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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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闻一多中学高二 李文娟
指导教师|余英
我不是很喜欢他 。他是个秃瓢,个子不高,皮肤黯黄,四十出头的样子。虽然戴个眼镜去,却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斯文气质,简直不沾边儿。
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语文课,一本书都没带。提前五分钟进了教室,拎了个手机站在讲台边浏览新闻,上课铃一响,手机一放提了根粉笔就开始讲。他讲课挺有趣,讲的随意,却又都讲在点子上。书教得很好,挺有个性,但脾气也怪,初中三年班上没有一个人没受过他的冷嘲热讽,他骂人很有一套,几乎不带脏字,引经据典内涵人的艺术可以说是高超,我也没少受过她的“白眼”,所以对他实在是谈不上喜欢。
他教学生散漫又严格,和他的外表一样,装着看起来随意却又挑不出一点毛病,他的微信签名是“别人都在假装正经,那我只好假装不正经了",因此我称他为“不正经"先生。就这样,在不正经先生阴阳怪气的语调下,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那年的秋季运动会是我们在初中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接力赛是最后一项,操场周围挤满了人,都在欢呼着。他的身影格外醒目,他垫着脚从几层人的后面把脖子拉长得像一只鹅,眼睛一直盯着里头,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是气氛的热闹还是怎的,忽而笑了起来。
我想起了初中三年来的每个早上。跑早操的时候,我总爱掉队,每次想停下来的时候,“不正经”先生就会扯起嗓子喊我的名字,然后开启他的经典讽刺模式,向我丢来连珠炮般的激励语言,使我加速前进。
我想起了初二放寒假前的那个冬天,雪下得很大,我进了教室开始晨读。他经过我座位时会细心的帮我抖抖帽子上的雪粒,把碎发捋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想起了中考前的最后几个月,某次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对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我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看着分数册上我并不理想的排位,我低着头默不作声,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积压的情绪开始释放,对前路的迷茫,对现状的不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没关系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中考只是你遇到的一个小难关,你以后遇到的挫折还有很多,有的路是必须要走的,你并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但沿途的风景也会让人有走下去的动力,不是吗?所以啊,不要过于执着结果而不敢去面对他,不留遗憾才是最重要的。”我点点头,似懂又非懂。“不正经”先生终于正经了一回。我激动的情绪平复过后,是冷静,我开始思索他的话,似乎对前路也没有那么迷茫了,他也开始时常找我谈心。
某天下午,课间人很少,当时大家都被中考的紧张气氛感染着,他一个人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慢慢地喝着水,看起来很疲惫。眼睛不是平常,平常目光冷冷透出一股凶狠的意味,如今只是失神的看着别处。
不如意应是不如意。
我忽然要想起他的微信签名——别人都在假装正经,那我只好假装不正经了。或许他与别人做同样的俗事,但灵魂绝不苟同的吧,我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中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轰烈,我们转眼就各奔东西,毕业至现在,我很少再见到他了,却会时时想起他,想起他那积极又厌世的人生态度。
他会教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为生活奔波,我会继续读书,毕业然后工作,去经历我的人生。他依旧不正经,我依旧懵懂地走着我的路,故事不会一直继续,但是永远不会结束。“不正经”先生在班级群里说,向前走,别回头,我们终有一天会手捧鲜花,再次相见。
那就往日作序,来日为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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