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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认识阳虚证

充分认识阳虚证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云:“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这个“本”字,当指“阴阳”而言。

《内经》指出人体一切病理之变化,不管其多么的复杂化,都不越阴阳损伤二字,而抓住阴阳损伤之处进行调整,正是“治病求本”之道,也是我们临床上之最终目的。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

郑钦安认为“病有万端,发于一元,一元者,二气(即阴阳)浑为一气者也。一气盈缩,病即生焉。有余即火(阳症),不足即寒(阴症)”(《医法圆通·万病一气论》)。即郑钦安认为,万病生于一气盈缩,气盈有余便是火,为阳症;气缩不足便是寒,为阴症。这就是《黄帝内经》中强调的“阴阳者,天地之道”。

阳虚阴盛,临床并不罕见。

张仲景是最早认识这个问题的,如在《伤寒论·自序》中说到:“犹为十捻,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证明张仲景时代,其寒证居多且致死率称之首位,足见其寒邪造成疾病而伤感,著成《伤寒论》,用以说明寒邪伤人体阳气之危害。

到了宋代,窦材《扁鹊心书·禁戒寒凉》中对寒凉伤人说,更是入木三分:“冷病属阴,阴邪易伏,故令人不觉,久则变为虚寒,侵蚀脏腑而死……溺于滋阴苦寒之剂,殊不知邪之中人,元气盛则能当,乃以凉药冰脱,反泄元气,是助贼害主也。夫凉药不知害了多少人,若元气稍虚者,无不被凉药冰败而死,脾胃有伤,焉望有其生……俗医大用凉剂,譬于饮人冷水,阴害黎民,良可慨也。不见当今医家,祸及子孙甚至灭门绝后”。

到了明代,张景岳对阴寒伤阳更是认识深刻:“本来之寒,生于无形无向之间,初无所感,莫测其因,人之病此者最多,人之知此者最少……夫今之气有余者,能十中之几?其有或因禀受,或因丧败,以致阳气不足者,多见寒从中生,而阳衰之病,无所不及……故惟高明见道之士,常以阳衰根本为忧”(《景岳全书·新方八略》)。张景岳认为,因感寒使阳衰而导致阴寒证者居多。

到清代郑钦安时代,就血证之问题他说到:“正气一衰,阴邪上逆,十居八九,邪火所致十仅一二……宜辛(热)者十居八九”(《医法圆通·卷四·失血破疑说》)。世医对血证无不以清热凉血为治,而从郑钦安治血证中就可以看出,与世行观点大相径庭,可谓是真知灼见。近代祝味菊先生,在《伤寒质难》中说到:“余治医三十年,习见可温者十之八九,可清者百无一二”,因此发出这样的感慨:“阴常有余,阳常不足”。

为什么郑钦安时代,他所面对的阴寒病症多见呢?这里面是有历史因素的:清初,由于瘟病流行,温病学说逐渐兴起,受叶天士之类学术思想的影响,医家多推崇用药以寒凉清灵,即把用于外感瘟病的学术观点推广应用于诸多病症,相沿日久,形成一种倾向,即崇向阴柔,恣意寒凉的弊端而流行于世,这样导致了临床上大量的阴寒病症而被误诊误治状况。而郑钦安慧眼独居,透过现象看到诸多病症阳虚者,不能为大家所认识,所以他说:“近阅世习,一见此等病情,每称为阴虚,所用药品,多半甘寒养阴。并未见几个胆大用辛温者,故一成虚劳,十个九死。非死于病,实死于药,非死于药,实死于医。皆由医家不明阴阳至理,病家深畏辛温,故罕有几个得生,真大憾也”(《医法圆通·卷三》)。“呜呼,阴阳不明,医门坏极。喜清凉而恶辛温,无怪乎阴盛阳衰矣!”(《医法圆通·卷二》)所以郑钦安认为,阴盛阳衰之趋势已成为社会之流弊,这种世俗之偏见与不求经旨,阴阳不分,滥用寒凉造成人群中患上通病。即张存悌教授所认为形成“阴盛阳衰的基本态势”,(《火神派温阳九法》),导致临床上阴寒病症占居了多数。而郑钦安擅长于应用附子,正是建立在这样“阴寒病症”病势人群上,这是他非常重阳虚证研究与应用之重要前提。

北京王琦教授在领军进行人体九种体质调查过程中,发现人群中九种体质以阳气虚者占多数,开始他认为是否调查有误,经过核查之后的确如此。无独有偶的是,国医大师河南中医学院的李振华教授,50多年研究脾胃病得出的结论是,脾胃阳虚者占80%。

郑钦安在辨识阳虚症时说到:“阳虚病,其人必面色唇口、青白无神,目瞑倦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身重畏寒,口吐清水,饮食无味,舌青滑,或黑润青白色,淡黄润滑色,满口津液,不思水饮,即饮亦喜热汤,二便自利,脉浮空,细微无力,自汗肢冷,爪甲青,腹痛囊缩,种种病形,皆是阳虚的真面目”(《医理真传·辨认一切阳虚症法》)。

张存悌教授把郑钦安阳虚病辨证特点总结为“神色、形态、舌脉、口气、二便”为纲领,即:“神——目瞑倦卧,无神,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色——面色唇口青白,爪甲青;形态——身重畏寒,腹痛囊缩;舌——舌青滑,或黑润青白色,浅黄润滑色,强调舌润滑不燥;脉——脉浮空或细微无力;口气——必口吐清水,饮食无味,满口津液,不思饮水,即饮亦喜热汤;二便——二便必自利”(《中医火神派探讨》)。

吴佩衡教授将阳虚总结为十六字要诀:“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

范中林先生,对于阳虚证辨识更是简化,但凡舌诊见“舌质淡、舌淡润滑”均符合阳虚证,特别是在《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中,有过半的医案就是以舌诊认准阳虚病。这一点他完全继承的郑钦安以舌诊辨阳虚证的特色。郑钦安指出:“有似此三阳者,余亦详而验之,但其人舌无苔而润,口不渴者,余即不按三阳法治之,专主回阳,屡试屡验”(《伤寒恒论·三阳合病》),即重视舌诊诊断阳虚病的把握性,而对脉诊中,“病现不足已极,则为脉不合病,当舍脉从病”(《医法圆通·切脉金针》)。

临床发现,辨识阳虚病,只要“舌淡、脉弱”就可以判断为阳虚证。这是因为,“舌淡脉弱”提示生命活动力低下,就是“气之缩”、气不足,“气不足便是寒”,符合郑钦安阳虚辨病之理。无独有偶,已故名家何绍奇认为;“无热便是寒”。证明“舌淡脉弱”提示无热,无热即是寒,寒就是因为阳虚而阴盛所导致。

在临床上通过大量的病人论证,证明“舌淡脉弱”诊断阳虚病症,简单易行,易于操作,并通过同行及学员在临床得复验证,认为切实可行。同时,阳虚症还伴一系列的自我表现与症状,比如“怕冷、手脚凉”是阳虚病人大多数感受。而临床上,询问病人是否“口渴”,特别是“平素不渴,或渴喜热饮”,是鉴别是否阳虚病的重要依据。

只要我们在临床上确诊为阳虚病,就等于是抓住了“治病求本”之道,并按照《内经》“寒者热之”之法,达到“以平为期”(《素问·至真要大论》)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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