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华有限
上一文,我们解读了《书谱》中孙过庭对书法学习的观点。他认为,有些人之所以学不好书法,皆因不用功,或是盲用功;写不好的人总是给自己找借口,还总异想天开成为书法家,是滑稽可笑的。同时,他还用一段话告诉后来学书者正确的学习方法,不过,能理解的会认为是方法,不理解的只会认为是抨击他人。
下面开始今天的文章:《书谱》第六讲——书法根本没啥用,不必太用功学习?孙过庭却说,你不懂!
《书谱》:「然君子立身,务修其本。杨雄谓:“诗赋小道,壮夫不为。”况复溺思毫厘,沦精翰墨者也!」孙过庭认为,道德高尚的人为人处世,最要紧的是抓住根本,逐步地完善和提高自身素质。汉赋大家杨雄说,诗赋是很一般的技能,大丈夫不愿把它当作自己的事业。何况是整天把心思沉溺在如何用笔,把精力沦陷在如何书写这件事情上呢!
孙过庭引用杨雄“诗赋小道,壮夫不为”究竟是何用意呢?从“况复溺思毫厘,沦精翰墨者也”来看,老孙支持老杨的观点,同时认为书法与诗赋一样皆为小道,不应该作为事业。但是,接下来他引论了两个爱好,似乎又在反驳“小道”的观点。
《书谱》:「神对弈,犹标坐隐之名;乐志垂纶,尚体行藏之趣。」大意是说,专心下棋,可获得坐隐的美名;爱好钓鱼,能体会到行藏的乐趣。我们都知道,下棋和钓鱼是个人爱好,完完全全是小道,不能为事业的。那么,为何孙过庭要说下棋能获美名、钓鱼能体会乐趣呢?
下棋我不懂,但钓鱼我还是比较喜欢的,似乎我能理解那些为了钓鱼而废寝忘食的钓友们——每每看到漂浮微微颤动时,心里的那份紧张和激动真的无法言表;经过几番博弈将水底鱼儿拉上岸时,心里那份成就感旁人亦是无法体会。所谓趣味无穷,乐在其中就是这个道理。因此,孙过庭所说“获美名”“体乐趣”,我理解即“小道亦有小道乐”。
如果说,孙过庭上面的引论是一把火,那么他下面的话便是火上浇油,而且油量很大。
《书谱》:「讵若功宣礼乐,妙拟神仙,犹挻埴之罔穷,与工炉而并运。好异尚奇之士,玩体势之多方;穷微测妙之夫,得推移之奥赜。」大意是说,美妙的乐曲,既要有乐工的技巧还要有乐谱的高雅,美妙的程度才能出神入化——如烧制陶器,既要工匠技艺高超也要有良好的炉子才行。就书法而言,偏爱奇特的人,玩味着形体气势的多种方法;穷究细微窥测精妙的人,发现了变化的奥妙。
这段话说完,火势瞬间旺盛了起来,完全就是在说“小道并非无用,小道亦有道”。而接下来这段话,也是本节的最后一段话,把旺盛的火彻底变成了熊熊大火。不但如此,还反问了那些支持“小道”观点的读者。
《书谱》:「著述者假其糟粕,藻鉴者挹其精华,固义理之会归,信贤达之兼善者矣。存精寓赏,岂徒然欤?」大意是说,著书写作的人,要弄清什么是没用的东西;品评他人,要找出哪些是珍贵的精华。肯定地讲,这些意义和道理必然会归结到一起,我坚信只有贤能通达的人才能做到。平时保持执着的精神,把学习和研究寓于欣赏之中,难道这是徒劳的吗?
“难道这是徒劳的吗?”多么有力的一句反问,瞬间让那些以为小道之流无言以对。
通过对以上《书谱》论述的解读,我们可以得知孙过庭的观点:书法虽是小道,但小道也有它的用处,而且小道也需要用心的学习。若将此观点引用至当下,我想可以这么理解: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执着努力,而且这种执着努力还要有正确的方法。不知各位书友是否认同?
最后谈点题外话。我常听一些人说,今天讲的是钱,理想不能当饭吃。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有个疑问:历史上哪个时代不讲钱?
就孙过庭而言,他也要讲钱,因为没钱他也要饿肚皮。
但是,一生只做过县官,清贫到要借粮食维持生活的他,是如何写出《书谱》书法与文章二美作品的呢?
我想,放到今天最完美的解释,便是他的丈母娘未曾索要天价彩礼,没让他买车、买房——没有压力,所以他才能专心研究书法。
说到这,估计丈母娘们要来围攻我了,快跑。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