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治疗杂病的方剂,系三补七消之法,在临床很常用。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因此,《伤寒论》的变证中有一定内容是论杂病意义的。 (四)《伤寒论》的夹杂证 夹杂证是指在伤寒中夹杂有其他疾病。客观事物都有其复杂性,人受病也不那么简单。在患了伤寒之后,只表现为恶寒发热、头身疼痛的情况确实存在,但也应看到伤寒往往有夹杂证。夹杂什么呢?例如,一般常说的伤寒夹食证就是内有停食而外感风寒,此时单用治伤寒的汗法之类就不行了。再如,“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喘家就是素有喘病之人,甚至是心脏虚衰之人,患了伤寒以后不仅可能并发喘症,还有可能进一步出现“脉结代,心动悸”,此时还能用麻黄汤治疗吗?必须昼快用炙甘草汤。再如,虚人外感以后,“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就是正虚邪实,有个标本缓急的问题。再如,伤寒后既有浑身疼痛,又有里虚寒的下利清谷,张仲景强调切勿发汗,因为体内已虚寒,没有火力腐熟水谷,怎么还能发汗呢?应当“急救其里,宜四逆汤”;“先救其里,宜四逆汤”。待下利清谷已愈,“后救其表,用桂枝汤”。因此,夹杂证很复杂,夹虚夹实,夹寒夹热,夹痰夹水,血瘀气滞,还有妇女的月经问题等等,没有杂病的知识显然是不行的,必须伤寒和杂病共问方可。 就拿妇女月经来说,有其生理和病理特点,会出现热瘀血实等妇科病,不懂妇科能行吗?单纯治伤寒,单凭麻黄汤、桂枝汤、大小青龙汤能行吗?肯定不行。再如,“老怕伤寒少怕痨”,老人阳气已虚,抗病能力低下,风寒邪气一伤,大多由太阳病迅速发展成少阴病,出现脉微细、但欲寐等证候。太阳和少阴相表里,少阴阳气先衰,自然容易入少阴。此时只强调伤寒病肯定不行,故《医宗金鉴·伤寒心法要诀》说:“六经为病尽伤寒,气同病异岂期然,推其形藏原非一,因从类化故多端。”这段话很科学,强调了外因与内因的关系问题。内因是根据,外因是条件。如果只看到了伤寒的外感机制,不考虑其内伤机制,诸如脏腑禀赋、男女性别、年老年幼、地区方域等,那怎么能叫做辨证论治呢?又怎么可能有“医门之圣书”、“医门之准绳”那样高的评价呢? (五)《伤寒论》中的杂病 《伤寒论》里有很多条文既不提“太阳病”等六经病名,也不提“中风”或“伤寒”具体病名,只是冠以“病有”、“病有发热恶寒者”、“病常自汗出者”、“病胁下素有痞”等的提法,与伤寒根本无关,显然是论杂病的。“病胁下素有痞”,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肝脾肿大,跟伤寒有什么关系呢?因此,《伤寒论》是一部伤寒与杂病并治的书,也是一部辨证论治的书。这样学习的话,我们的眼光就看得远了,就提高到了辨证论治的高度。 我们现在看到的《金匮要略》,是在宋朝由翰林学士王洙在馆阁日于蠹简中得来的。蠹简就是已经被虫子蛀过的竹简,其年代淹久可知,残缺不全也在所难免。从内容上看,《金匮要略》是张仲景的著作,与《伤寒论》十卷中的方剂是互补的,有些条文还存在重复,如《伤寒论·厥阴病》和《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宋代以后,一些医家强调《伤寒论》十卷和《金匿要略》分别是治伤寒和杂病之书,就把《伤寒杂病论》彻底分开了,这种认识影响至今。事实上,两书虽各有侧重,但也有交叉,不可割裂。 三、什么是六经《伤寒论》是以六经辨证为核心的。那么,究竟什么是六经呢?六经是名还是物呢?这在中医界里的意见是有分歧的。宋代以后,随着成无己《注解伤寒论》、朱肱《南阳活人书》等注释《伤寒论》的书籍问世,对于六经的看法也多了起来。 (一)历代注家对六经的认识 自宋代至明代,大多注家都承认六经是物质性的,并非一个单纯的名称,因为六经的证候群均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这个物质基础就是脏腑经络的生理和病理反应,所以它叫六经。到了清代,有些医家开始否定六经和经络的关系。时值晚近,更多注家公开说六经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叫“太阳病”等可以,叫“ABD”也可以,只承认六经病的证候。日本也有注家持此观点,并理直气壮地责难一些还讲脏腑经络的人,否认《伤寒论》之“六经”继承《素问·热论》的一面。 (二)六经的实质 本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精神,个人认为六经是物质性的。中医连脏腑经络都抛弃的话,还讲传统干嘛?张仲景明明说“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怎能偏偏抛弃《素问·热论》六经分证的经脉呢?《伤寒论》头一条就是“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与《素问·热论》的“巨阳者,诸阳之属也,其脉连于风府”相呼应,是同一病理反应。同时,《伤寒论》多处谈经络与传经。例如,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没有经脉就无法针刺阳明。再如,“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不讲经脉能行吗? 中医学建立在补素辩证法和唯物主义之上。脏腑经络学说是中医的生理学,如果被否定则无从论病。六经为病的证候发生于六经之外,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所谓辨证,就是正确认识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变化。脏腑经络、营卫气血的生理病理变化反映了疾病的本质。如果没有物质的运动,怎么能够辨证?《伤寒论》的六经辨证辨的就是脏腑经络的客观反映。如果离开这个前提谈六经分证,那是不可思议的。明朝医家张介宾(字景岳)说过:“经脉者,脏腑之枝叶”;“脏腑者,经络之根本”;“治十二经之道,在阴阳明,表里析,气血分,虚实见。凡人之生,病之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莫不由之”。这种将经络和脏腑视作一个整体的认识,对我们理解六经分证是有好处的。 脏腑和经络相连,经络通行内外,就如人体的枝叶;脏腑深藏体内,就如人体的根本,构成了一个整体结构。因此,脏腑的一些生理病理通过经络可以反映于外,而经络的疾病也可以传之于脏腑,构成了阴阳表里出入的有机关系。我们在临床上能掌握十二经的生理病理,也就掌握了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才能在辨证的时候知阴阳、达表里、知寒热、分虚实,才会分析和治疗疾病。这就是中医学的特点之一。六经反映了手足经脉与相应脏腑的病变,是脏腑经络的概括。例如,太阳病实际上是手足太阳经和膀胱、小肠的病变。再如,“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胃家实就是胃腑的病变! (三)六经辨证的实质 《伤寒论》以六经为核心。如果六经只是一个名称,不反映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变化,辨证就有困难了。中医的辨证论治以阴阳学说为指导,又可具体分为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个方面。这八个方面相互对立,相互依存,以阴阳为总纲。例如,太阳病是阳病,属于六腑,其经主管体表而统卫。没有太阳腑和太阳经,太阳表证和膀胱里证如何确立?同时,太阳与少阴相表里,膀胱与肾相表里。“实则太阳,虚则少阴”。如果具备了太阳之气虚寒的条件,唇亡齿寒,就可以由太阳入少阴。阳明与太阴、少阳与厥阴的关系无不如此。这就叫阴阳表里出入之机。六经是脏腑的反映,三阳经反映六腑,三阴经反映五脏。“阳道实而阴道虚”,故三阳经证候均反映实证、热证、表证,三阴经证候均反映虚证、寒证、里证,有其规律性。疾病发展到三阴经都是正气抗邪无力所致,所以多见一些虚衰的证候。 医生要掌握辨证论治,首先就要抓阴阳,将疾病分为阴证与阳证两类。就六经辨证而言,就是先分为三阳病与三阴病,然后再用阴阳两纲来统摄表里、寒热、虚实等具体情况。张仲景就是以三阴三阳为纲的,“治病必求于本,本于阴阳”。这样就对一切疾病有了指导作用。六经辨证包括两方面的问题。其
一,经脉和脏腑的关系问题。二者的关系正如张景岳所说的本末一样,故六腑有其经,五脏也有其经,在临床辨证的时候必须把它们区分开来。邪气浅时病在经脉,邪气深时病及脏腑,均会出现相应的证候。例如,“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是太阳经证,如同枝叶为病;当出现烦渴、身热、小便不利的太阳蓄水证时,就是太阳腑证,如同根本为病。虽然同为太阳病,但有经腑之分。其他诸经也都是如此。例如,阳明病出现缘缘面赤、额头作痛、目痛鼻干、睡卧不宁,是阳明经证;出现腹满、便硬、拒按、疼痛、潮热,是阳明腑证。其
二,脏与腑、经与经是有机联系的。脏腑相表里,阴阳的变化与病邪的出路以此为基础。例如,少阴病阳气恢复而能抗邪以后,有可能出现表病的证候,如一身尽热和尿血,就是少阴肾的邪气外出于膀胱。 六经所包括的脏腑经络有气化的特点。这是中医独特的理论。就如外界有风、寒、暑、湿、燥、火六气一样,人体六经也有风、寒、火、热、燥、湿六气,在发病的时候就会反映这一特点。例如,太阳为寒水之经,故太阳病里多水证和寒证,如五苓散证、苓桂术甘汤证、真武汤证均为水证。再如,阳明之气为燥,多见痞满燥坚实的燥病证候;太阴之气为湿;多见腹泻等湿病证候;少阳之为病会出现口苦,因为少阳之气为火,苦是火之味;厥阴之为病会出现气上撞心,因为“厥者尽也”,达到了极端,其气是风木之气,故上撞有力,甚而“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 古人把六经分证的方法概括为两句话。其
一,“经者,径也”。六经就像道路一样,是邪气进退的出路,在辨证时必须据经来认识。中国民间还保留了这一历史痕迹,年长患者会询问医生:“我的病在哪一经?”由于经脉各有分布特点,才有太阳经为表、少阳经为半表半里、阳明经为里的认识。其
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