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秋叶飘零
友人微信传来美国电影《不要抬头》(《Don’t Look Up》)片名吸睛,立马传到电脑上看了。
编、导亚当.麦凯,曾获奥斯卡金像奖,科幻、喜剧元素都接触过,难怪拍出这么一部脑洞大开又淋漓尽致的政治讽刺片。
演员阵容可观,男一号莱奥纳多.蒂卡普里奥,三位影后:詹妮斯.劳伦斯、梅丽尔.斯特里普、凯特.布兰切特。
密西根大学候选女博士凯特.狄比斯基发现一颗彗星,天文学家蓝道.明博在黑板上计算轨道数据,凯特忽问:星历数据越来越低?明博一惊,下课。他俩都明白,这颗特大彗星正向地球飞来。算了算,6个月14天之后撞上。
师生向太空中心汇报,后者上报“行星防御协调办事处”(真有这部门),处长是黑人奥格索普博士,绰号泰迪。他下令急送这对师生到华府,即刻通报剑桥、加州理工等进一步核实。国防部长也来到白宫,几人坐等,等了七八个小时,明天再说。
次日,浓装艳抹的女总统欧林.洁妮,听了“灭绝性事件”汇报:5-10公里宽的彗星冲击,相当于十亿个广岛原子弹,海浪将会淹没全部陆地。她先问泰迪,航太总署打算如何应对?按预定计划,以核弹击偏彗星轨道。总统虑及期中选举,生怕搅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心急如焚的师生没辙,决定通过媒体把消息扩散出去,找《纽约先驱报》,上电视访谈。关乎人类生死的大事件,谁敢儿戏?殊料,媒体人只关心利润和收视率,娱乐至死,硬把骇人的危机打趣消解得云淡风轻,凯特忿然离开直播间。这下网络热闹起来,传说这女人是个疯子。更可气的是男友蹭热度,自云跟她上过床。插一句,编导原在媒体干过,熟悉内幕。
两人垂头丧气,回家,还有太平日子么?几个知情者先后被联邦调查局逮捕,押到华府。总统却来致歉,要发射核弹,因为哈佛、哥大、普林斯顿等都证实此事属实,掩盖不住。
几十颗卫星上天,众人欢欣之际,来了个大亨彼得,叫出总统,卫星掉头。怎么回事?原来生意人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彗星携有大量稀有金属,价值140兆。游说总统,改变计划,采用纳米技术,以量子分裂弹钻进彗星,使其碎片状落下,还得落到太平洋,保证美国到手。明博反问:人都死光了,这些有何用?对方回敬:万一没死呢?就这么荒唐,片中人叹道“太扯了,扯到极点了”。
如果只让彗星偏离轨道,远程发射也行。万一不成功,还有补救的机会。而要接住天上掉的大馅饼,就得近距离操作,保证落在指定地面上,别碎到茫茫太空中。但孤注一掷,只能成功,否则命就没了,地球上所有人的命!那是超大彗星,要粉碎它,无异于痴人说梦。两利相权,必须把迫在眉睫的生存放在首位,这是常识吧?
可是,利欲熏心的商人钻进钱眼里,就是这样的思维方式,机遇与风险同在。那总统脑子进水了?被利益集团操控。看这女人的样儿,基本就是脑残,且立马要选举,少不了财阀的资金相助。
于是,为了消除民众的恐慌心理,总统一边法办“神隐”科学家,令其遁形闭嘴;一边公开演讲:他们让人抬头看,是让你们害怕,失去自由,要向前看!
说实话,女总统的作派夸张离谱,表演劲头堪比演员。矫揉造作,怎么当上总统的?天晓得。这个戏剧化的人物,使全片带上了喜剧色彩,时不时让人出戏,恐慌窒息中透过口气。幕僚长是她儿子,当众一个劲夸总统漂亮,若非老妈……不由得想起川普和其女,明显是影射。然而,彗星挂在夜空,已经肉眼可见,社会分裂为“抬头看”和“向前看”,争论不休,动荡不安。
按说国会还有一帮人,这么大的事,亦非总统一人说了算。这不临近选举么,啥事都从选情出发,往哪看就不是简单的“look”,它和政治挂钩,成了党派立场、政治原则等要命的问题。两党势均力敌,议案通过要达到参众两院三分之二的票数,难度大着呢。这就是区区一个口罩令死活难以通过的原因,活见鬼!
最后,美国拒绝他人分羹,中国、俄罗斯、印度联合发射核弹欲使彗星改道,基地爆炸,没成功;美国发射数十架无人必得机,接二连三碰撞爆炸,也没成功。彗星准时来了,地球洪浪滔天,天翻地覆,生灵涂炭。政要和富豪为自己准备了后路,开溜,天老地荒,也没逃过末日审判。
大亨彼得,个子不高又瘦削,看着挺文雅,一张嘴,充分表现出资本的傲慢,有钱能使鬼推磨。面对天文学家的反对,出言不逊,粗鲁无礼,用娘娘腔诅咒对方不得好死。还有大红大紫的年青女歌星,等候直播时,明德问好,她却下三烂地报以粗口,人渣一般。
再看民众,这样的总统演讲,那样的歌星展喉,无不群情激昂狂热沸腾,被煽情被蛊惑。明德几人在酒吧情绪低沉地交谈,侍者听到只言片语,追问,凯特干脆告诉人们真相。愤怒的顾客二话不说砸了酒吧,易冲动、无理性。老板报警,凯特又以泄露机密、煽动暴乱之罪,戴上黑头罩被带走。这样的百姓,活该上当受骗。
故事编得大胆离奇,离现实世界相去甚远,政客、商人、小人的心计嘴脸以及民众的无知盲从,却不陌生。有些就在现实进行中,如手机公司发世难财,开通“安心热线”,只此一家,垄断。匪夷所思的是,彗星灾难竟然创造了新的工作机会,凯特之父为此不让拂逆民意的女儿踏进家门。人世间,真是个名利场,哪怕面对末日的苟活之际。
片中,清醒者似乎只有科学家们。他们知道残酷的事实,是专业权威,却没有话语权力,让你闭嘴就沉默,让你怎么说就配合表演。明博教授憋屈绝望之中,干脆游戏人生,跟女主持搞到一起,醉生梦死,还帮着忽悠民众。然则,良知和理性使他没法在沉默中一直沉沦,终于在访谈直播中,咆哮一通,直言总统说谎。夜归途中抬头,清晰地望见那颗该死的彗星,百感交集,他算是看清了这个世界。
有个小青年,购物时认出沦为收银员的凯特,自称粉丝,相信她说了真话,两人相爱。这是说明普通人中,反倒有些直面真相、不糊弄他人和自己的正常人么?一点宽慰吧。最后,他们和泰迪来到重归于好的明德夫妇家中,围坐聚餐。电视正在直播卫星发射,他“啪”地关了,不看也知道最后的时刻近了。大家祈祷,谈着咖啡和茶,餐台晃动,身后坍塌碎裂……
编导说,起初想拍一部气候变化的电影,疫情发生,光怪陆离的现实够魔幻的,遂改弦易辙。这部电影,通过一桩超现实的星球危机故事,多方位地暴露了美国社会从上到下不同人群面对生死危机时的心态情状,大多数人执迷不悟、不可理喻。辛辣讽刺的漫画群丑图中,尽显当下的折射和联想警示。
面对浩瀚宇宙不可知不可测的可能危机,地球人类确是命运共同体,只能同心协力去承受和应对。我想,真有那么一天,中、俄、印之外,还应联手美、欧、澳等,举全球之力,保护和拯救家园、拯救人类、拯救自己。天灾加上人祸,彻底没治,万劫不复。
最后一点,敬佩编导的社会担当和人道情怀。面对大灾大难,及时敏捷地捕捉创作灵感,通过艺术表现来呼吁:说真话办实事,把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才是最大的政治。权也罢,钱也罢,太贪的话,终将失掉一切,沦为赤条条的弱小生物,在宇宙洪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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