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堂跟诊日记(76--80 )

76

第四十七天，四月十日。

今天我们特地起早了，按例先背《药性赋》，再背《清静经》，吃完早餐后，再背一小节《道德经》。

老师高度赞叹《清静经》，我们都把它背下来。

一般早上从宿舍到大药房这段路上，可以背三部《清静经》，我们背后，口水都是甘甜的。《清静经》能让我们的身体进入一种放松的状态，所以满口津液都是甘香甜美的。

走到药房时，今天已经提前了二十分钟，没想到老师已经看完六七个病人了。原来老师今天是七点半才开诊，满以为我们八点钟过来算早了，真是：

“未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当我们看到的第一个病人，居然是广东五华的客家人，是老乡，而且今天不止一位老乡，居然还有我们揭西县同乡镇的老乡，过来老师这看病。

想来这天下还真不大啊！在老师这里都可以常碰到老乡。

听说这个五华的老乡，他是广东汕尾做牙科医生，自己得了风湿关节屈伸不利、肿痛，有六七年了，到处求医看病，却没有阻止疾病恶化的倾向。

他自己是牙医，懂得一些医药的利弊，他在人民医院检查时，病人为是类风湿，那些专家开了一大堆消炎止痛药给他，他看了说，我不敢吃那些东西，吃了就没回头路，死翘翘了。

后来他在当地民间郎中得到一个药酒方，即用杜仲、川断、五加皮、威灵仙这几味药泡酒，吃了药后，手指就可以伸直了，肿痛也减轻了，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可就是还不能够往好方面转化，虽然阻止了病情，但也一直腕关节僵硬，两边都是，左手的轻一点，右手严重得像一条板条一样。

他现在才三十多岁，不是老人，不想就此而作罢，关节僵硬，很多事都不方便办，特别是年轻人。

老师检查他关节屈伸情况后说，你这关节问题绝不是几剂药就能完全好过来，但我给你用药是肯定可以好转的。

老师对这个病胸有成竹，还交代我们要把他做成医案。

所以我们就和这位客家老乡聊了起来，对中医而言，详问起病原因与服药情况非常重要。正如《十问歌》上说：

“九问旧病十问因。”

这问诊可以把疾病的病因病性问清楚，用起药来就有方向了。

原来他是在零五年起病的，人在病后反思往往能知道自己之前所造的过失，这个过失对于预防疾病来说有重要意义，故我们特别写下来。

他说，零五年时，爱好上打羽毛球，每次打都用力过猛，把手腕打酸软了，拉伤了都不在乎，以为年轻人没啥的，打完后，因为南方比较热，一运动人就容易大汗淋漓，他就习惯地买冰冻饮料可乐往胃里灌，当时是非常快意的。不仅如此，还跑到水龙头边用冷水冲洗双手脸部，哇！那真是爽快。

可《菜根谭》说：“老来疾病，都是壮时招的。”

又说：“快心事后每为殃。”

而他还没到老就病了，灾殃就来了。他说，才两三年，手关节就恶化，零九年是最严重得，到处看医生。药敷、针灸、按摩、汤剂都用个遍，就是没办法往好方面拉。

天气热的时候，手倒没什么，可一到冬天变冷时，手关节就肿痛，越来越严重，脚踝也开始痛。

中医认为，他这个是属于明显的风湿，身体内虚过后，感到风寒之邪。

虚在骨髓，寒邪就进入骨髓。

虚在血脉，寒邪就痹阻血脉。

虚在肌肤，寒邪就困住肌肤。

所以，《黄帝内经》说：“至虚之处，便是容邪之所。”

他运动过度，把腕关节、脚关节都打虚了，再一洗冷水，灌冰冻可乐，这些外面的寒邪跟里面肠胃冰水的寒邪，通通都跑到内脏、骨髓、虚损的经脉中藏起来了。

《伤寒论》中早就对这风湿的起病过程做过经验总结，张仲景说：

“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

就是说这种最难治的风湿病，起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在大出汗后，坐在风口边吹凉风空调，或者运动过度后，内伤了血脉筋骨，却去洗冻水喝凉饮。

这也是运动带来的疾病，可见凡事有利有弊，过度了就灾难弊害随之而来，恰到好处才是王道。

老师叫我开《伤寒论》中的桂枝芍药知母汤为底方然后再加入四味主药，即：

钟乳石、松节、老鹳草、猪活骨。

老师说，这后面加入的四味药，对于他关节屈伸转动，有极好的效果。这钟乳石老师说能通百节，为何呢？

《药性赋》说：“钟乳补肺气，劳嗽寒喘咸宜。”

刚开始我们一想，这钟乳石是治肺的，老师怎么用它来治这风湿关节不通利呢？而且老师还把它摆在重要的位置上。

后来再想，明白了，这正是《黄帝内经》的“肺主治节”的道理。

这肺气管的是周身上下的关节，关节不利首肺虚。老师用钟乳石补肺气而治关节屈伸不利问题，有他独到的用心。

关节腔中的气体，都要靠肺气来推动，所以在人身体肢节的病，除了考虑到肾主骨外，还要特别注意肺主治节，肺也主肢节。

后来老师让我们看看《神农本草经》，上面写道“主咳逆上气，明目益精，安五藏，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我们才恍然大悟，老师说的没错，多读 《神农本草经》，大有益处啊！

第二味要是松节，松节前面采药时，已经详说了，它是松枝伤损后自我修复的产物，是中药中的丙种球蛋白。

老师用的松节，很多是自己亲自上山砍的，有老师的汗水在里面。

老鹳草也是治风湿的要药，前面也提到它治疗偏瘫、面瘫的效果，对于筋骨废用，老鹳草也有它特殊的作用。

最后一味是猪活骨，什么是猪活骨？

就是猪周身上下，活动最多最频繁的一块骨头。中医取类比象，老师也是从民间草医郎中那里得来的重要经验，对于关节不能屈伸活动，就用它了。

那猪周身上下活动最频繁的在哪里，就在猪的下巴。我们看猪可以一天到晚吃个不停，有时嘴巴连在睡觉的时候也咬个不停，至于它在清醒的时候，那更是动个没完，那可是全身最发达的骨头。

不知道的人总是弃之而不同，对于中医来说，那也是一味治疗筋骨屈伸不利的良药啊！

这病人吃完三剂药后，是四月十二号来复诊。

他说，以前胸觉得堵闷的，现在胸没那么闷了。刚来的时候，觉得肺气不够，中气不足，肠道也有些刺痛。现在吃药后，这些症状都好些了。

这大概跟老师重用钟乳石、白术等补肺气、建中气离不开。

他还特别提到，晚上奇怪的是睡梦中，他情不自禁地扭动左手腕关节，只听到“嗒”的一声，左手腕关节通了。

现在右手还胀僵硬比较严重。

以前脚踝也痛，现在跟老师拍打、撞墙后，脚也不痛了。

老师还叫他要趁着药力，努力地拍打、撞墙，让经脉通气。

他说，这几天喝药，手经常出汗很明显。

老师说，你这是治风湿最好的标准，要微微出汗，但又不能出大汗。

《伤寒论》把这些风湿、伤寒等疾病向愈的现象叫做汗解，就是说身体微微出汗后，病情就会缓解变好，因为皮肤孔窍就是排泄的通道，汗能够出来，就说明邪有出路。

这时除了服用温通经脉汗解的中药后，病人的积极配合拍打、爬山也很重要。用药与病人配合，病情好得更快更彻底。

由于他右手病了五年，比较严重，老师在复诊中，在原方基础上加入桑枝。

老师说，左升右降，左手用桂枝，右手用桑枝。

这个病人由于家中有事，在四月十四号就要南下了，南下之前又找老师复诊，说关节灵活好多了。

老师就让他带十付药回家煎去。

老师还教他用老鹳草熬水外洗关节，对关节恢复有好处。

还教他去买十几块钱一瓶的同仁堂国公酒，这国公酒对一般风湿痹痛是有好处的，也方便易得，价格不高。

他和我们道别，就欢喜得离去了。

这病人我们交代了，外在的凉水、凉风别碰，内在的凉果、凉茶、凉药别吃，还有伤筋动骨一百天，凡是筋骨病变，服药期间一百天内是严禁房劳手淫的。

这医嘱守得越严，身体的康复就越快。所以医生一边要在医药上用功，开好对症的汤方，另外也非常需要在医嘱上用功，教会病人正确的养生观。
  77      第四十八天，四月十一日。

有个十七岁的小作家，九零后的，在网上写文章，得了甲亢，由她妈妈陪伴下，前来找老师看病，这是第一次复诊。

老师问她喝药后怎么样了？

她说脖子感觉小些了，痰也少点了。

老师说，这病是病在痰上。

老师用了一组药，是生半夏与夏枯草。

半夏是六月夏天的一般时生长，故叫半夏，而夏枯草则是夏天的时候枯了。它们两个都是在阴阳交换的季节里，即夏至里变化最大。

老师说，在人身上，头为阳，身体为阴，而脖子正在阴阳交界的地方，所以用这组药对调阴阳，交通阴阳。

其他的药物，以软件散结化痰为主，如玄参、牡蛎、鳖甲、海浮石等。

脖子的痰化开来了，要从哪里排出去，当然是通过肺气、胃气降到大肠中排出去，因为阳明大肠是身体最大的排浊器官。

老师用枇杷叶、竹茹，把肺气、胃气往下降。用鸡矢藤、猪甲，把这些降下来的痰浊排出去。基本还是这个化痰散结顺降的思路。

这样的病人是不能生气的，也不能思虑过度，因为怒则气上，生气就像癞蛤蟆鼓脖子一样。人的脖子是周身上下最狭隘的地方，最容易为气所阻。所以人们常生气，慢性咽炎永远好不了。

也不能思虑过度，因为思则气结。心思太细腻太计较的人，活得较辛苦，周身血脉都运行不畅。她们的气会结在脖子下，而为梅核气、慢性咽炎；结在胸中，为乳腺增生、肝囊肿；结在子宫，为肌瘤。故曰四则气结。

看到二十几个病人时，老师开始把看病的速度减慢，因为今天病人只有三十多个，不算最多，优哉悠哉也可以看得完。

老师说，就趁空余的时间，讲讲药吧。

这样吉铃她们也坐过来听，刚好这个病人是小肠不通，心脏不好的。老师治疗这类心脏病都是遵循心与小肠相表里，脏腑并调的思路。

胸闷心痛不能但看到上面的心脏，还要能看到下面的肠道。许多痛症是因为肠道有宿积，阴寒盛才引起拘挛疼痛的。也就是说，阳虚肠动力下降、吃坏肚子是各种心脏病形成主要病机。

所以老师往往在温通心阳的同时，通降胃肠，用以治疗这类心脏病。

这病人正是搞行政管理的，老师叫他吃喝应酬少些。

老师把他脉后说，左寸脉微弱，心脏小肠都不通，容易得心脏病。寸脉主头部，脑供血不足，颈椎容易出问题。心阳不足，性欲也减退，容易腰酸腿软，解小便也差一些。

老师说得着三方面，他都点头。

他问，那该怎么办呢？

老师说，你搞行政管理的，要先把自己的脾气管住。管人是最麻烦的，就像压住树不让它生长一样，压得越大力，树的反弹力就越大。种子可以把石头顶破，河水可以把船颠簸。所以管理者，不能对下属太过压迫。不然活得很累，还不如老百姓轻松。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老师于是从他小肠脉开始调，正如《黄帝内经》专论痛症的《举痛论》说：“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涩不得注入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

原来心脏病还有各种肿瘤、积块，它的根源都是肠道阴寒，血脉流通不利索导致的。

这时老师用火麻仁、猪甲、鸡矢藤三味药，化开小肠积滞，润通小肠。

再用红景天、银杏叶、丹参、菖蒲四味药，专入心脏开心窍。这四味药是老师治疗心脏缺氧、缺血的常用药组。

病人透脑供血差，有颈椎病，整个脉象下沉，气力不够上举，人显得不够精神。

老师用黄芪、当归，补中焦气血。用葛根、川芎，把气血往头上升举。

病人说他晚上还睡不好觉，老师又随症加入夜交藤、龙胆草，重用夜交藤，轻用龙胆草，以安心神，降肝火。

心主神，肝藏魂，这两味药是调心神跟肝魂的。      这时，老师便开始讲药了。

老师说红景天跟银杏叶这组药对不简单。红景天能疏松心脏管道，而银杏叶则是直接给心脏补充一个能量。这两味药形成的药对，就是通补心脏。

老师又叫吉铃去药房百子柜里，拿几片红景天跟丹参来，在形态学上作比较。

老师说，这红景天你们闻一下，芳香味极大，芳香能开窍，而丹参则没有这股味道。也就是说，红景天通血管的时候，还能开心窍，但丹参就只能活血，少了香味不能开窍。

老师接着说，这红景天一味药，可以代丹参跟菖蒲两味药。

我们明白了，丹参是活血，菖蒲是开窍，合二药之功才能比上红景天。

吉铃又问老师九月份她会带一匹外国友人去游西藏，爬喜马拉雅山做导游，这时正愁高原反应，缺氧缺血的问题。

老师说，这红景天就管用。红景天是古代皇宫用的，当地西藏老百姓都知道此药。

老师又指着红景天横截面上有红又白，又有许多疏通的小孔，说这红景天既能打通血脉，红色主血脉，又能打通经络，白色主经络。由于它有许多致密小孔，疏通的作用特别强，能够直接把肺部清气补进心脏中去。所以高原反应，胸闷缺氧，用它正好。

老师还提到复方党参片这药，说是以前部队的专用药，专治疗高原反应，那些修铁路的工人是常备常吃的。

谈到通血管的药物，老师又提到鸡血藤与红藤。

于是吉铃又去药柜里拿来这两味药做比较。

鸡血藤红色偏多，走血分多些，以通血脉为主。

红藤则白色为主，走气分多些，能把经络打通。

我们看同样两片藤块，上面都有小孔，让人想到整条藤状是由无数小孔组成的一条条管道。它们都可以通，但就分为通血脉与通经络的不同。

鸡血藤通血脉，能解决风湿痹痛的问题，但基本不抗癌。

红藤通经络，却能抗癌瘤，效果非常好。

老师说，可见癌瘤都不是血管堵住，相反它的血液循环非常丰富，那为何会长癌瘤呢？

是因为它经络堵住了，不能够通气，所以治癌瘤不单考虑到活血的问题，更要在深层次考虑到通气的问题。

我们恍然大悟，原来气分跟血分有如此大的区别。以前只是笼统的把书中气血，理解成一片，没有想过这血分层次是看得见的物质基础，而气分层次则是看不见的经络气化功能。

这看不见的气机气化流通，往往才是疾病背后的真正原因。这样以后我们考虑活血化瘀的时候，更要从周身气化的较多来用药思考。

这也是老师常说的，气滞是因，血瘀是果。先有气滞，后又血瘀，气为血之帅。

到中午十二点了，最后一位病人时耳鸣多年的。

老师给他开方后，还是用升清阳，降肠道浊阴的思路。老师过去用张钊汉的原始点按摩法，在病人的偏头即少阳胆经周围，寻找痛点按压，病人痛得流鼻涕掉眼泪，忍不住把手捂住脸。

老道长曾说过，医生难做，对病人要心慈，对疾病要心狠。

所以我们看到这病人痛得咬牙掉眼泪的情形，也于心不忍，可不到五分钟后，老师问她耳朵还鸣吗？

他说不鸣了。

我们再一次看到中医这些辅助按摩疗法的神奇，终于明白为何《黄帝内经》、《伤寒论》都要提到人在病痛的时候，要学会按摩导引吐纳之术。这些术法不单可以救急治标，还可以修行治本。

老师拿了张钊汉医师的原始点按摩法光盘给我们，叫我们回去好好参究。这又是跟拍打治病有着同样良好疗效的医门技艺。

所谓男儿百艺不压身，多点技艺总有用处，但要学精吃透。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中说：“医之所病，病道少。”这是说医生修行者，经常苦闷的就是自己的道法不够于治病救人。

这回我们在老师这儿，不单学到拍打，原始点按摩法，还学到周尔晋老先生的火柴棒 X 平衡法。这些道法对于治疗疾病，往往具有眼前立竿见影的之效，也有长远保健治疗之妙。

譬如今天老师就用火柴棒平衡法治疗一位腰痛的老阿婆。

这老阿婆找到老师说，脚踝痛，走起来都不舒服，很难受。

当时黄穗发在场，他亲眼看老师用一根牛角棒子，像圆珠笔一样大小，在病人的手背部腕关节周围，寻找痛点，然后点按，边点按边叫老人家慢慢走几步。

老人家先是痛得咬牙，深呼吸吐浊气，又些冒冷汗。居然不到一分钟，老师叫她再试着走走看。

老人家说不痛了，于是痛痛快快地走回家去了，一边走一边还诧异，咋这就好了呢？

有什么能比这些民间治疗方法更快速简洁的呢？中医的这些治法入拍打、按摩 、针灸、火柴棒平衡法、原始点按压法，这些能够在民间流传深远，它们的价值非同凡响。      下午老师有事外出，便叫我们过大药房去，跟患者沟通交流，也练一练自己的话疗之术。

所谓话疗术也是医生治病的三宝之一，话疗就是医生自己的语言行为影响患者，端正患者的人生观、养生观、甚至价值观。

许多重症绝症首先都是在心灵上出了问题。

下午是江西的父子两人过来，他们也参加过捡山行动，这回过来，气色好多了。

父亲是一位老师，儿子经商。

这位老师刚上来时，印堂发黑，满脸死气沉沉，他儿子非常担心。

老师多次跟他话疗，还带他们去爬山，现在精神状态也比前好了。

我们问他，觉得怎么样了？

他说整个人都变了，好多了，很感激老师。

我们又问他，现在知道疾病的根源了吗？

他说余医生已经告知了，是在思想上出现问题。

我们又问，那方便讲讲吗？

他说，可以。七七年的时候，开始得病，肝脏、肠胃、腰肾都病过，现在胃也做了切除。

年轻时好玩，对母亲没有尽到孝，在钱财上贪爱过。

我们一听，觉得这病人能够当着众人的面发露自己过去的不是，这已经是开始往正道回头了。

我们也对他的该过感到欣慰，道老师这里不单要取到治病的汤剂，而且还要取到治心的法水。

能够取到的话，那真是不虚此行啊！

我们又跟他说，你既然知道病根了，那知道怎么真正根除吗？

他说，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两天在旅馆，晚上跟儿子谈起陈年旧事许多过失后，人都轻松了很多。

我们又问，那你看了老师给你的《猛回头》这本书吗？

他点头说看了。

我们又说，看了就好，你应该是犯了正字五画里面的孝、色、财这三画。

他点头默认。

我们又说，很多人来老师这里治病，癌瘤、痰结这些把它治掉，都是治标，这些有形的病理产物是标，无形的看不见的心思才是根本。

《道德经》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所以我们既要看到有形的癌瘤肿块，也就是地面上的草，也要看到无形的心念思想，就是地下草根。

你既然找到了病根，那就是说不单要割地面上的草，还要拔土里草根。

我们又问他，病已成，打错已经铸成，知道怎么去拔根吗？

他说知道，他会去改过的。

我们说，田里的杂草你不断去把它，它都会不断长出来。割也割不干净，拔也拔不干净，野火也烧它不尽，一经春风吹又生。

他是老师文化水平较高，很容易动这些道理，但有疑惑了，既然这些毒草拔不干净，那又该怎么办呢？

我们说，田野里种上庄稼，杂草就没了，人的心里除了拔去恶念的毒草，还要种上善意的庄稼。

他若有所思，然后说，他以前也经常做好事，他开始如数家珍，一件一件地说出他行的好事，比如刮风下雨送学生回家，上公交车时，帮别人掏钱，还有自然灾害地震洪水，也纷纷捐了几千块。一件又一件的好事，在他口中流露出来。

他非常在意他的善举，也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对自己的名誉，就像凤鸟珍爱自己羽毛一样。

我们也明白了，这是行善不彻底，带着名利得失之心去行善，非常执着，反倒不妙。希望自己的善举，能引起别人注意，受到别人赞扬，这反倒偏离了行善的宗旨。

行善古代又叫做积阴德，是源于一颗慈悲之心，而不是为了获取名利赞誉。

行善就像肾一样往下纳，就像龙骨、牡蛎一样，向下沉潜。

而不是虚阳上亢，满面红光，人尽皆知。

善本来是无为法，有心为善，虽善不赏。如果用有为之心去行善，就容易适得其反，就像种庄稼的同时，也种上杂草。有夹杂之心，庄稼是很难有收成的。

《清静经》说：“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名道德。”

看来，道德、善举更要以一颗无为心去做，就像农夫种地一样，但问耕耘，不问收获。

唐朝白居易问鸟巢禅师，何谓佛法大意？

禅师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白居易说，这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

禅师说，三岁孩童都知道，八十岁老翁未必做得到。

白居易当下大悟。

这老师也知道要断恶行善，但他断恶不让人知道，行善却希望人人知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是阴阳相离。为何呢？

因为恶是阴的，善是阳的，断恶要放在阳光底下，发勇猛心，人尽皆知而改。正如《论语》上说：“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其过也，人皆见之。其改也，人皆仰之。”

这是说，一个人断恶，能让众人知道，这样众人都会仰望他，佩服他的勇气，这就是把恶放在阳光底下，就像把冰放在太阳下，把它照化了。

至于行善呢？善是好事，是阳光的，就应该放在暗中去做，因为人在暗中容易行亏心之事，所以要暗中行善，也就是阴德，即阴中要求阳，阴阳要调和。如果行善却唯恐天下人不知，这就是把善又放在阳光下，会助长个人的贡高我慢，毁誉得失之气。

他听后，高兴地拍脑袋，满面笑容，说真动了，心结也打开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能开通多少，但最起码他又释怀了不少。

随后，他又拉我们去拍照，因为明天他就要回老家了。

对这位老师话疗，也让我们再次想通很多道理，我们常对杨晶、吉铃她们说，来老师这里的人，大都是需要改邪归正的，我们也是来老师这里改邪归正的，吉铃、杨晶她们在笑。

现在我们再往深一层想，改邪归正，只是第一步。最后一步，还要由正归于无。因为我们人生，总是在走这样一个过程，先是造恶造业，后来开始慢慢悔悟改过，然后又专注于行善，执着于行善，到最后把这份执着于善的心，也抛掉时，我们就归于无了。

人生能走到这一步，算是真正圆满清净了。      78      来老师这里任之堂学习快两个月了，其中每一天跟师学习都是充实而饱满的，未敢有一丝松懈，因为这份师徒因缘真是难能可贵啊！况且人生聚散无常，往往在朝暮间。

在这段时间里，上午跟师抄方，下午偶尔上山采药，更多的是写跟诊日记，晚上有时做药丸，有时听老师讲课。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到现在为止，跟诊日记也写了二十万字左右，也算告了一个小段落，我们称之为第一阶段跟师学习。

只要在老师任之堂这儿一天，跟诊日记都不会停。

老师常问我们，有没有将中医思路理顺啊？

我们自信地说道，基本把中医思路给理顺了。

第一步上来前半个月，看到老师的疗效，对中医充满了信心。

再接着一个多月的抄方，写跟诊日记后，居然开始渐渐对自己的医道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是源于对中医思路理顺的基础上来的。

张锡纯曾经说过：“三年期满，皆能行道救人。”

他老人家也是用这份心与要求来写《医学衷中参西录》的，我们在老师这儿临床两个月不到，就有股行道救人的冲动，说明自己中医的底气是出来了些。以前还有些恍惚不定，但现在能定下来了。

古人云：“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

在老师这儿虽然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每天都有三四十个病人，抄三四十个处方，做满满的十几页笔记。这样下来，也看了两千多病人。

我们发现老师最常用的还是中医阴阳升降的思路。

老师的脉法断病，甚至用药，都是以升降为主的。

我们理顺中医思路，主要是从阴阳升降的角度出发的。

比如说，在临床上最常见的病人群，就是上实下虚、上热下寒的。这类病人往往上面有慢性咽炎、口腔溃疡，或食道炎、胃炎，而下面则出现腰酸、腿脚沉重、四肢冰凉的病症。

这时单清热，单温阳，都很难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

老师往往先从饮食上让病人戒掉花椒、辣椒、鸡蛋等，减轻上热的现象；戒掉水果、冷饮、凉茶等，减轻下寒的现象。

然后再寒温并用而选药，我们把老师这种用药思路总结为：

寒热久病疗不愈，

皆因气血不周济。

散寒先将清阳升，

除热须把浊阴降。

与《清静经》中的“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机”意义相同，人体的阳气要从脾肾处往上循太阳膀胱经、督脉升发。

老师常用桂枝汤、四逆汤的思路升清阳，因为背部为人体阳气向上升发的最大通道。老师还会交代病人通过撞墙，打通膀胱经督脉，以助清阳升发。

人体的浊阴需要从前面胃肠道膀胱往下降。

老师常选择的药对是苦参、艾叶，火麻仁、鸡矢藤，金荞麦、红藤，降香、枇杷叶，竹茹、槟榔等降浊阴。因为阳明胃肠道为人体最大的降浊通道，这时常教病人跺脚、搓脚，或拍打足三里，引浊阴之气下行。

寒热的升降形成了，就要让它气血对流起来。很多疾病久治不愈，就是因为病人周身的气血，不能对流循环，相互周济。

老师在运用升降的思路中，还特别加入他多年临床读书的心得，即让气血对流起来。

怎么对流？

人体最大的储藏气血之处，就是胸中。老师用枳壳、桔梗、木香这三味药，让胸中乃至周身气血对流起来，则其病不治而自愈。

这样我们基本上就可以看到老师治病、把脉、用药的思路，就是这两个：

一是升清降浊。

二是让寒热、气血对流起来。

当然还有第三个用方思路，就是老师既重视《伤寒论》经方，也重视后世时方、验方、偏方，甚至治病的时候，还经常把经方跟验方、偏方相结合，每有奇效。

比如治疗顽固风湿痹症，老师除选用《伤寒论》经方的桂枝芍药知母汤外，还加入钟乳石、松节、老鹳草等特效药。治疗抽筋还会加入淫羊藿、小伸筋草，这些临床上反复应用都有效的药对。

最后，老师常提到需要用道悟去理解中医，中医是道法自然的，完全可以融入平常日用生活之中。

老师的道悟也在很多日用生活中参透的，比如老师写的《万病从根治》这部书，现在在台湾也有繁体字版上市了。它教人一些方药医病，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功用，更大的是它传承着一种中医的思维模式。

即《黄帝内经》曰：“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

所以说，这道悟多么重要啊！能够让人在日常琐碎生活之中，随手就用到医理大道。

比如老师说，人体的心肾，心就像天上的太阳，肾就像地底的岩浆。岩浆能够让大地土壤温暖以生长万物，正如命门之火能升脾胃之土也。用补命门之火，来助消化食物，老师常用附子理中丸。

太阳能够逐散寒气，令心中阴云密布散开，正如离照当空，阴霾自散。用温通心阳加疏肝，来治疗抑郁症。老师常用桂枝汤加香附、郁金的思路。

再谈平常一点，老师的湿毛巾故事。

老师说，早上洗脸，将湿毛巾挂晾起来，毛巾上的水容易往下流，这样毛巾上半部分容易先干，而下半部分却始终很湿难化。这样用来解释湿浊趋下，令人腰腿沉重不利索，然后用治湿的思路，如肾着汤治疗各类陈年腰腿痛。

还有，添灯油以点火的思路，要让油灯烧起来耐久，一边要点火，一边要加灯油，没油的灯烧不久，没火的灯亮不起。

用附子点火，病人身体阴油不够时，要加入酸枣仁、淮山药以作添灯油之用。

还有老师说，车子开得好，不在于你会加油门，而在于你懂得及时踩刹车止住。

老师很推崇止学，现代人大多数都过用了精血，止不住精血内耗外亏。

这时老师往往用龙骨、牡蛎把病人向上向外亢越浮躁的心神收摄止住。病人服药后每每心安神定。

这再次说明，会开车的是懂得及时刹车的人，而不是那些盲目踩油门的人。

又比如，老师说，高速公路能够畅行无阻，是因为该往左的往左走，该往右的往右走，这有它的运行规则。如果一辆车逆行，立马会出现连环车祸。

比如病人来时，有些会诉苦一大堆问题，连环病状，似乎什么病症他都有了。

老师说这样我们直接调他气机，让他气血该往左走的往左走，该往右走的往右走，该升的升，该降的降。规则一分明，身体自然会慢慢修复过来。

最常用的就是栀子、淡豆豉、枳壳、桔梗、木香这五味药，我们称之为“清理五虎将”，清郁热加理顺气机。

为啥这样用呢？因为交通堵塞急躁烦。

老师说，大凡病人过来烦恼一大堆，急躁得说个没完没了的，肯定是胸中郁闷生火，交通堵塞了。这时，但见这种状况，随手便用这五味药去，例无虚发。

人食五谷杂粮而生百病，为何有人病重，而有人病轻，这都是因为浊气在身体不能降顺排出去。

老师又提到排病气的道悟。

《庄子》说：“道在屎尿。”

老师也对我们说，在洗手间里一坨屎，臭气熏天。你怎么开排气扇，也很难把它臭味排干净。可把这坨屎放到大自然中去，不用多久，臭味便被稀释消化了。所以人要放到大自然中去排病气，而不是呆在钢筋水泥屋里。这样，老师就经常带患者去爬山，道法自然，山中就有大道，人入山而为神仙啊！

爬山也体现升降的思路，我们跟老师去爬山都是赤脚的为主。

人穿鞋是一种文明，但这种文明却远离了自然，特别是长期穿鞋，却没有到自然中去释放，刚开始就会脚酸脚臭，久了会得大病的。

放到我们当代众多疾病人群来说，最大的病因不外乎这一条，就是人于自然越来越疏远了，那些浊阴病气都得不到大自然的稀释化解，也得不得大自然清阳之气的滋养。

……

……

太多太多这方面的道悟了，这些道悟是中医的精髓。中医的理法方药贯通了，可以治病，而理法方药上面的是什么呢？

老师说，是道悟。道悟它不单是治病，还治人，治天，治地。

老师都说，他五十岁后，有归隐修道之志。

这便是跟师第一阶段的琐碎所得，接下来我们还会继续写。同时老师准备给我们讲中医基础，从阴阳五行开始，从最根源的中医基础上再次来理顺中医的思路。发宜常梳，中医的思路也要经常梳理。

老师跟我们说，根扎一尺，更上一层，中医的基础不可不重视。树往下扎根，花果往上结，打基础是苦降树根，临床的花朵则是辛开上升。

（《任之堂跟诊日记》第一部完，敬请期待下一部《任之堂跟诊日记2》。）      79      跟诊日记第二部分


四月十二日。

老师说，做人要知足，做事要知不足，做学问要不知足。

特别是中医这门学问，学到上面去，就越接近于道，就已经不止于学问了，而是在修道。

做学问中离不开知识，修道讲究的是心性。

《道德经》说：“为学日增，为道日损。”

增的是百家的知识，损的是千般的杂念。

老师依然在不断地学习知识。我们来老师这儿两个月左右，经常都看到老师从网上购了一批又一批的书回来，老师往往一出手，就是十几本几十本。

吉铃说，她姐是卓越网亚马逊的钻石会员，已经买过几万块的书，折扣相当划算。

老师说，他现在也是黄金会员了，也买过上万块钱书。

关于买书，堆积知识，老师是从不吝啬的。只要是好书，跟老师说一下，他就从网上购回来，给我们大家一起看。

譬如，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购买了《药性赋白话解》、《中医基础理论》、《中医经典要文便读》，还有网上老师的朋友介绍的《石恩骏临床方药经验集》等，这样我们每天都有读不完的书，每天都在接受各家学说。 老师说以前他总是舍不得花钱买书，毕竟经济有限。 但自从老师写的书出版后，得到相应的稿酬，虽然不高，但买一屋子书是绰绰有余的。

老师说写书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为了传播知识，回馈社会。

写的是知识，换回来的也应该是知识，而不是钱。 写一本书换了一屋子书回来，多值啊！

“我写书是为了传播知识，回报的也是知识。 你们写跟诊日记也是一样，付出的是知识，收获的也是知识 ……”

老师现在是一半修学，一半修道，他多次提到五十岁以后有修道之志。修道日损，老师也是性情中人，把名利外在的东西看得越来越淡。

那天，老师看完病人，情不自禁地脱掉鞋子，盘起腿来。

王蒋第一个发现，老师穿的袜子居然是破了大洞的。

东梅跟郑姐照相，郑姐穿的外衣居然是九十年代的。

老师给她买的衣服，她一穿就是十几年，郑姐节约也是源于一份环保之心。

现在也受老师影响基本跟老师吃素了，吃一顿素食就能保护一大片绿林。

所以节俭、素食的人，不单是为了身心健康，更是源于一颗由内心流露出来的慈悲心啊！

老师住的房子还是旧式老楼，而且是租别人的。老师并没有想拥有多少豪华住房的心，他只想时常保持一颗平静自然的心。

良田万亩，日食三餐。

家宅千间，日宿一床。

老师这份知足的心是由里到外的。

平时外出，老师跟我们都一样坐公交车为主，若买菜便会骑着那辆破旧得不能再破旧得自行车，这就是老师多年的坐骑。 《庄子》说道：“鸟宿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台湾一位法师说过：“人需要的不多，想要的太多。”老师的需要从衣食住行上，都不断在淡化，所以生活过得越来越有滋有味。

昨天，老师答应帮我们写《医道 1 序》，当天就开始构思，写到深夜转点，多次易稿，第二天就交给我们了。

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人，凡事风风火火，说到做到。

老师又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古时，有个悟道的布袋和尚，人家常请他开示，他答而不言，便放下布袋，一言不发，蕴含凛冽的禅机——放下布袋，何其自在！

人家还不解，他便果断地拿起布袋，拍拍屁股就走。也蕴含着禅机——做人做事，要拿得起，要敢于担当。

老师也常以这份道悟的心态，把脉劝患者。

比如，患者肝郁脾滞，中焦关部瘀堵，胆胃不降，老师常开加强版逍遥散。

这不单是女人常见的病，在男人中也是挺多见的。 这个中年男子问老师他是怎么回事落的病？

老师说，你肝郁脾滞脉象就像小女人一样，就是跳不起，又沉不下。反应到你身上是拿不起放不下，优柔寡断。胆主决断功能下降，所以胆胃之气，不能正常通降。

那男人说，该怎么办？

老师说，拿得起，放得下，果断一点。

那男人又说，这样还不行的话呢？

老师说，实在不行的话，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你换一个医生看，另外一个就是你换一种心态过生活。

因为你这病，不是艾滋病、传染病，不是别人传给你的，这是你自己把你自己五脏搞失调的，是自己得的，你如果想通后，就好得快。

是啊！医生能帮病人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原来把脉也可把出人生百态！

人生的众多问题，能不能很好地解决，都在这里看自己能不能够果断地拿得起放得下。

拿得起，你的脉象舒张就有力。

放得下，你的脉象收缩就够劲。

拿得起，你的清阳就能往上升。

放得下，你的浊阴就能往下降。      80      这两天老师给了我们一本书，叫《串雅内外篇》。这本书是民间走方医或叫江湖游医最高成就的总结，老师叫我们好好看。

老师说里面每一个方都不简单，以前的郎中很多靠里面的单方单药，就够一辈子生活了。

对《串雅》这部书的重视，也是一种能力与远见。因为《串雅》这本书，对于民间行医者说，里面都是金光闪闪的效方验方，主要是用方药的思想来治病的。

虽然有些精通理法的国医，对此书有些意见，但始终不能掩盖此书大量灵验的方药，使沉疴顿起，救人于危机的大功用。

今天第一个病人是寒湿腰痛的，老师给他开肾着汤加减，他吃后来复诊说，好了一半以上，睡觉也舒服了，只是咽喉还有些不适。

老师说，少吃花椒、辣椒、鸡蛋，你胆也有问题。

然后再给他守方用药。

老师提到《串雅》，说里面的方子不单好，而且价格低廉。

譬如，向寒湿腰痛这种病人，里面有个牵牛硫磺丸，此方治腰痛如神。凡是陈年日久，最顽固的腰痛，一用便见效。而且越是严重，用的效果越是明显。

老师还说，我们开汤方给病人吃，一剂都还要二十块左右。可如果用这牵牛硫磺丸，吃一天药两三块钱就搞定了。

原来这牵牛硫磺丸在《串雅》中就有两味药组成。具体制用法如下：

黑牵牛半生半炒，研末，用水做成梧桐大的丸子，然后用硫磺末做外衣，这样空心用盐汤水和酒，一次送服五十丸。

这药服下去，一般会排出黑便浊水，腰骨轻松。原来这也是一升一降，一温一清，一补一泻的思路。

硫磺温补阳火，牵牛子泻下浊阴。

人的腰为肾之府，肾既需要藏精阳，也需要排浊水。

所以这组药看似单方，实则与肾的生理病理相合。

第三个病人是个学生，他妈妈带她来的。

上次起了水痘，老师给他开龙胆泻肝汤，断他肝经湿热。

他妈妈说，吃完一剂，第二天就没事了。

真是药证相合，其效立见。

他妈妈问，带状疱疹该怎么办？

老师说，方法很多，简单的话，单用药房买的六神丸，把它调醋外敷，也会好转。

老师还跟我们讲到治疗带状疱疹的另一种方法，就是民间的画瘤法。

老师以前见过民间用祝由术，然后用墨水画在带状疱疹上，这病就好了。

老师一直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到处打听。

后来，一个老人家告诉老师说，小伙子，不要被外相蒙蔽，这里面是有门道的。即使不会念咒祝由，也能用笔画好带状疱疹。

原来那老人家告诉老师说，民间念咒画符，把符画在带状疱疹上，他们用的不是一般的墨水，而是蛤蟆墨。

蛤蟆墨是要在端午节前逮一只大蛤蟆，然后把一块香墨塞在它嘴里，用针线把蛤蟆嘴封起来。

这只蛤蟆死后一个月，就取出墨，这墨融化磨成墨汁，画在带状疱疹上，极有效验。

原来这蛤蟆把口中所有的毒液都吐出，集中在墨上，这墨就有药力了。

而六神丸中，也有一味药叫蟾酥。

六神丸主要是由珍珠粉、麝香、雄黄、犀角、蟾酥、冰片六味良药组成。

其中蟾酥就是蟾蜍表皮腺体的分泌物。它有毒，但可以解毒消肿止痛，中医叫以毒攻毒。跟上面提到过用人中黄治疗口臭，以臭治臭的道理是一样的。

蟾蜍也叫蛤蟆，俗话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