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年间,河州某乡有个姓王的木匠,家有一女名唤彩英,从小就长得漂亮不凡。及至二八年纪,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真如人间仙子一般。十里八乡的人家,听说其芳名后,争相托媒婆上王家来提亲。提亲的对象三六九等,贫富皆有,王木匠最看重本村一个叫夏志明的书生,虽然这小子家中并不富裕,但其品行好,在家孝顺父母,在外礼貌待人,最重要的是,他勤奋上进,一心考取功名。王木匠认为,夏志明将来某一天一定能一飞冲天,于是有心将彩英嫁给他。
怎奈王木匠老婆何氏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她压根儿就看不起夏志明,某日傍晚吃饭时,她又挖苦这小子家穷人笨,考了四五次试,连个秀才之名都没有捞到。王木匠微微笑道,“夏志明考了几次都没考上,但他现在依然发奋读书,说明他心诚志坚,我相信他凭着这股韧劲儿,一定会考上功名的。”
“考上了又怎样?就他那穷酸样,最多也只能考个秀才而已。”何氏撇了撇嘴,开始大肆吹捧她看上的人选,“你看看人家赵云鹏,不仅家中有钱,长得还是一表人才,彩英只有嫁给他,将来才会过上好日子,我们才能跟着沾光。”
“你这完全是妇人之见!你这目光就像井底的青蛙一样短浅!”王木匠气岔岔地摔了筷子,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个赵云鹏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他爹为富不仁,他自己又十分纨绔,经常恃强凌弱,彩英若是嫁给他的话,将来必定会吃大亏。”
“娘,我觉得爹爹说得在理——”同在一旁吃饭的王彩英附和性的点了点头,何氏听了十分不爽,由于她在家中做不了主, 只得暂时忍气吞声。等到了第二日清晨,她就出了门,辗转找到赵云鹏,表明了她想纳他为婿的意思。恰好在这一天早上,王木匠也托媒人向夏家表明了他的意思。夏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欢喜无比,当日就准备了聘礼,送到了王家。
何氏从赵家那里回来,这才发现夏家已经将聘礼送到了,她心中一紧,赶紧随原路返回,找到赵云鹏道,“赵公子,不好了,夏家的聘礼已经送到我们家了,看来我家那老东西是铁了心要把彩英嫁给夏志明啊,你快想想办法,可千万别让彩云成了别人的老婆啊。”
“妈妈别急,我会想到办法的。”赵云鹏阴森森一笑,立即带了四名家丁,横冲直闯地来到了夏家。当时,夏志明正坐在院中,晒着太阳,读着圣贤书,他见这五人十分无礼,便放下书本,起身相斥道,“几位朋友,这是我夏家大院,你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闯入,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夏志明,少给我装腔作势。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上王家提亲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王彩英是我的老婆?她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是我赵家的人了!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跟我抢女人?看我不打死你!”赵云鹏二话不说就对夏志明拳打脚踢。那四名家丁仗势欺人,跟着一涌而上,夏志明瞬间被打得惨叫连连。
夏父,夏母听到儿子的惨叫声后,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帮忙,结果也被赵云鹏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周围邻居听到夏家人惨叫后,都争相跑来围观,有几个义愤填膺的人本来还想拔刀相助的,但见到带头闹事的是赵云鹏后,一个二个地都偃旗息鼓了。
最终,将夏志明打了个头破血流,赵云鹏才住手道,“姓夏的,王彩英我是娶定了,你这只癞蛤蟆,就断了非分之想吧;以后若敢再去她家,小心我杀你全家。”说罢,这小子才带着几个狗仔扬长而去。
夏家人怒不敢言,只能抱在一起痛哭,“老天爷啊,这天下还有王法吗?你让我们怎么活啊?”夏家邻居王伯刚从城里回来,他将三人安慰一番后,便悄悄提议道,“听说新来的河州县令蔡应荣蔡大人是个难得的好官,你们不如去找他给你们评评理,好好治治赵云鹏那个纨绔子弟!”
夏父早就听说赵云鹏哥哥赵翔在知府那里当师爷,而一般的县令根本不敢招惹,赵家人也因此飞扬跋扈,所以听到王伯之言后,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若是换了平常人家,县爷或许还能帮咱们住持公道,可打咱们的是赵翔的弟弟赵云鹏啊?县爷肯定会帮他说话的,咱们若再去县衙告他,那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吗?”
说得好像有道理啊,王伯脸色一沉,跟着也叹了口气道,“哎,那当我没说吧。”
“天啦,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夏母听了这话更是痛哭流涕。唯独夏志明还不服输,咬着牙道,“赵云鹏这是欺人太甚,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跟他势不两立。”
“儿啊,鸡蛋碰不过石头,这件事情,我看还是算了,送给王家的聘礼,咱们就不要了,以后啊,千万别提'彩英’这个人了。”夏父哭哭啼啼,完全没有斗志。夏志明却咬着牙,握着拳头,坚定了要去县衙告状的决定。于是当天中午,吃过午饭后,这小子就写好了状纸,急急跑到县衙报了官。
河州知县蔡应荣接了状纸,又看了看夏志明的伤势,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即将王家之人,连并赵云鹏一同带到公堂问话。王木匠得知夏志明被打的原因后,这才意识到他们犯了大错,慌忙带着何氏和彩英一起跪倒在公堂之上。唯独赵云鹏这厮,见了蔡知县也不下跪,只站在原地,冷声问道,“不知县爷找在下所谓何事啊?本公子事情还多勒,请你抓紧时间说重点,说完了本公子好回家去办事了。”
“大胆狂徒,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啊?”蔡应荣虽然是个九品芝麻官,但好歹也是一个县的父母官啊?他岂能让赵云鹏如此放肆?当即拍了惊堂木,让众衙役将这小子摁在地上,打他二十杀威棍再说。从职多年的师爷见状,赶紧附嘴蔡应荣耳边道,“老爷,这人打不得!他是师爷赵翔的亲弟弟赵云鹏啊!你若是打了他,赵翔肯定要在知府大人那里说你的坏话。”
“本官又没做坏事,他凭什么说本官的坏话啊?”蔡应荣斜了见风使舵的师爷一眼,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道,“给我打!”
蔡知县的声音十分干脆、响亮,然而众衙役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根本不敢动手,原来赵家的飞扬跋扈在河州县城都是出了名的,这些衙役哪敢得罪知府身边的红人的亲戚?赵云鹏见状,不由得仰头哈哈大笑道,“县爷,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不要跟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过不去。”
听到这话,夏志明心都凉了。王木匠和彩英都吓得战战兢兢。他们本以为蔡知县很快也会向赵云鹏屈服,不料这个九品知县却忽然起身,从堂子上奔下,抢过一衙役手中的杀威棒,就朝赵云鹏腿上,狠狠抽了几棍子。外面围观的百姓见赵云鹏被打得狼狈而逃,无不拍手叫好。
几个颇有正义感的衙役见县太爷亲自动手了,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于是立即将赵云鹏揪回来,死死摁在地上。赵云鹏吃了一吓,慌忙叫屈道,“大人冤枉啊!我打夏志明那狗东西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合情合理了?”蔡应荣冷声道。赵云鹏道,“王家妈妈,早就把彩英许配给我了,可是夏志明这个狗东西,却厚着脸皮向王家送去了聘礼,你说这该打不该打。”
嗯?还有这事儿?不仅是蔡应荣惊呆了,就连王木匠和王彩英都是一脸纳闷的盯着何氏,那样子仿佛在说:这是真的吗?
何氏早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敢抬头,只撅着屁股匍匐在公堂之上,瑟瑟发抖。及至蔡应荣问她话时,她更是吓得大小便失禁,瞬间就晕了过去。王彩英心善,见母亲因为自己的事被吓晕,就连夏志明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她不由得哭哭啼啼道,“早知道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啊!”耳尖的蔡知县听到这话,竟是脸色一喜,眼睛直勾勾地问王彩英道,“你真想以死来减轻你的罪责吗?”
“嗯!”王彩英点点头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民女仰慕夏大哥的为人,着实不想嫁给赵公子,可如果我嫁给夏大哥的话,赵公子肯定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如果我不嫁给夏大哥的话,夏大哥一定会伤心欲绝。由此看来,我活着就是一个罪过,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女儿啊,凡事好商量,你可千万别寻短见啊。”王木匠担心王彩英真做出傻事,赶紧在一旁劝说。夏志明也跟着表态道,“彩英姑娘,对不起,是我让你感到为难了,我情愿不告这个状了,我也不能让你有个三长两短啊!”
“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赵云鹏见状,又狂妄地笑了起来。蔡应荣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惊堂木又道,“既然王彩英两个都不想嫁,她自己又想死,那本官就满足了她这个心愿!”
说着,蔡应荣急急步入内堂,像是去找什么东西去了,台下众人对他的行径还表示不解时,他已经从内堂拿了一颗弹丸大小的黑色药丸,拿到王彩英面前道,“服下这颗毒药,你立马就能减轻你的罪责了。”
“好!”王彩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一把将药丸送进了嘴里。王木匠和夏志明争相呼叫,“不要啊!”同时,二人伸手去抢王彩英手中的药丸,可是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王彩英已经将药丸吞进了肚中!
时间仿佛一下静止了!众人睁大了眼睛,纷纷猜测:蔡知县真给这个王彩英服下毒药了吗?他就忍心当着众人的面毒死如此一个漂亮的女人?
就在这时,王彩英忽然捂着肚子,嘴吐鲜血,“啊”地叫了一声,随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王木匠见了,不由得叫了一声,“女儿啊!”何氏听得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瞬间也惊醒了。她见王彩英已死,这才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女儿啊,为娘的对不起你啊,为娘的不该偷偷背着你和你爹,把你许配给赵公子啊!”
“彩英,你怎么这么傻呢?”夏志明也跟着王家人一起哭得死去活来,唯独赵云鹏,还板着脸骂道,“呸,真是晦气!”
蔡应荣看了,不由得笑道,“赵公子,你现在还想娶王彩英吗?”
“县爷,我又不是个傻子,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娶一个死人为妻?”赵云鹏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蔡应荣再不理他,只问夏志明道,“夏书生,你现在还愿意娶彩英为妻吗?”
夏志明毫不犹疑地点头道,“今天早上,我们就托喜婆去王家下了聘礼,从那一刻起,彩英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娶她。”
“你这书呆子还很重情重义嘛!那好,本县就决定把死尸王彩英许配给你为妻!”蔡应荣满意地笑了笑,又问赵云鹏,“赵公子,你可还有意见?”
“没意见了!本公子告辞了,县爷,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咱们都别说出去,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丢下这句话后,赵云鹏竟从地上爬起来,扬长而去。蔡应荣也没追他的意思,只偷笑着从内堂端来一碗黑色的热汤递给夏志明道,“夏书生,别哭了,我刚刚给彩英服下的并非真正的毒药,而是一种能够让人假死七天七夜的特殊药丸。你喂彩英喝下这碗解药,她就能重新活过来了。”
原来,蔡知县刚刚耍了个小聪明,骗过了王家所有人,也骗过了夏志明和赵云鹏。当夏志明看到彩英睁开眼后,他赶紧跟着王木匠一起,不住向蔡应荣磕头致谢道,“谢谢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蔡应荣笑道,“哈哈哈,不用谢我!所谓夜长梦多,我猜那个赵公子知道彩英活过来的话,他一定还会来捣乱,所以你们最好赶紧择个吉日把婚事给办了,把生米煮成熟饭才好啊。”
言之有理啊啊!王木匠和夏志明,对蔡知县谢了又谢。当天夜里,回到村里后,王夏两家就一致商定,第二日午时为夏志明和王彩英举行大婚。
这一家人刚回到村里,王彩英又复活的消息就传到了赵云鹏那里。赵云鹏气得暴跳如雷道,“姓蔡的这个混蛋,竟敢耍老子!老子一定让大哥去知府那里参他一本!”
“少爷,听说明日中午,夏志明和王彩英就要在王家完婚了。你不如今晚就去把那个王彩英给抢过来——”家丁李铁不由得在旁边添油加醋。赵云鹏冷笑道,“今晚去抢人,就跟抢个死人差不多,多没意思啊!本公子决定,明晚等夏志明那王八蛋和我老婆入洞房的时候,我再去抢人!”
“此计甚妙啊,少爷高见!”李铁阴笑着,竖着大拇指拍着马屁。
第二日中午,夏志明果然跟王彩英在王家举行了婚礼。因为担心赵云鹏来搞事,所以王夏两家只邀请了双方亲戚前来参加婚礼,而且,等众亲戚一进入王家大院后,王家亲朋就将院门给关上了。王夏两家的人都以为,这样一来,赵云鹏应该不会再上门闹事了。当日中午摆酒宴的时候,赵云鹏也的确没来闹事。然而到了晚上,夏志明即将跟王彩英洞房的时候,赵云鹏带着二十余名赵家的家丁,撞开了王家院门,横冲直闯地冲进了新人房中去抢漂亮的新娘子。
“哈哈哈,挡我者死!”赵云鹏在大笑中将王家的亲戚打倒了一大片,随后一脚踢开了新娘房门。当时,也不知夏志明去了哪里,只有新娘子一个人盖了红盖头,坐在床头。赵云鹏为了刺激王夏两家人似的,门也不关,就捞起袖子去掀新娘的红盖头,他准备当着众人的面将王彩英正法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夏志明生不如死,更可以让王彩英成为他的女人。然而,当这小子揭开新娘的红盖头后,他竟“啊”地一声惊叫,随后张大了嘴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少爷你怎么了?”李铁见赵云鹏晕倒,赶紧带着赵家家丁冲进新房,这时他才发现被揭下盖头的那个新娘子,竟是一个“青面獠牙”的丑八怪。那丑八怪丑就不说了,他还张牙舞爪地对着李铁怪笑。吃了这一吓,李铁一屁股跌坐在地。还好他很快反应过来,急急对一干家丁命令道,“快,快把赵公子救走!”
说罢,这小子急急忙忙揪着赵云鹏的衣领往外拖,另外几人也一起使力往外推,这才将赵云鹏拖回了赵家大院。等这些人走了,夏志明和王彩英才从暗处走出来,连连对着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施礼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原来这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竟是蔡知县化妆而成的。他早年饱读各种书籍,曾记得有人扮怪吓退恶人之事,于是依葫芦画瓢,及时效仿。没想到真把赵云鹏这个恶人给吓住了。而蔡知县也早料到赵云鹏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在婚宴上来抢亲,于是事先盖了红盖头,坐在了新娘房中。当然,这件事情,只有王彩云和夏志明二人知道,不然的话,消息早就走漏了,也达不到吓倒赵云鹏的目的了。
至此,夏志明和王彩英顺利完婚,入了洞房。
话说赵云鹏被抬回赵家后,赵父请了许多有名的郎中前来医治,可竟没有一人将这小子救醒。五天时间过去了,不吃不喝的赵云鹏日渐消瘦,其父赵德智坐不住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夏王两家人搞得怪,于是带着众家丁,准备去找这两家人算账了。不料就在这小子出门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烂的道士忽然拦住了赵德智的去路道,“施主,你带这么多人马,可是去找人报仇的?”
“是又怎样?你个臭道士,快快滚开,别在这里拦老子的路!”赵德智报仇心切,怒冲冲地甩了甩衣袖。
道士连连摇头冷笑道,“你儿子本就犯了大错,所以上天才派青面獠牙怪来治他;你若是执迷不悟,再去给他报仇的话,不仅他的小命保不住,就连你们家所有人的小命,还有财产都保不住。”
“啊,你,你怎么知道我儿看到了青面獠牙怪?”赵德智大惊。那道士捋了捋他的长胡子道,“本道乃茅山道士,法力无边,只需掐指一算,便可算到。念在你一心向佛的份上,本道这次特意来赐你一粒神药,保准让你儿子苏醒。不过他醒了之后,你要告诉他,忘记过去所有的恩怨情仇,洗心革面,重新做一个好人,否则他就会再次陷入重度昏迷之中。”
说罢,道士将一粒黑色药丸递给赵德智。赵德智大谢,一把抓了那药丸就奔入房中,急急送入了赵云鹏嘴里。赵德智老母亲见状,不由得责备他道,“你给我大孙子喂的什么东西啊?你就不怕那些歹人继续来害他吗?”
“娘,反正如今云鹏都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赵德智其实也有些担心,但见赵云鹏一手忽然动了动,他顿时破涕为笑,“哈哈哈,有救了,我儿有救了!”果然,不久之后,赵云鹏竟真的睁开了眼睛。这厮刚从床头坐起,似乎立即想起了夏志明抢了王彩英一事,于是立即握着拳头大叫道,“夏志明,你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罢,赵云鹏连衣服裤子都顾不得穿就往床下跳。还好他最近没吃饭,身子骨羸弱,没走得几步就瘫倒在地了。赵德智这才想起了道士的话,赶紧呵斥道,“畜生,你都这样了还不改改你那臭毛病?刚刚我在院门外遇到一个高人,是他赐给我神药将你救醒的。他说让你忘记以前的一切爱恨情仇,重新做人,不然你还会倒在床上,醒不过来。”
“那是骗人的鬼话!爹你别信,别信!”赵云鹏如此折腾了一番后,赵老太君看不下去了,赶紧劝这小子先吃饭,再说报仇的事。赵云鹏腹中空空,只得先填饱了肚子,这才将家丁李铁招到面前道,“我想起来了,那个青面獠牙怪当时还在呼气,他肯定是由人所扮的。小李子,赶紧召集人马,去王家报仇!”
什么?那个青面獠牙怪是活人所扮的?李铁觉得赵云鹏的话很是在理,于是立即招呼了八个家丁,跟着他和赵云鹏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王家大院杀去。然而,让李铁和赵德智都感到十分诡异的是,赵云鹏刚出了院门,猛地一下又晕倒在地,人事不知了。这时,先前那个赐药的道士竟从院门口的一棵大槐树上一跃而下。
赵德智见了,赶紧又奔上去抱拳行礼道,“大师,求你大发慈悲,赶紧救救我儿啊!”
“我早给你说过,让你儿醒后就忘记过去的一切恩怨情仇,你怎么不听呢?”那道士冷声责备道。
赵德智急忙解释,“我说过了,可是这混账东西,他不听啊!大师,我儿还有救吗?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如今之计,只有你赶紧去做一件好事,抵消你儿刚刚产生的怨念,才能保住他一条小命了。”道士捋着胡子,一本正经道。
赵德智无奈,只得按照道士的意思,首先向夏志明和王彩英送去了贺礼,并代表赵云鹏向他们致歉,随后又买了二十斤猪肉,送给了村中的贫穷人家。如此一番操作后,道士才重新给了赵德智另一颗黑色药丸道,“此药只能为你儿子续命十二个时辰,若想长期让他苟活,你们家每日必须做一件人尽皆知的好事,否则以后活神仙都救不了他!切记,切记。”
“好,好。我们一定每天做好事。”赵德智如获至宝,将药纳入手中。从此之后,赵家人每天都要做一两件好事为赵云鹏续命;而赵云鹏苏醒之后,似乎也大彻大悟,不再为非作歹了,他跟着父母一起帮助众乡邻。一年之后,赵大善人的美名就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不久后的一天,赵云鹏去到了县衙,拜见了县令蔡应荣,向他拱手施礼道,“青天大老爷,当日扮作青苗獠牙那个怪物,还有给我父亲赐药那个茅山道士,是否都由你所扮?我记得当时我看到那个青面獠牙怪时,吓得大叫了一声,当时他趁机把一粒黑色药丸喂进了我嘴中。我记得你曾经就给彩英吃过那种黑色药丸——”
“哈哈哈,没错,赵大善人,你总算不笨。本官感到欣慰的是,你终于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蔡应荣昂首挺胸,爽朗地笑了笑,赵云鹏再拜。
编后语:蔡大人妙计治恶少,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千古难遇的好官。赵云鹏知错能改,最终成为大善人,也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