经络的传导有何不同,果然三者的波动状态和经过穴位的深度、位置都不太一样,但因为不是我能掌握(包括传导的路径、强弱及发生的作用),所以就放弃了继续探索。直到有一次用手调了儿子的肺经,才清楚经络在身体上实际传导的凭借和通滞的实象,及经络出入脏腑的方式。
另外一件事也对我大有影响。有一次泰山师父叫我试试躺着或坐着,闭起眼睛身体不动,在脑中打一趟士林师父教的拳。那时才体会到,原来脑中动功成象时,心念引过处,也就是气行过处,身上相对应的肌肉筋膜都有轻微蠕动,而且骨架也非常细致的在滑动着。于是知道古人打坐时行周天导引其实是真有作用发生的。气行真的可以疗伤及濡养筋骨,是一种真正的养身之道,而非只是修定,及单纯心地上的功夫而已。这使得我对于针灸的作用体会更深。
自己是从动功下手,慢慢的由外而内,由粗而细的去探索理解人体运作的实际。对于隔空作用的气虽有感受,但领悟未成片,也无法实质掌握及运作,所以不在我目前所努力的范围之内,但我想终有一日会水到渠成。
就是因为我先有实际的感受,再逐步去印证书本上有关经络的实质,才能有非常亲切的掌握。如果当年我在做伤科的各种处理时,或练拳时各个动作都套入经络的知识,则我将会有许许多多分不清楚是感受还是想象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大脑是会把许多想象当成真实的事件的。
所以在教授伤科手法时,我从不提经络,目的是为了避免许多学弟不能如实体会手底下的感受,而只是为了疗效套用各个系统的知识,如此将永无进窥大道的一天。
随笔之十七一个长年腰酸背痛的病患,治疗后嘱其要运动,他告诉我,已经持续打太极拳十来年了。我大为惊讶,请他打个起手式和掤、履、挤、按给我看看。果然功架颇熟练,但一走起路来全身力线就断成数截,各自僵紧不能形成一个完整动态。
于是我就带着他走路,一步一步缓慢踩下后让他感受跟着地后,由涌泉而上的力线,连绵不断的到大椎,力线怎么左右交替,升降,中定。他很惊喜的说「喔!我老师也告诉我们要太极生活化!」
我听了后,心凉了一半,想来他并未理解我所说的话,及内在的真正义涵。太极生活化听起来就像人间佛法,变成世俗佛法,只剩些形式轨仪,而精神全失。
我教他走路,其实是把打拳时的同样精神状态感受,贯彻在每个生活细节,时时感受一动周身动的气机流注,走路时因有起止,故流动有移转,且维持着心的清明,是动中静的一种形式,越松越静越清明,一种无比的内在悦忧会源源涌出,连内脏都有被轻轻的揉动感。只是太专注内观,有时不小心会碰撞到外物(这也是失去清明圆融观照的一种状态),会受到巨震而惊吓,这种惊吓不是开玩笑的,要半天才能气机平复。
连想到庄子大宗师篇:「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起脚落足,气机由涌泉而上沿督脉或中脉(由落足施力位置而异),左右转移,内在组织经络可得清析穿透的濡涧活络,或许是息之以踵的另一种解释吧!(或许也见笑于悟道真人)!内在日趋清明,逐渐明白心的作用,也渐能了解欲的虚幻性,也算是一种修行。
随笔之十八暑假出游,经过内湾,闲逛老街,见一竹雕艺人,卖着泡茶的用具,气质迥异周遭小吃杂货店家。攀谈之下,知其祖父是名雕刻家朱铭的木工师父。
他卖的舀茶叶的小杓子,由孟宗竹雕成各种形状,颇为雅致,他推销着,每个八百元,但因非假日,附赠一枝通壶口用的「通流」,是一枝小竹棒雕着各种平安吉祥结,原本每枝要卖三百元的。我摸着小小的「通流」,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涌了上来,心中想着,对了!就是这个。细细的看了每枝「通流」,精挑细选下,为了那个附赠的「通流」,买了一个杓子,真是为椟买珠。但项庄舞剑,却意在沛公,这正是我找寻了好久的工具。
旅行途中带了南怀瑾先生的《我说参同契》,因为想要好好读读参同契,于是带了随意读着。南老在该书第四讲中说道:「古代中医讲:一砭、二针、三灸、四汤药。」勾起了我对砭石治疗的种种回忆。为了不非侵入性的气血疏导,我寻找了各种工具,包括花莲七星潭的各种美丽怪石,各种木制及金属、陶瓷类的工具,尝试过各种点压刺刮推摩等方法,效果并不很大,唯一确定的是其作用是透过筋膜的疏导而完成的,因为直接作用在肌肉会造成伤害。所以南老说:「一砭,我们这个刮痧拔火罐都属于砭」,确是有识之言。这句话又让我重获年少时对南老的好感。
砭法的运用,工具难选,要有我一贯手下清明的感觉,工作时重量不能过重,否则不易有感觉;过尖会伤筋膜;过大不易做细腻的疏理转折翻旋;过硬,则手和患者肌肤间无缓冲容易受伤且不利于翻拨筋膜,所以铜铁制的发簪不好;而过软又难以施力。因此当我手触那枝「通流」时都没有上述的问题,心中才有如获至宝的感觉,甘心花了八百元。买了的「通流」立刻便派上用场。投宿的民宿主人,脖子落枕一个星期。我自告奋勇的表明自己是中医师,可以帮忙。他一付畏惧将信将疑的神情说他很怕痛,很怕针。等我把「通流」拿出来,告诉他只是用它刮一刮,他才安心一些。他的颈子左右转都会痛,后仰更痛,低头稍好些,痛在颈肌两侧下方,及C7、T1、T2处。
我双手从他后面搭在他两肩之上,看看身体结构,筋膜转折及气液流通的状况,感觉气机堵在上腹部,就问他是否前一阵子吃太多过冷食物,他说在外工作太热,一回家猛灌水,灌到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整袋水不消。
于是在胃脘腹处摸到皮下微微一团小小隆起大约0.3公分直径,只是非常非常表浅的肌肉銮缩着,不能随着其它筋膜被手挪动,但其表面平滑,连筋膜的绉折都摸不到。于是我用「通流」在其上画动,微觉有凹凸面的差异,由凹面往凸面拨,画了几下,该先生皱眉惨叫几声,说:「好痛!好痛!」。我说:「好了!好了!」,那个小结画开的时候,整排肋骨滑动了一下,腹直肌也跳动开来,肚子瞬时间变软了。
我要他颈部活动一下看看。他说低头抬头好多了,几乎不痛,左右转还痛。我再检查一下,右肩臂肌肉张力大许多,他说近日庭院种花草工作较多,所以之前颈部便酸酸的。于是我在下臂及肩部肌肉的结节及粘连处,用通流各画了几下解开,当然他还是叫痛,右肩臂解开后左右转痛便少了许多,左臂再解开,最后挑开C7下方的筋膜,颈部便活动自如,只剩些许微痛,前后几分钟而已。
回诊所上班后,我用「通流」点在经络的井穴处,或筋膜主要转折处,轻轻牵引皮膜,要病人咳嗽引动疏通气机的效果,可以达到近乎针刺的疗效,其重点在能清楚控制气机的流动。愈用心中愈得意,想起独孤求败舍玄铁重剑的故事……。
随笔之十九教师节刚好师奶奶回来,众师兄弟就提议办桌聚餐,感谢师父辛劳!遂于周日晚席开五大桌,各代弟子齐聚,热闹非凡。
回想当年,初遇泰山师父,种种殷殷教诲,犹历历在目,有一大段时间,两年有吧!每周一个早上,师父单独为我一人上课,中午师母煮饭给我吃饱后,才回去看下午的诊。常跟师父开玩笑说:「师父,最好这是上辈子你欠我的,如果下辈子我要这样子还你,那我就麻烦大了!」师父说:「这是我上辈子没教好你,所以这辈子才又找上门来讨的!」
餐中和师父同坐,回谈往事,倍感温馨。用餐将半,加入卡拉OK,气氛沸腾,但讲话费力,于是十来个师兄弟到庭外闲聊,各述心得家常,有别于一般应酬对谈,真是一种享受。后来谈到入门时间,我仔细一算,已经十二年了!我大惊!冲回师父身旁,拉着师父开玩笑的说:「师父原来我已经跟了你十二年了,十二年了耶!到现在还离离落落的,到底是师父不对还是徒弟不好!」
师父压我坐下,到盘中把鱼头整个切下来,放我碗里,笑着说:「要精进,就要吃鱼头!」我笑了笑,因沉浸在往事中漫不经心的吃起来,师奶奶冲着我直笑!忽然间我惊醒过来,知道师父在考试了!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再把所有的骨头分开,将舌、牙、唇啃舔吸光所有的肉和皮膜胶质,把鱼头下连的脊骨间的肉也都舔个净尽!半天吃毕后告诉师父:「师父,我老实把鱼头吃完!」师父把成堆鱼骨一片一片拿起来检查,最后看了颅骨和未分开的鱼脊骨,开心的说:「嗯!果然是文人,去肉留骨,一点都不粗鲁!」师奶奶也点头直笑!
举手投足,吃饭喝茶,意念不在当下,常被师父当头棒喝!我以后也会要我的学生喝茶吃鱼头!真正跟过师父的,才知道什么是「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图文说明:作者/林两传,排版/橘子皮,校对/青橘学术部。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