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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拳史上若干重大疑难史事考(8、9)

意拳史上若干重大疑难史事考(8)

关于在大成拳(意拳)正宗传人中,尤彭熙的身份、功力和生平颇为神秘而且传奇,本文集中讨论和研究这个人的相关问题。

二、关于尤彭熙

尤彭熙先生,生于1902年,卒于1983年7月21日。江苏无锡人。1926年毕业于上海同济医学院。因为当时同济医学院是和德国联合办学的,所以毕业后他取得了德国的医学博士学位。(曾有人在文章中说他“同济大学毕业后,赴德国留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以笔者目前所看到的资料来分析,他是否真正有过留德经历,不详待考。)

他是著名意拳大师、国际象棋大师和皮肤外科医生。1930年,尤彭熙先生等人组成国际象棋联队,力挫英人棋手,获得中英万国象棋比赛优胜称号。尤彭熙先生有子女三人,分别为尤国钟、尤国钧、尤家玲。他们兄妹三人皆为中国国际象棋界一流国手,但是大概都不练意拳。在意拳上,尤先生擅长使用空劲而闻名。他在国内的弟子寥寥无几,著名的弟子是董源培、曾鸿砚等人。1981年开始,他接受美国斯坦福大学研究院()的邀请,开始移居到美国加利福尼亚从事短期的医学研究活动。然后,尤彭熙、欧阳敏夫妇为了生存,在总部设在旧金山的“黄德辉国术学院”担任气功教师(而非拳术教师),开始了意拳养生桩气功的教学生涯。在美国的著名弟子是黄德辉、黄耀祯等人。1984年,上海卫生系统公布了全市卫生和医务人员的等级评定(相当于职称评定),高级职称人员共235人,又分为三级,尤彭熙先生是一等第二级。这一级别的医生有79人。或许相当于今天所谓的“二级教授”?这时候尤彭熙先生已经逝世一年了。

杨绍庚先生等人在《意拳诠释》论著中说尤彭熙先生病逝于1983年春,显系误传。

二、我和尤先生一段无缘的师生缘

1982年秋,正值笔者在北京铁路某中专上学之时,在美国友人、斯坦福大学教授、著名易学家赵自强老先生安排下,以美国东方文化事业基金会特聘讲师的名义,邀请易学世家出身、年仅19岁的我前往美国讲易学。赵先生告诉我说:他每天正参加大陆刚来的气功师尤彭熙先生的教学班,练习养生气功,并问我来美后可有兴趣一学?我当然很感兴趣了,并回信给他订正说:尤彭熙先生是著名意拳大师,擅长技击,不光是气功师。当年底,赵老先生来信告诉我说:已经给我报了下一期的尤彭熙气功班,我的学生证和交费收据全保留着,就等我办理护照和签证了。结果是护照没办下来,尤彭熙先生在美也病倒了,最后是退证退费。19岁的“易学专家”来美讲易学毕竟太年轻了,当时连留学也是件很新鲜的事。那时的北京市公安局护照科的接待人员建议我选择留学或移民的方式,拒绝了我的讲学的护照申请。三年后,还是在赵老先生的一言九鼎提拔之下,22岁的我凭借出版了一部易学研究专著《周易通说》(国内著名出版家楚庄先生、吴祖心先生和张继先先生也为此书出版贡献良多,特此感谢!),成了美国国际《易经》学会在中国的第一批五名正式会员。

这是我和尤彭熙先生的一段无缘的师生缘。但是,通过赵自强老先生的介绍,我对尤彭熙先生在美国的一些情况,略知一、二。

三、尤彭熙和乐奂之

尤彭熙先生以擅长空劲而闻名。尤彭熙先生最早迷恋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业余开始向著名太极高手乐奂之学习空劲。于永年先生在《大成拳--站桩与求物》一书中提出:

留德皮科名医师尤彭熙先生此时经上海文人江一平介绍拜王式门墙。尤氏以后将意拳发展为“空劲”一支。

此说可能不十分准确。因为尤彭熙先生最早是向乐奂之先生学习太极拳术和气功。(有不少人主张现代意义上的“气功”一词是解放后才产生的,实属误解。根据史料证据,至少在1915年出版的武术著作中,就已经正式使用现代意义上的“气功”这一术语了。)

在著名国学大师胡朴安先生笔下,乐奂之是个功力超群的拳学大师,见《病废闭门记》一文中的记载:

“我在病废以前,每日清晨六时,必练太极拳一遍,已有十七八年之久……认识乐奂之,奂之河南固始人。……其太极拳极精,能手不拈身,即将对方打出。……奂之能用空劲,相隔一丈,对方即立脚不稳。……我往时与杨澄甫、孙禄堂、吴鉴泉推过手,虽一拈手即被打出,但是于有知觉之中,无法与之抵抗,不如奂之之如行云流水,若然无所事也。……(奂之)出其手,在电灯下,撑开五指,如烟雾之气,蓬蓬勃勃。如烟雾之气者,即所谓空劲也。”

这个曾任过民国时代江苏省民政厅长的胡朴安先生,也是位武林高手,他早年从陈微明先生学陈式太极拳,曾与杨澄甫、孙禄堂、吴鉴泉等大师试过手,现在台湾的练“熊式太极拳”的门徒,即其再传弟子。可以说胡朴安先生所言不是外行话。他认为“奂之能用空劲,相隔一丈,对方即立脚不稳。……我往时与杨澄甫、孙禄堂、吴鉴泉推过手,虽一拈手即被打出,但是于有知觉之中,无法与之抵抗,不如奂之之如行云流水,若然无所事也”,看来还是有些根据。乐奂之师从董英杰,董英杰师从杨澄甫。因为信奉空劲功法,岳奂之和尤彭熙二人还参加了上海的藏密团体“诺耶精舍“。三、四十年代,尤彭熙先生在上海北河路开设尤彭熙皮科诊所,与著名画家陶冷月、著名诗人徐志摩和陆小曼夫妇、著名象棋大师谢侠逊等人为好友,联系颇多。尤彭熙先生还和民国名人、后来的汉奸、精通太极拳的褚民谊关系颇好。并在1932年当选为全国医师联合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选举执行监委员的候补执行委员。

四、关于空劲

这个问题由我来讲,压力颇大!因为我以前修持的“念力气功”在某种程度上与此相通。在意拳界已经有人向我提出了反对意见,并担心我会在正统意拳中加入念力气功。虽然,先师姜正坤先生和恩师李见宇先生分别以峨嵋派功法、祝由科功法加入了意拳养生和医疗活动中,但是,那只是对于养生与医疗活动,并且还特别告诉我哪些是他们加入的。而对于正宗的拳术,他们一直是以“老先生怎么传的,我就怎么教”的态度来处理的。

一直有人说空劲源于王芗斋先生。实际上不是。尤彭熙先生被人称为“神拳”,在旧上海颇负盛名。但是,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来说,空劲并不是祖师芗斋先生本人所传和所创造的功法。杨绍庚先生在《意拳诠释》一书中也记载说:

“我向尤兄询问他的‘空劲’是怎样出现的?他说他曾向某个西藏活佛(时久我不记其名)学习西藏黄教密宗,巳达上乘,与意拳桩功结合,无意中出现,于是深入探索,遂有现今的功力。”

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再补充一句如下:所谓空劲,直接来源于藏教拙火定的修行方法和发力方法。我虽修行有年并一直热衷于探讨和研究,曾从西藏一直追到印度本土,但至今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敬请各位放心,我从不想把这些东西引入正宗的意拳体系。那是尤彭熙先生直系弟子们的事情。但是,对于一般练习者来说,把藏密功法引入意拳是不可取的。这是我很鲜明的一个主张。

1953年,尤彭熙先生来北京时曾当着祖师芗斋先生的面,和李见宇老师试验空劲的威力,结果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因为当时李老师已经在芗斋先生介绍下,正和中医研究院的一位教授级著名老中医田静波先生学习祝由科治疗法,芗斋先生当时以为是李老师的祝由科有了抵抗效果,所以芗斋先生又让尤发空劲给在场的其他师兄弟们,如姚宗勋先生和杨绍庚先生等人,也是没有任何效果。几天后,姚海川先生来北京时也曾单独找尤一试,当然也是没有作用。但是,看看杨绍庚先生书中记载的尤对其弟子发空劲,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1963年我出差上海,停留时间一个月,有充裕时间与他接触……就施展其‘空劲’技艺让我开眼。先是以两手对着离他一公尺远的曾鸿砚上下拍动,曾则随之像皮球被拍动似的原地上下跳动。继之尤兄以掌对曾凌空挥动,曾则不由自主地向后跳动,连续挥之,曾则连续后退于七、八公尺外。接着尤兄以掌相吸,曾则向前回跳,至相距约一公尺,彭熙兄掌心向下一拍,曾鸿砚随之一跳……当两人推手时,他在两人不注意时,两手有如凌空置于两推手者之间,向外一发力,两推手者都向后跌倒;他在前面走动,让弟子从后来袭击他,当来人到他身后约半公尺时,他仍向前走动只是向后稍一坐胯,背向后面发力,来袭击者就被摧倒……我在旁想验证一下曾是否有作‘托’之嫌,遂用右手握住曾出拳的手腕,用内力往前拽动,没有反映,又用力向其后面推动,也没反映,感到他的手似乎被焊住了,巳不属于他自巳。前后时间约两分钟,我请尤兄松掉他,只见尤兄小腹向前略为发力,曾即向后跌撞出去。”

但是,杨先生的下面亲身体验是很真实的,见如下:

“有一次我带他的一个弟子推手时,无意中突然感到有一股有如电流的力,通过接触点侵入臂内,循臂而上,我当即发力将其掷放出去,不受其力侵犯。之后胸腹部稍有不适感,半小时后消失。我疑此力是尤兄借用他的弟子向我施为。”

杨绍庚先生的亲身体验只是证明空劲的效果不是“托”在作怪,他自身也体会到了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无意中突然感到有一股有如电流的力,通过接触点侵入臂内,循臂而上”,这就是拙火定功法中出现的火蛇力。但是,杨先生居然可以“我当即发力将其掷放出去,不受其力侵犯。之后胸腹部稍有不适感,半小时后消失”,可见杨先生定力功夫之高!

我很赞成赵道新先生的观点:“所谓空劲……这些‘特异功能’应用于技击尚未见实”。

五、尤彭熙和上海意拳社

《历史是公正的--为意拳(大成拳)发展史正本清源》一文中主张:

“1928年,芗斋先生在上海牛庄路(旧上海先施公司后面)成立‘意拳社’,传授意拳。”

此说不十分准确。类似之说也很多,就不一一举例了。意拳社准确的注册成立是在1929年。到1929年底,上海成立的主要的武术团体三十九家,让我们看看《1929年以前上海主要武术团体表》,如下:

团体名称创办年月创办人

1、精武体育会1910年6月霍元甲等

2、拳术研究会1911年汪禹承吴荫培

3、南洋大学技击部1912年黄照临李鸿儒

4、中华国技传习所1914年刘震南

5、上海武学会1915年朱国福

6、中华拳术研究会1916年向逵

7、广肇公学技击部1916年霍守华

8、武术学会1918年2月铁夫

9、武技研究会1918年张子武

10、江苏教育会附设体育研究会国技部1919年2月唐豪周启明

11、中华武术会1919年吴志青

12、圣约翰大学拳术研究会1919年11月徐云乐等

13、昌明技击传习所1919年金殿传

14、中华拳术研究会1919年吴荫培刘百川

15、国技研究会1922年9月刘仁

16、国育武术研究会1922年查瑞龙

17、普及武术会1922年余鲁卿

18、中华剑术研究会1922年朱剑华

19、中国武术社1923年王子平

20、安徽拳术研究会1924年刘百川

21、慕尔堂技击团1924年王亦樵

22、中华尚武会1924年王汉礼

23、致柔拳社1925年5月陈微明

24、集精武术团1925年包胜才等

25、中华体育会国术研究院1926年肖格清

26、武当太极拳社1926年11月叶大密

27、上海国术协进会1927年唐豪徐致一

28、汇川太极拳社1928年武汇川

29、上海国术馆1928年张伯旋

30、中华国技学会1928年8月马景援李景林

31、中华太极拳研究社1928年10月不详

32、尚德武术研究社1928年7月贾铁成叶良

33、中国内功研究社1928年11月庄欣荣

34、中华国术协会1928年11月褚民谊李景林

35、尚武进德会1928年姜容樵

36、中华武当太极拳研究社1929年3月褚桂亭武汇川

37、尚志国术社1929年6月吴翼翚

38、螳螂拳研究社1929年10月杨维新

39、意拳社1929年王芗斋

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当时意拳社社址在上海著名的先施公司(上海市黄浦区南京东路690号)大楼后面的牛庄路。地点在当时还算半个闹市。具体注册经办人正是尤彭熙先生。他那时在意拳、藏密功法、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和皮肤外科诊所五个方面皆有成就,成为上海滩的名人。“神拳尤彭熙”之称正是在此时产生。

意拳史上若干重大疑难史事考(9)

一、关于郭云深和王芗斋的师徒关系

1894年,因为与郭老有亲戚关系,于是王芗斋开始与郭老养子郭园一起,向郭云深学形意拳。主张此说的大有人在。如,顾坚《忆形意门先哲郭云深先生》、石师芗《名言中外的意拳宗师王芗斋》、静云《少年时代的王芗斋》、《历史是公正的》、和振威《大成拳学》、林肇仑《意拳(大成拳)源流述真》等人。

李紫剑在《大成拳问疑·四》一文中质疑:

“大成拳界一直说王芗斋是郭云深先生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后来郭云深的弟子多次撰文,公开指出王的拳是跟他舅舅和姐夫学的,对此,大成拳界并无一人反驳。如此这般.请问双方谁讲的是事实?……如果王芗斋的拳确实是跟他姐夫等人学的,那么,这些年来盛传的王芗斋跟郭云深学拳的种种故事,又如何解释?与那些故事相关的故事,该不该给读者一个交待呢?”

和这一问题紧密相关的,还有所谓的对“王芗斋充大辈”的指控!当然,这一指控据说最早出自孙禄堂先生或吴图南及其门人。比如在《内家拳旧闻·十二》中就曾声称:“据吴图南讲,王芗斋在北京混不下去就是栽在了尚云祥的手里。那时王芗斋充大辈,自称是郭云深的徒弟,跑到尚云祥家充大,被尚云祥捏住了他的胳膊,使王芗斋痛的受不了,于是跪在尚云祥面前,反叫了尚云祥三声师叔。这是吴图南亲口说的。为此姚宗勋很生气,说吴图南没有口德。还不是因为揭了他师傅的老底。”关于这段传闻,我先后调查数年之久,这段所谓公案涉及到的人物有吴图南、姚宗勋、王芗斋和尚云祥四人。可以说这是极其典型的查无实据、空穴来风式的人为捏造的虚假事实。吴图南先生既没有对别人这么传过类似的话,姚宗勋先生也没有对吴图南先生有过类似指责。而吴和姚二人唯一的一点不愉快还是因为:当时正在姚门下学拳的王选杰先生曾经踢了吴图南先生的场子,甚至还想和吴图南先生的夫人单练。这让吴图南先生大为光火,让姚宗勋先生要管好自己的徒弟。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内家拳传闻》的这段记载出自某派拳法弟子们之手。

其实,这类说法忽视了这么几个事实,即:首先,王芗斋的姐夫李豹本来就是郭云深正宗直系弟子,而王芗斋和李豹平辈,自然要比孙禄堂先生辈份高,并不存在所谓的“王芗斋充大辈”的指控,更不存在所谓“郭云深怕乱辈份没有收王芗斋为徒”的猜测。其次,郭云深吃住全在李豹家,完全是由李豹养老送终,按照当时的规矩,正式拜师必须要给师傅递红包。这笔钱怎么出、由谁出和怎么收、由谁收都成了问题。而王芗斋当时还是个孩子,从人情关系上讲,郭云深更不可能向一个小孩子和自己徒弟的小舅子索要拜师礼钱。第三,小孩子向郭云深学拳前叩个头是很正常的(即所谓拜师行为),至于所谓“郭巧云领着王芗斋这郭云深的坟前磕了头”的拜师行为,假如真有此事的话,那应该是成年的王芗斋对郭云深的一种感激行为,而不应夸大此事的意义和效果。

对于师承,王芗斋先生在《意拳正轨》中自述:“吾与郭先生同里,有戚谊,为长幼行,爱吾聪敏而教之”。这应该不是虚谈。

二、关于李豹·李振山

在《内家拳旧闻·十二》中曾声称:

“据深县郭子坤一系传人说,王芗斋是跟郭云深之徒李豹学的,在坟前磕的头。所以很多老人并不承认王是郭云深的徒弟。”

如上所述,我们并不否定王芗斋先生曾经向郭云深先生学过拳这一事实。但是,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能否接受和掌握这些绝世武功,是我们所怀疑的。因此,我肯定李豹在王芗斋武学成长过程中的重大作用。作为王芗斋的姐夫,李豹先生显然是郭云深先生的真正弟子之一。也是得了郭氏真传的关键人物。

李豹,即李振山。也是郭云深墓碑的立碑人。

这里所谓深县郭子坤一系传人,可以见《武魂》2006年第4期上的李瑞林先生写的《深州之行》一文,该文中声称:“因从师没有拜帖,外人缺乏信任。又回村找郭云深先生拜帖,郭云深先生此时已辞世”。但是,这里面有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就是“因从师没有拜帖”,从证据学上来说,已经构成了事实上的师徒关系。如果以有无拜帖作为是否为正式弟子的标准的话,那么一半以上的武林人士的师承都成了问题!以意拳来说,就我之所知:在不少出了名的意拳第二代弟子和学生中,没有向王芗斋先生正式拜帖的大有人在,恕这里暂时不想公开,但是,至少大家都肯定他们作为王芗斋先生正宗直系弟子的身份和资格。而孙禄堂先生是以徒孙身份接受郭云深先生的指导的,不知道为何在某些人笔下居然成了“先从李魁元,复从郭云深”的师承版本。在他们指责大肆热衷于宣传“王芗斋充大辈”之时、按照他们以有无拜帖作为是否为正式弟子的判断标准来看,请问“复从郭云深”的拜师帖在哪里呢?!请出示!还有就是孙禄堂先生在案923年出版的大作《拳意述真》中郭云深先生在他笔下居然在“1898年逝世”了,而今天众所周知的是1900年。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不少人主张孙禄堂先生才是郭云深先生的“衣钵传人”吗?在这一重要问题上怎么还出现小儿科级的错误呢。更重要的是:他为何在《拳意述真》中声称郭云深“隐于乡闾,至七十余岁而终”而对李豹师叔的存在只字不提呢?!

行文到此,我只好再公开一个笔者的师伯姚宗勋先生生前转述的这么一段故事:

在上个世纪初期的北京,一次王芗斋先生第一次想见见孙禄堂先生,就私自找到孙禄堂先生武馆中比武,才一发力就被对方惊叫了一声:“来者可是我芗斋师叔?”

这则故事是同门师兄姚承光先生亲自向我转述,希望我能考证此说真伪。今天因为故事中的当事人双方和转述者第三方的姚宗勋先生等全成了故人,这段故事和姚宗勋先生转述解铁夫的侄子曾来京找过他的故事一样,都是孤证。我已经无法考证其真伪了。但是,从孙禄堂先生对待郭云深先生逝世时间报道上的重大错误、从他对师叔李豹先生的只字不提、从他和孙存周先生对待王芗斋先生的态度上看,年轻而辈大的王芗斋先生和年老而辈小的孙禄堂先生之间必有过一些不愉快的过节。这些具体原因今天已经深埋在武林无数传说之中而任人取舍,无法断定其真伪了!那就让他们全随历史的流逝而消失吧。

上面提到的郭子坤先生,是李豹的弟子。

据说形意门里较早承认了王芗斋先生的正式身份的有:李存义、张占魁、刘伟祥、钱砚堂、郭园、李豹等人。现在,给予认可的就更多了。在中国近现代武术史上,王芗斋先生自幼年时开始师承郭云深先生已经是个为大多数人所认可的基本事实观念了。

三、谢铁夫·解铁夫名字含义解密

其实,假如不是孙禄堂先生等人在上个世纪一、二十年代之间和王芗斋先生的某些过节,本来也就不该出现所谓师承解铁夫的问题。毕竟师承郭云深才是真正具有广告效应的!但是,当王芗斋先生开始标新立异创立新拳时,很多形意拳家对他的这一欺师灭祖行为进行指控和挑战。逼得王芗斋开始杜撰出一个自己认可的师傅级人物:解铁夫。

现在,意拳界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解铁夫是王芗斋先生的师傅”这一话题。却让我十分不解。根据我的考证和调查,王芗斋在1940年6月27日的《谈拳学要义》问答一文中只是说:“舍董海川,车毅斋,郭云深诸师尊外,余皆旁技末节而已”,根本没有提到所谓的解铁夫!那么所谓的“参学万里,拜见学家近千人,堪称通家者仅两个半,即湖南解铁夫、福建方怡庄、上海吴翼辉耳”的这段自述,最初出自哪里?笔者非常困惑。

廖白曾在孙氏内家拳网站上做如下解读:“诸君看1940-1945左右之王乡斋表现,其人格性之张狂,若早年有大工夫断不会委屈到1940才来欺人。君思此能了解王乡斋之自认无人知的委屈里,再去谈它此段话才能正解解铁夫、方怡庄之说。王工夫1940成熟,回头说心声造成其后别人真以为它八岁、十四岁、二十岁、三十岁及打遍北方无敌手。如此则须惊讶解铁夫、方怡庄是谁?”这段对王芗斋自述的心理分析,定位是很准确的。可是为何他在1941年正是名声大振之时又先说出来呢?当时,他只是说:“鄙人自清光绪卅三年离师后,即奔走四方,藉广交游,足迹遍大江南北,所遇名家老手甚多,饱尝风霜,卅余年所得代价,就是良师益友,相互切磋,故于拳学自信老马尚能识途”。(见1941年6月27日《实报》)可见当时,“两个半通家”之说还没有正式出现。在这篇著名的《谈拳学要义》中,他对大的拳种都加以评论,却唯独不见他评论解铁夫和方怡庄。

在龚东执笔的《历史是公正的》一文中,也曾以对王选杰先生拳史错误的抨击开始如下涉及到解铁夫:“王选杰在《武林盛事》中说芗斋先生在长沙与解铁夫相遇,在《王芗斋与大成拳》中却说在福建得遇解铁夫。”可见王选杰先生对此也并不清楚。可是,《历史是公正的》一文却主张“其实,芗斋先生与谢老较技,无论是徒手还是器械,都输与谢老”,不知此说有何证据?!其实,只要考证清楚了王芗斋和方恰庄之间的故事发生在福建,那王芗斋和解铁夫(果有此人的话)之间的故事也就自然而然是出自湖南了。在这一问题上,王选杰先生和龚东先生都没有提出真实可信的证据作出正面的回答。然而后者却可以公然指责前者“实不知王选杰篡改与编造这段对芗斋先生一生的武学生涯十分重要的历史,目的何在?原因何在?”这些话不但让人匪夷所思,反而给人以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写历史,最要紧的是求实”。

关于解铁夫,前面我们已经涉及到了他。在近代武术史上,几乎是个查无此人的人物。有的观点显示:所谓解铁夫只是出现在杨澄浦时代的一个“被杨一照面扔出去老远”的很一般的湖南武师。还有的观点力图说明他曾出现在杭州,是个精通武术的茶商。更有的观点主张解铁夫的侄子曾到北京找过姚宗勋先生等等。因为在国内外没有找到任何真实可靠的有关他的背景资料。主张说他“曾出现在杭州,是个精通武术的茶商”的人,目的是想把孙存周轻取解铁夫的作伪故事变成历史事实。主张说“解铁夫的侄子曾到北京找过姚宗勋先生”的人,无非是给王芗斋神秘莫测的历史传奇增加真实感。因此,有不少人曾大胆推测:“解铁夫此人很可能是杜撰出来的,心意门内无此人”。在现今所存的1940年以前各类历史文献中不存在曾有人被称为“江南第一妙手”、“湖南妙手”、“心意拳大师”、“心意巨匠”等称号这类记载。

其实,所谓谢铁夫·解铁夫乃是个有特殊寓意的伪造人名,它的真正含义是“谢姐夫”的音变。即,“谢谢姐夫(李豹教拳)”之意。杨建华在《郭子坤小传》一文中就如实陈述:“深州老拳师都知道王芗斋东西都是跟李豹学的。李豹是王芗斋的姐夫,王芗斋是在郭云深老先生坟前磕头拜师的。”不过,该文作者主张王芗斋和郭子坤“其实是师兄弟”之说,则是我们万万不敢苟同的。从家族关系上讲,郭子坤的师傅是王芗斋的姐夫,他自然和王芗斋不是同一辈。从武术师承上讲,既然你们也承认了王芗斋“坟前磕头拜师”行为,那更是郭子坤的师叔辈了。我们看不出王芗斋和郭子坤“其实是师兄弟”的证据何在?!李豹完全是在代师授拳,更何况王芗斋少年时代就曾直接向郭云深先生学过拳——没有这一历史,李豹胆大也不敢同意王芗斋“坟前磕头拜师”的。

上面我们已经明确表示:我们并不否定王芗斋先生曾经向郭云深先生学过拳这一事实。但是,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能否接受和掌握这些绝世武功,是我们所怀疑的。但是,成年后的王芗斋先生,他大肆鼓吹的是“参学万里,拜见学家近千人”却也是只字不提自己的姐夫李豹李振山对他的拳学指导,其目的只有一个,即:是在有意回避别人对他坟前拜师郭云深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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