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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是假的,感觉是真的。
【原文】
中峰云:“凡情未涤,正眼未开,认善为恶,指恶为善,往往有之。不憾己之是非颠倒,而反怨天之报应有差乎?”众曰:“善恶何致相反?”中峰令试言其状,一人谓:“詈人殴人是恶;敬人礼人是善。”中峰云:“未必然也。”一人谓:“贪财妄取是恶,廉洁有守是善。”中峰云:“未必然也。”众人历言其状,中峰皆谓不然。认善为恶,指恶为善,往往有之。你把善当成恶,把恶当成善,这种情况太多了,“往往有之”。
不憾己之是非颠倒,而反怨天之报应有差乎?
你看中峰国师太智慧了,问的这一句。说你没有遗憾,你自己连是非好坏你都分不清,你的意思是天地运行没有按照你的想法来?
众曰:“善恶何致相反。”这么说善恶怎么还反了呢?
中峰令试言其状。这一句就太厉害了!这个里头有一个字,就是因为这个字这帮人就要搞明白了。这个字是什么呢?我们一个字一个字翻译下。中峰,“令”,要求;“试”,试着;“言”,讲一讲他的——“状”,现象。你知道了吧,一个字就把这些人都套住了。
中峰让大家都来讲一讲,你觉得什么现象叫善恶?
咱们讲了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了,你知道那个善恶不看现象,但是中峰说令试言其状。知道他肯定要上当,但是他们一旦突破了这个“状”,他就明白了,知道吧。
一人谓,有一个人就跟着走了。一人谓:“詈人殴人人是恶,敬人礼人是善。”你看多来劲啊。“詈”是骂人;“殴”是打人。说骂人打人是恶,敬人礼人是善。
中锋云:“未必然也。”“未”,不是;“必”,一定;“然”,什么什么的样子。不一定是你说的样子。这么一想,嘿!还真是啊。为啥?因为你只要谈现象,就是不一定。
一人谓:“贪财妄取是恶,廉洁有守是善。”
中峰云:“未必然也。”还是个不一定。
众人历言其状。这句有意思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描述现象。
中峰皆谓不然。只要谈现象,就是“不然”,那还说什么?
02因请问。所以这时候大家很困惑,“国师,怎么我们说的都是不然,难道是您在狡辩吗?”今天有一些学者就会说佛家的叫“诡辩术”,其实不是诡辩术,你谈现象,它百分之百就不一定,有什么诡辩?只是你不了解而已。
中峰告之曰。这时候中峰国师把这个答案给他揭示了。
他讲:有益于人是善,有益于己是恶。这个地方,有没有看到他不是说的效果,他说的是动机。
就说你这个动机是什么?动机是要利益大众的。什么叫利益大众?你没有纠结小我,你内在不是匮乏感。换句话说你内在是舒坦的,这个叫善;你内在纠结小我,利益小我,内在是这种,是抓着的,是恶。
03有益于人,则殴人詈人皆善也。
这个很好讲,比如说我们人民子弟兵,比如说我们人民警察,“詈人殴人皆善也”。
有益于己。你就是想自己好,你对人客气,跟人家有礼貌,则敬人礼人皆恶也。太匮乏了,“皆恶也”。
故人之为善,利人者公,公则为真。因此我们就知道,这人呐,想要做善是利人的心。是宽广的胸怀,无私的、无小我的这个心,坦然的心态,这个叫公心。公心做事就叫真善。
又讲利己者私,私则为假。算来算去都是自己,纠结在小我里,这个感觉叫“假”,这叫私心。
觉得这样说的不够透彻,又补充一句——又根心者真,袭击者假。这句太重要了!
“根心者真”,什么叫“根心者真”?就是你这个感觉,“根”在感觉里,发自内心的、发自感觉的这个叫真善。什么叫“袭迹”?“袭”是抄袭;“迹”是事迹。别人做样子,你跟着人家混,你也跟着做,他怎么做你也怎么做。
这一句话,其实讲白是什么意思?行动是假的,感觉是真的。所以这儿讲“又根心者真,袭击者假”。
又补充一句——无为而为者真,有为而为者假。
啥叫“无为而为”呢?“无为”就说我不带着目的去做,我没有说想要个什么,我这么做叫“无为而为”。这么做出来的是真的,你带着目的去做了,这就叫假的。
这一句话叫什么?对结果零期待的,叫真的;对结果有期待的,叫假的。
04皆当自考。“自考”这两个字非常重要,你根本不是去跟别人讲:我做善嘛,我是为你好。根本不需要去讲,是不是善,是不是好感觉,是不是有目的,你自己知道。
用《传习录》上的一句话:“此需汝心自体当”。你得自己感觉感觉,所以讲是没有用的,我再给你讲信念也是没有用的,感觉才起作用啊。
这是第一段。这一段,因为我们前面一直在讲,所以就不做强调了。
你所谓的那个“根心”是什么?所谓的“根心”就是良知嘛。良知带上,你做的就叫善。阳明先生讲这一段叫什么?叫“循理即是善,动气便是恶。”循理是干嘛?循理就是跟着良知运行,跟着天理运行。这个就叫善。动气就是你带一点抗拒,带一点评判,这就叫恶。“皆当自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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