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临证细心品验,知外感痰喘之挟热者,其肺必胀,当仿《金匮》用小青龙加石膏,且必重加生石膏方效。”又云“平均小青龙之药性,当以热论。
而外感痰喘之证又有热者十之八九,是以愚用小青龙汤三十余年,未尝一次不加生石膏。即愚所遇之证分毫不觉热,亦必加生石膏五六钱,使药性之凉热归于平均。
若遇证之觉热,或脉象有热者,则必加生石膏两许或一两强······盖如此多用石膏,不唯治外感之热且以解方中药性之热也。为有石膏以监制麻黄,若遇脉之实者,仍宜用麻黄一钱。”
读曹颖甫先生《经方实验录》云:“予近日治丁姓妇十年痰饮,遇寒即剧,日晡所恶寒而喘,亦用此方。
方用麻黄三钱,细辛二钱,干姜三钱,白术三钱,半夏三钱,桂枝四钱。服经二剂,咳喘略减,而无汗恶寒如故。
再加麻黄二钱,合五钱,细辛加一钱,合三钱,外加杏仁四钱,炮附子四钱,效否待明日方知。
然姜生治张君,两用轻剂而即效者,实由本年新病,不同宿疾之未易奏功也。”
张、曹二位医家均为民国时人,张居河北,曹在沪上,何用药有此冰炭之反?有谓处方用药因地制宜。
北方寒冷,人多腠理致密,平素少汗,里之郁热尤多,故张加石膏;南方炎热,人多腠理疏松,平素多汗,卫外之阳多虚,故曹用附子。此之谓乎?亦或用药习惯使然乎?
祝味菊先生治咳喘亦常用小青龙汤加附子,以为:“哮喘为阴阳俱虚,痰浊为祟,肺分泌痰涎愈多,则阴愈虚,阳虚用温,阴虚不能用甘寒,始克有济。”
祝氏对于阴阳俱虚之证,一向主张温阳为先,反对寒凉。噫!读书之难也,临证用药欲丝丝入扣尤难矣!虽理说均通 ,然用药总要以见证为准,因人、因病、因时制宜始为正途。
何姓八岁小儿,素有咳喘之疾,一有外感,勿论何季节,必咳嗽无疑。幼时常找我看,视病情或给以药片,或适当输液,或给予中药,因各种因素也住过医院。
这几年随着年岁的增大虽然抵抗力增强,但是一旦患感就不好快速治愈,因孩子大了搞怪调皮不易说服吃药,打针吃小药片,咳嗽常达半月甚至一月之久方慢慢痊愈,停痰伏饮故然。
三月初感冒咳嗽打针消炎多日,虽有小效,反复发热已十余日,转我处诊治。发热38℃,咳嗽阵作,喉中痰鸣,不易咯出。见面色红,舌苔白厚而干,饮食二便尚可,予麻杏石甘汤加味:麻黄6克、杏仁6克、甘草10克、石膏(打碎)20克、桑白皮6克、蜜紫菀6克、炙杷叶6克,煎取400毫升,日四次温服,一剂热解,再剂咳出大量黄粘痰涎,舌苔也退,以为病解,随即停药观察。
越二日,热再起,咳复旧。家长心急,问可否去医院检查,答若有大问题,可听医生话住院治疗。
半日后复来,拿胸X光片,报告称“左肺纹理增多,左下肺斑片影,考虑肺炎。建议CT检查”;血检:“白细胞计数23.2 x 109 1L,中性粒细胞75%(增高),淋巴细胞18.3%(下降)”,诊断结论:“1、肺炎,2、败血症?”。
孩子妈妈虽然相信我,但是看到这两个检查报告,心里是七上八下,问不住院行吗。
我也不置然否,只是解释说,看孩子表现本无大问题,中医治病看到的是人,不尽如西医看到的是检查,想住院不反对,让我治也可以,二日为限,不缓解再去不晚。
其肺上的阴影是否此次才有还是以往就有,无法定论,但是总的来说是个病根,血象白细胞增高不是坏事,国有抗敌之兵也!
现证:脉滑大,舌红苔薄白干,身常有小汗出,咳嗽阵作,热依旧38℃,无渴,二便可。
处小青龙加石膏汤:麻黄5克、桂枝6克、干姜4克、芍药5克、半夏5克、细辛4克、五味子5克、甘草6克、石膏(打碎)20克,再加杏仁5克、鱼腥草20克,一剂热下,仅仅36.7℃,下午量体温稍高。
方不变,续吃三剂,热解咳无。至于血象下去否,肺上的阴影还有否,嘱过些日再复查看看。
《温病条辨》下焦篇,“喘咳息促,吐稀涎,脉洪数,右大于左,喉哑,是为热饮,麻杏石甘汤主之。”提出了“热饮”一词。“盖饮属阴邪,非温不化,故饮病当温者十有八九,然当清者,亦有一二”,此饮病有当用石膏者。
《金匮》言:“肺胀,咳而上气,烦躁而喘,脉浮者,心下有水,小青龙加石膏汤主之。”此也仲圣之治热饮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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