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学概念。清刘熙载《艺概·诗概》说:“代匹夫匹妇语最难。盖饥寒劳困之苦,虽告人,人且不知;知之,必物我无间者也。”“物我无间”,是诗歌审美活动中主体与客体相互渗透交流,融合无间的艺术境界。“我”,指审美主体;“物”,指审美对象。这种审美境界也存在于其他艺术之中,如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遍观众画,唯顾生画古贤,得其妙理。对之令人终日不倦,凝神遐想,妙悟自然,物我两忘,离形去智。”所以,“物我无间”的另一种说法就是“物我两忘”。在诗歌创作中,“物”一般指的是山水景物。山水景物何以与人能相通无间?在于作为审美主体的人的移情作用,因而诗人耳目所接的山水景物也自有情性。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当然人可物化;但反过来说,人化的自然也成了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孔子说:“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论语·雍也》)“知者”、“仁者”于山静水动中,见人之情性,与之融合,故而有乐。《子华子·执篇中》:“观流水者,与水俱流,其目运而心逝者欤。”“目运心逝”,可谓是孔子“山水之乐”的阐幽发明。但这只是以山水景物来就我之性情,并非于山水景物中见其固有之性情,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所以,它以“我”为主,不是“物我无间”。“物我无间”是物心人情,两相映发,贯通无碍,自然凑泊;是即物见我,如我寓物。“物我无间”不是“物”“我”两相体状的融合泯灭,而是两相俱在的情性默契。相未泯灭,故物在我身外,可供观赏;情性已契,物我同心,故可以浑然一体,成为内向而自由的审美观照。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也是“物我无间”的一种艺术表现。(张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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