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选粹】庞宇真|拥有一对飞翔的翅膀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拥有一对飞翔的翅膀

——读《迟子建散文精选》有感

立秋的节气早已过去，窗外，国槐与海棠屹立街道两旁，牛城卫士般，忠诚守护着宽阔的大街。秋风微拂，叶子颤动，向着秋风奔跑过的背影频频点头，是认可秋风带来的凉爽吧？浓浓秋意中，捧读一本迟子建的散文集，舒适、惬意、沉静。

一段时间，读了林清玄的散文集，赵丽宏的散文集，各有千秋的写作思路和写作技巧，给了我一定的写作模仿思路。林清玄纪实为主，加入思考，文字总或浓或淡地带有一股禅意。赵丽宏也写小故事，语言活泼有儿童的调皮色彩，文末并不直接揭示主题，而是让人很容易陷入思考的境地。这二位均是男性作家，也许，这就是男作家与女作家的不同之处。

初见迟子建的名字，一股好奇心涌上心头：一个女作家，为什么名字像个男人？谁起的？曹植的字子建，难道是巧合？我的眼神要起飞，可是飞到哪里去？

度娘告诉我：迟子建，女，汉族，1964年2月27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漠河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中国作协第六、七届全委会委员，现担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著有长篇小说《伪满洲国》《越过云层的晴朗》《额尔古纳河右岸》《群山之巅》等；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清水洗尘》《雾月牛栏》等。散文随笔集《伤怀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等。这简介，不能给我需要的答案，我依然迷惑。

作者简介，发现的确来头够大，对她获得的鲁迅文学奖的小说，我不感兴趣，近期读散文还是感觉轻松一些，读完一篇可以接着读，也可以放下，不影响下一章的内容。小说就不同了，一旦读书入迷，是要一气读完才痛快酣畅的。

网络时代，快递满天飞，快递小哥满城飞奔。网购书本，三四天即到。淡紫色的左半边，“迟子建散文精选”几个竖排大字赫然入目。右半边，则是一幅抽象派的意象画：蓝色的水面微波荡漾，几片碧绿的荷叶铺展开来，中间，两朵盛开的莲，莲中间的黄色花蕊清晰可见。画面唯美，幽静，让我夏日以来躁动不安的心，瞬间陷入沉静。

眼神落在书本上，被悟空轻轻定住。翻开作者简介，与度娘所说大同小异。这目录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会唱歌的火炉》《一滴水可以活多久》《带笤帚的小鸟》《我的世界下雪了》，多么浪漫的名字，多么美丽的幻想！这是书的第一部分，却没有这一部分名字。但这丝毫不影响我阅读这些篇章的兴致。

不错，唯美的画面比比皆是，丰富的想象目之所及。《龙眼与伞》的开头“雪花仿佛沾染了春意，朵大，疏朗。它们洋洋洒洒地飞舞在天地间，犹如畅饮了琼浆，轻盈，娇媚。”雪花是有灵性，会说话的小精灵。《会唱歌的火炉》一文中“火炉在漫长的冬季中就是一个有着金嗓子的歌手，它天天歌唱，不知疲倦。”火炉发出的声响，在迟子建看来都是婉转或激昂的歌。《哑巴与春天》中“春风像一把巨大的笤帚，悠然扫着大地的积雪。···这时云雀来了，阳光的触角也变得柔软了，冰河激情地崩裂、流水之声悠然重现。达子花如朝霞一般，东一簇西一簇地点染着山林，春天有声有色地来了。”春风活泛起来了，阳光变得温柔了，冰河、流水、达子花，都开始活泼起来了。此时的迟子建是可爱的，拥有孩童一般的眼睛。

阅读着，忽然发现这第一部分写的全是故乡与亲情。于是，我的思维随着迟子建振翅远飞。你看！《龙眼与伞》一文中，写到母亲看到自己结婚时最高兴了，她知道自己把女儿交给了一个最放心的人。当迟子建的丈夫去世后，“她大病一场，一年中衰老了许多”“她大约知道无人疼怜我了，向我张开了衰老的臂膀。”母亲送伞被拒，“飞雪中的母亲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微弓着背，缓缓地朝回走。”老母亲的舐犊之情溢于言表，在三言两语的叙述中，跃然纸上。作家力透纸背的用笔功力，的确让人惊叹不已。

除了写母亲，她不少的笔墨也在写父亲。《灯祭》一文，就是祭奠父亲的饱含深情的文章。“父亲给我做这盏灯总要花上很多功夫。就说做灯罩，他总要捡回五六个瓶才能做成一个。不是把瓶子全炸碎了，就是瓶子安然无恙地保持原状，再不就是炸成功了，一看却是猪肉罐头瓶子，怎么擦都浑浊，只好弃了。”仅仅一个灯罩，父亲便要下极大的工夫，为了女儿过年提上一盏可以出门照亮玩耍的灯，父亲付出了多少辛苦！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女心切呀！父亲去世后，作者坐在暗处想“点灯的时候父亲还不回来，看来他是迷了路了。”作者说“多想提着父亲送我的灯到路上接他回来呀。”对父亲的离去，是透彻心绯的痛啊！

在《撕日历的日子》中，“我”早晨因天极度严寒，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父亲“他这时恶作剧般把院子里的狗放进睡房，狗冲着我的被窝就摇头摆尾地扑来，两只前爪搭着炕沿，激情十足地叫着，你只好起床了。”父亲这时是狡猾的，他知道自己叫是无法叫起的。父亲是可爱淘气的，和女儿默契地欢愉着，彼此淘气地呼应着。多么美好和谐的画风啊！无怪乎作家不会忘记这个镜头，这幅画面几十年后依然清晰。

书的第二部分则走出家乡，看今日中国。但她的浪漫与活泼，唯美与想象则是一如既往。我的思维又随她全国漫天飞舞。

《周庄遇痴》“屋前的垂柳把一半绿意赋予石墙，另一半绿意却袅袅漫向河水。”即使是石巷中传来女人的泼辣的叫骂声，在她听来也不刺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骂声朗朗，无拘无束，跟雨后的阳光一样自由洒脱。”各位看客您瞧瞧，这样的文字怎不令人心生欢喜，欲罢不能？《苍苍琴》中“坐在草墩上，手中又有高山雪茶在握”，欣赏着曼妙的洞经音乐，怎一个惬意可说？《鲁镇的黑夜与白天》中，“所有的房间都陈设着古旧的家具和器皿，它们像老人们历经沧桑的眼睛一样，沉静而又略嫌冷淡地望着我们。”连器皿等物件都有了人性，作者运用拟人、比喻、排比等修辞，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有的类似语句都信手拈来，完全没有刻意雕琢的一丝痕迹。每读到这样的句子，我就钦佩不已!迟子建说过：生动的想象来源于对生活的热情和激情，是对生活元素的一种新的排列组合，从而产生一种更好的表达效果。

国内走江南，游新疆，去边城，看沈阳。国外，是她丈夫去世后，打开心门的游走踪迹。

第二部分的后一半，是国外见闻。我的思维再次起飞，这次，是有力的双翅驮着我的思维。走到北美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看《尼亚加拉的彩虹》；到澳洲的酒吧里与哪里的那里男人们一起欣赏《酒吧中的欧洲杯》；在墨西哥的蓝屋见证《废墟上的雄鹰和蝴蝶》展翅英飞；在悉尼歌剧院，来一场《艺术之《缘》》；西班牙的小镇阿尔卡拉，欣赏塞万提斯的《唐吉坷德》成为小镇的名片和《阿尔卡拉的王冠》；《最苍凉的海岸》重新看大西洋西岸的诺曼底，祭奠那些为保家卫国坚守不屈的英魂！······

多年来，迟子建的文学行旅到过很多国家，走出去的收获就是更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看清楚了中国文学。“我在别人的国家走过，觉得自己就是过客。有的人就是愿意在外面不停地走，他会因为不断地行走觉得很舒服，觉得心里得到一种解放。我不。如果在外面陌生的地方不停地走，我会有一种漂泊感，我特别想安静下来，坐在一个角落，一个我熟悉的角落，生活、写作、读书。那是我安宁和幸福的时刻。”

于是，迟子建再回望自己的土地，自己追求文学的过往。作家孙犁曾反复强调“文艺作品是传达作者对一种具体生活的思想和情感，没有真实的激动了的感情，就写不成好文章。”

迟子建说“一个作家不应该轻易放弃对文学的思考、虚构和想象。否则，作家就只能是一个高级摄影师，复制一些美轮美奂的东西，其意义价值不大。

书的第三部分，更过的是迟子建的思考。我收敛双翅，只是让深度的思想在她的文章里，她的精髓的思想里盘旋、低飞。

《落红萧萧为哪般》写了生于呼兰河畔的萧红跌宕起伏、悲戚多舛的一生；《藩篱外的青草》，则是展示中国文学家的作品走向国外的语言的攻关；《锁在深处的蜜》则告诉写作者不要气馁“任何的写作者，都是幸福的。因为这世上，真正的“酿造”，是不会被埋没和尘封的。”《是谁扼杀了哀愁》则是在一片欢腾之后的深入思考：真正的哀愁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可以让人生长智慧、增长力量的。《论谦卑》是提醒我们谦卑有度“谦卑，不自高自大。谦卑过分，让人感觉夹着尾巴做人的低贱。谦卑其实是一种经过掩饰后出现的品格。”活得平实，既不会人前过分谦卑，甚至自卑，也不会人前谦卑人后自傲的虚伪。

读完整本书，为迟子建作家的语言喝彩，也为找到了写文的模板而欣喜，当然，解决了前面的疑惑：作者出生时，做小学校长的父亲希望她长大后像曹操的儿子曹植曹子建一样优秀有文采，故而给她起了这个大名。还知道了迟子建的一个公开的小秘密：出生于正月十五，小名迎灯。杨绛曾说过，读某一本书，其实是堂而皇之地偷窥某人的秘密，欣赏的同时，还满足了猎奇心理。

如今读到迟子建的散文，是沉静中的小惊喜，她的文风极有特色。读着不累，不必让自己的思想总陷入深沉。生活已经够让人辛苦的了，读篇文章还要不断地思考，岂不是自己找累找罪？

拥有一对飞翔的翅膀，可以随意在作家的作品里自由飞翔，高高低低，随心所欲。

作者简介：庞宇真，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快乐作文》特约撰稿人。有文获奖，有文刊登于《海河文学》《刘海文化》《邢台日报》等报刊杂志，有文刊载于《新锐散文》《聚力阅读》《西散原创》《海河文学9272》《黄河文学》等网络平台。获奖文《一盏灯熄灭，另一盏灯亮起》刊载于《如何做个好家长》一书。以花花草草装点生活，以读书习文丰韵人生。秉承理念：用心发现生活中的美，用生活的意味丰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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