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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目不识丁到“火辣”企业家,她才是真正的逆风翻盘大女主

1989年,42岁的陶华碧用废弃的砖头、旧石、棉瓦搭了一个不到10平米的简陋棚子,她取名叫“实惠饭店”。

棚子里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口锅,陶华碧就在这里卖凉粉养家糊口。

这里是她所有的身家。

实惠饭店旁边有个学校,一到放学就会有不少学生来这里吃凉粉。

其中有个男孩经常在同学面前充老大,让别人请他吃凉粉。

后来陶华碧才知道这个孩子是因为家里穷,没钱在外面吃饭。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要过这个孩子的饭钱,还跟他说:“只要想吃就过来。”

她下了所有家庭贫困的孩子们在她这里欠下的帐,还总是让他们免费来自己这里吃凉粉。

学生们送给她一个新的称呼——干妈。

图 | 源于《动静贵州 独家专访》

陶华碧的名声传了出去,叫她“干妈”的人也越来越多。

1996年,49岁的陶华碧办了一个辣椒酱工厂,她用了当地人给她的尊称当作辣椒酱的品牌名——老干妈。

陶华碧出生在建国前的1947年,她是家里的第八个孩子。

社会大环境的压迫以及家中八个孩子生存的重担直接压垮了陶华碧的父母。

如何生存成了全家最大的问题。

上山挖野菜,下地干农活,即使年纪最小,陶华碧也要为饱腹努力。

图 | 陶华碧出生的地方——贵州省遵义市湄潭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贫穷填满了陶华碧的少女时期,更别说读书识字。

20岁时,陶华碧和地质队的一个会计情投意合,成为夫妻。

对方端的是铁饭碗,本分能干,陶华碧本以为自己将会衣食无忧,安稳一生。

没想到偏偏命运弄人,婚后没几年,丈夫身体急转直下,不得不躺在床上养病。

上有一个大人要看病吃药,下面有两个儿子要吃饭读书,一家四口的重担全落在陶华碧一人身上。

丈夫不想成为她的负担,一度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陶华碧握着丈夫的手,温柔地告诉他,有她在,这个家就不会坍塌。

为了这句承诺,陶华碧卖过米豆腐。

图 | 源于《动静贵州 独家专访》

每天磨豆腐到凌晨两点,天没亮就去摆摊。

挑着上百斤重的米豆腐担子,坐公交车也会受人歧视。“售票员态度非常恶劣,她觉得我碍事,非不让我坐车。”

陶华碧也背井离乡,去过广州打工。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独自在陌生的城市打拼求生,她每一天都过得磕磕绊绊,十分艰难。

但在陶华碧看来,生存面前,这些阻碍都算不了什么。

“我不坚强的话,孩子就没得饭吃,没得书读。”

陶华碧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丈夫和孩子是陶华碧的精神支柱,一家四口虽然生活艰辛,但也能偶尔感受到苦中作乐的愉悦。

直到1989年,一个噩耗颠倒了陶华碧的后半生——丈夫去世了。

图 | 陶华碧与儿子

42岁的陶华碧失去了爱人,她和两个孩子成了真正的孤儿寡母。

丈夫生前看病积下的债务,孩子们读书的费用,三人的柴米油盐......

即使痛失伴侣,可面对生存的压迫,陶华碧仍不敢慢了半步。

处理完丈夫的后事,她用和儿子们一起捡来的废弃砖头搭建了一间小棚子,取名“实惠饭店”。

她把这里当作她全新生活的开始。

陶华碧卖的凉粉干净便宜,还配有她自制的豆豉辣酱,附近的学生都爱到这里蘸酱配饭吃。

过路的司机来店里吃饭,也会对她做的豆豉辣酱赞不绝口。为了感谢他们的捧场,陶华碧就会给他们装上一瓶。

慢慢地,“龙洞堡老干妈辣酱”的名号传遍了贵州,很多人甚至专门开车从市区过来买辣椒酱。

越来越多的顾客们开始游说陶华碧让她办一家“辣酱工厂”,既能让更多人吃到美味的辣酱,陶华碧也能少辛苦一些。

1996 年 8 月,陶华碧借用村委会的两间房子开了一家辣酱加工厂,取名“老干妈”。

万事开头难,尤其对于陶华碧这种目不识丁、不懂市场规律的人来说,创业办厂属实难上加难。

可“聪明人”有“聪明”的办法,“笨人”有“笨”的办法。

为了不辜负老顾客们的期待,保持原有的口感不出任何差错,陶华碧仍旧用传统手工方式做辣酱。

捣麻椒、切辣椒,扮辣酱,整个厂房里都弥漫着辣椒的味道,辣椒籽到处都是。

眼睛被熏得泪流不止,没有一个工人愿意做这些工作。

陶华碧也不为难工人,她亲自上手做。

双手利落地挥舞菜刀,两把刀被抡起来上下翻飞, 辣椒切碎,麻椒捣烂,眼泪被呛鼻的空气刺激地一直往下流,陶华碧也没退缩半步。

“我把辣椒当成苹果切,就一点儿也不辣眼睛了。”

日子久了,工人们被陶华碧的毅力深深折服,没人再抗拒这份“苦差事”,“老干妈”工厂也逐渐正常运行起来。

陶华碧“身先士卒”,开了个好头,但她付出的代价是患上了严重的肩周炎,10 个手指甲因长期搅拌麻辣酱全部钙化。

图 | 源于《动静贵州 独家专访》

但为了能鼓舞员工士气,陶华碧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生产线开始正常运行了,接下来要尽快找到合适的包装。

贵阳第二玻璃厂年产 1.8 万层玻璃,只跟需求量大的厂家对接。

像“老干妈”这种低订购量,并且必须专门定制的小厂房,贵阳二玻厂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陶华碧的合作。

然而,陶华碧半生漂泊却愈挫愈勇,端的就是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哪个娃儿是一生下来就一大个哦,都是慢慢长大的嘛,今天你要不给我瓶子,我就不走了!”她跟对方软磨硬泡。

厂长最终做出让步,同意陶华碧到厂里捡几十个瓶子拎回去用。

也就是这几十个瓶子,直接打开了“老干妈”的销路。

陶华碧用瓶子封好辣酱,大街小巷一家家上门,推给当地的单位食堂、餐馆商店试用,并承诺“酱不好吃就不收钱,卖不出去就无偿退货”。

一周后,很多商店和食堂都纷纷通知她加倍送货。

陶华碧给贵阳二玻厂的厂长打了一个电话:“我要一万个瓶子,现款现货。”

短短几天,陶华碧就成了贵阳二玻厂的大客户。

当时谁也没有料到,就是当初的那几十个瓶子让陶华碧一直感激在心,以至于后来贵阳第二玻璃厂在风雨飘摇中至今屹立不倒,威名赫赫。

一直到现在,哪怕“老干妈”远销海内外,合作过许多过比贵阳二玻厂更具规模的大型企业,陶华碧仍旧为贵阳二玻厂保留60%的供货份额。

如今二玻厂的 4 条生产线,有 3 条都是专门为“老干妈”24 小时运转,它最终成了陶华碧最忠诚的合作商。

一切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去,陶华碧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但她仍旧没有松懈。

为了保持味蕾的敏感度,她平时不敢吃油腻和重口味的饭菜。

但长年常年尝试辣酱,严重的口腔溃疡常年伴随着她。

“我有钱了,代价是由于尝辣椒、上火、溃疡、被烫伤,嘴里从来没好过,我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

和绝大多数创业的精英人士比起来,陶华碧的创业之路的确不够精彩,

为了鼓舞士气,她一马当先,“自损八百”;

为了拿到合作,她抛去脸皮,“死缠烂打”;

为了调试辣酱口感,她把自己当作“小白鼠”。

所谓“一腔孤勇”,陶华碧展示地明明白白。

上市,是大多数企业的梦想。

当企业打入了资本市场,也就意味着资本能实现倍速增值,未来的造富神话能提前“透支”。

在中国食品行业的头部企业中,有两个坚持不上市的“老顽固”,一个是娃哈哈的宗庆后,另一个是老干妈的陶华碧。

然而这几年娃哈哈面临行业变革和企业转型乏力的困境,宗庆后从“不为钱而上市”也开始转变为“将考虑在适当的时候上市”。

只剩下陶华碧仍然一如既往地说:“(老干妈)不贷款、不参股、不融资、不上市。”

她对资本有一种天然排斥,“上市、融资这些东西我一概不懂,我只知道一上市,就可能倾家荡产。上市那是欺骗人家的钱,所以我坚决不上市”。

图 | 源于《动静贵州 独家专访》

许多创投机构、地方官员每当和陶华碧提到上市,无一例外都会吃闭门羹。

“我对这些是假的,我只晓得炒辣椒,我只干我会的。”

陶华碧对现金的把控有着强烈的执拗。

她不愿意借贷为公司融资上市,即使是政府贴息请她贷款,她也全部拒绝。

而陶华碧不贷款、不融资的底气,正是源于公司几十亿元的现金流。

从艰辛起家时几十元的零散采购,到后来超过千万元的采购额,陶华碧一直坚持现款现货,就连收购农民的辣椒也不例外。

“我从不欠别人一笔钱,别人也不能欠我一块钱”。

图 | 陶华碧接受采访

她从不依赖资本、贷款来扩大品牌规模,也不做广告来推销“老干妈”,因为她知道,只要坚守初心,认认真真“炒辣椒”,该有的总会有的。

“金杯银杯抵不过消费者的口碑,我从来没有打过广告,靠消费者的口碑一个传一个,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我们的产品。

人算不如天算,做事、做人都要凭自己的良心,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做广告就会投入更多的成本,而这些成本只会转嫁到顾客身上,陶华碧不愿意让顾客吃到不划算的辣酱,多一块钱都不行。

坦荡、干净,这是当地居民和政府对她共同的评价。

陶华碧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牌号是A8888,她经常开着这辆车出门逛街,大多数贵州人民都知道,但从没人在背后骂她“炫富”。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豪车是陶华碧用自己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换的,人们很愿意欣赏一个中年农村妇女靠双手扭转命运成为人生赢家后的模样;

车牌号是国家奖励的,当陶华碧连交3年18亿的税收,带动当地上千万农民发家致富后,区区一个车牌的奖励又算得了什么。

多年被评为贵州省“纳税大户”,无人不知,陶华碧是贵州纳税第一人。

“我们没有国债,不欠国家税收, 干干净净, 一身清白。”

当大多数企业对资本趋之若鹜的时候,陶华碧退避三舍;

当偷税漏税事件层出不穷时,陶华碧每年都是纳税先锋。

曾经为了挣钱日夜辛勤劳作,如今面对资本的诱惑却始终不为所动,更显这位草根女企业家的真诚可贵。

现在很多食品的包装越来越精美,价格越来越贵,口感越来越难吃,可只要营销到位,仍有无数网友为此买单。

譬如钟薛高,曾以每根冰棍66元的价格刷新了消费者对冰激淋价格的认知,可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过是个“发布虚假广告”的经验老手。

没有特级果仁,不是零添加,不是纯牛乳,口感一般,却疯狂叫嚣自己是“雪糕界爱马仕”。

重营销、轻品质,成了商家常态。

反观老干妈,在这个虚浮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么多年,连物价都翻了好几番,老干妈却仍旧把价格死死卡在 8-12 元区间里。

陶华碧从不用花里胡哨的包装提价,更不会让消费者承担原材料上涨后的价格。

“我是中国人,我不赚中国人的钱,我要把老干妈卖到外国去,赚外国人的钱。”

这是陶华碧给中国人的承诺。

美国奢侈品电商Gilt 把老干妈奉为尊贵调味品,其价格相当于“来自中国的进口奢侈品”。

在美国亚马逊网站上,一瓶210克的老干妈香辣脆油辣椒价格是11.99美元,折换成人民币约为73元,而同的量同款老干妈在国内价格平均为7.8元。

即便如此,仍有无数的外国网友对老干妈趋之若鹜。

在Facebook上,有一个老干妈爱好者主页,里面是世界各地的“老干妈”粉丝。

他们交流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上哪儿能买到“老干妈”?

而吃过老干妈的外国网友也好评连连:

“我感觉这是我们吃过最丰富可口最好的辣椒酱,别看玻璃瓶上印的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误以为是很难吃的食物,其实在口感上无与伦比,我现在没有老干妈饭都吃不下去了。”

“这个来自东方的老奶奶真的很好吃,我一次都是卖一箱,我们一家人特别喜欢吃里面有肉的那种。”

2015年,美国《洛杉矶时报》邀请了2位名厨和1名美食评论家盲选辣酱,最终“老干妈”辣酱杀出重围,获评最佳辣酱。

同年,陶华碧以身价68亿成为贵州首富,她的名字此后数年连续被列入胡润富豪榜。

不玩套路,不搞噱头,陶华碧真正的靠“品质”把辣酱售出全球,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令人佩服的“辣酱帝国”。

中国有许多企业家,但从来没有一个比陶华碧更特别。

· 早年贫寒,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想要不饿肚子就要靠自己挖野菜干农活,衣服全是姐姐们穿剩下的,只有到了每年的大年初一饭桌上才会有一点荤腥;

· 中年亡夫,因为债务被亲戚婆家杜绝来往,抡过铁锤扛过泥巴,孤儿寡母靠摆摊为生,用善良换来一个“品牌名”,用几十瓶辣酱换来一个全球闻名的“商业帝国”;

· 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每次在文件签名处用画个圆圈代表签名,后来她儿子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才能勉强写出自己的名字,至今也只会写“陶华碧”三个字;

· 从没有老板架子,2000 多名员工,她能记住很多人的生日,每个员工结婚她都要亲自当证婚人,员工出差,她会亲手煮几个鸡蛋,然后亲自把人送上车;

· 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不欠钱,不拖税,不多要消费者一块钱,大小天灾人祸,有需要捐钱的地方就有“老干妈”;

· 她反抗资本,《资本论》中说,资本的积累是血淋淋的,陶华碧就严守“不贷款、不融资、不上市”的原则,把每一笔钱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不做资本圈搅弄风云的“上位者”。

图 | 陶华碧与员工

命运未曾厚待过陶华碧,但她从未放弃过自己。

在底层苦苦挣扎,靠双手清清白白挣钱,从不向荆棘服软低头。

她绝地反击人生中的每一次重大考验,用执拗坚韧改写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中国农村妇女的悲惨命运。

命运对勇士低语:“你无法抵御风暴”,勇士低声回应:“我就是风暴!”

论“逆风翻盘”,陶华碧的人生应该是影视剧最好的模板。

文献参考:

1.《陶华碧-全球华人的老干妈》陈光

2.《陶华碧—传奇老干妈》刘晓立

3.《老干妈不上市的底气与逻辑》张兴军

4.《老干妈创始人陶华碧:我不坚强,就没得饭吃》 华文出版社 张立娜

文字为国馆原创,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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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糖味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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