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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补法精义与临床应用体会

补法理论内涵丰富,临证应用广泛,似简实繁,要义颇深,在临床应用过程中常存在一些误区和谬解。因此,如何完整地从诊断、立法、处方等多阶段综合体会补法精义,有效避免补法谬误,就显得至关重要。

01

补法内涵丰富,圆机活用

补法可以补益人体气血阴阳不足,协调阴阳偏盛偏衰;或于正气虚馁抗邪力弱时,扶助正气肃清余邪。其内涵丰富,临床运用圆机活用,法不泥法,具体包括以下5个方面。

执简驭繁,辨证提纲挈领

补法运用的前提是要在辨证诊断过程中首先明确“三个必须”,即有无虚证(定性)、何种虚证(定位)、虚的程度(定势)。虚证是补法的适应证,若欲论补,必先识虚。禀赋不足、后天失养、久病内伤而表现脏腑亏损、元气虚弱者,皆属虚证范畴。虚证诊断应以阴阳气血为纲,五脏虚候为目,执简驭繁,提纲挈领,诊断自易。虚之定性与是否运用补法密切相关,而其定位、定势则与后续补法具体操作关系密切。

补须对证,脏腑气血阴阳

明确虚证诊断后,应辨明五脏六腑、气血阴阳之不同,若不分阴阳、不辨五脏、见虚即补,则“误补益疾”。其脏腑定位明确者可采用正补法(直接补法)或相生之补法(间接补法),如《医学心悟》所言:“夫五脏有正补之法,有相生而补之法,补益本脏之法为正补”。正补法根据脏腑特性补益,如“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间接补法则根据五行相生及“虚则补其母”理论施补,包括补火生土、滋水涵木、金水相生、培土生金等。

气血阴阳所赖甚密,然施补之时须以气血阴阳亏虚之不同,区别主次,选方用药。血虚者当补血,另可佐以适当补气药,气旺则生血,以助血之生化;气虚者当补气,宜佐加适量补血药,血为气之母,使气有所依附。诚如补中益气汤中佐补血之当归;当归补血汤中君药黄芪大行补气之道以充裕生血之源,此之谓“有形之血不能自生,生于无形之气故也”。补阴补阳亦同于此,盖阴阳互根也。张介宾提出阴中求阳、阳中求阴之治法,其左归丸于大队补阴药物中配伍补阳之鹿角胶,而肾气丸则于补阳药物中运用滋阴之干地黄、山茱萸等。

补行相须,临证相得益彰

纯用补法未免存在呆弊之虞,使补而不行,壅郁停滞。若补行之间适当相配,则增加补益功效。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补行相配多用于正虚但不必具邪实状态的病证,其所用“行”药均与补益密切相关,如补气兼以行气、补血兼以行(活)血等,“行”药在组方中的药味数量与用量应当居于从属地位,取“反佐”之意。补行相须配合之例众多,诚如四物汤之川芎,用以畅达血中之元气;补中益气汤之陈皮,理胸中清浊相干之乱气,并散诸甘药之壅滞之性。张锡纯认为,治疗虚劳不可纯用补药,需要根据患者脉象对补气药和理气药进行调整,通过“知脉之数与不数,固视乎血分之盈亏,实尤兼视乎气分之强弱”(《医学衷中参西录》)。

兼证权变,补兼他法相合

纯虚用补,毋庸置疑,然临证每多虚实夹杂,错综难理,结合当今时代背景及社会因素,其纯虚者更是少见。“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因虚可招致外邪致病;“虚者无有不滞”(《景岳全书》),正虚脏腑功能失调,又可导致痰凝、气滞、血瘀等病理变化,因此,在治疗中需融汇补法及其他治法。

若论补法兼合他法应用最为纯熟者,当属张仲景之《金匮要略》。其于补法之中,融会贯通他法,糅合一体,浑然天成。其一,补阴之中往往佐以清润,使育阴清热并行不悖。《金匮悬解》对其百合知母汤应用赞为“百合清肺而生津,知母凉金而泄火也”;“虚劳虚烦不得眠”之肝阴不足虚火内扰失眠证,用酸枣仁补肝阴为主,辅以知母、甘草清润燥热,体现补中兼清的思想。其二,补中寓散,重视宣透。虚劳之人往往因气血阴阳俱不足而易招致外邪入侵,形成虚劳风气百疾,张仲景对此并非一味事补,而是于大队补益药物中佐以柴胡、桂枝、防风等以祛风散邪,杏仁、桔梗、白蔹宣肺降气,共奏扶正祛邪、补散兼合之功,明确了虚劳夹邪类病证不可纯用补法。

虚实缓急,补泻从势而定

补法可兼合他法,但需根据症状的轻重缓急、虚实多寡决定治法的主从,其组方用药亦应随之调整。何任总结邪实正虚并存之时,察虚实缓急之势至关重要,少虚者可急祛其邪,恐久留百变稽生;多虚者急培其本,恐临期于事无补。正邪虚实均不明显者,可以祛邪为主早为扫除,若邪实盛而正虚亦甚,则宜急顾其本,兼以祛邪,此所谓“寓战于守”(《医经原旨》)。一般而言,实者误补虽不免助邪,但尚有法可解,然虚而恶攻,则正气倏忽而离,则难挽回,这也是视其虚实缓急定补泻主从的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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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法临证谬误,析因知果

清代医家程钟龄在《医学心悟》中指出,“虚者补也,补之为义,大矣哉!然有当补不补,误人者;有不当补而补,误人者;亦有当补而不分气血,不辨寒热,不识开合,不知缓急,不分五脏,不明根本,不深求调摄之方以误人者,是不可不讲也”,明确指出补法误用的要点所在。

“当补而不补”乃对虚证的认知不足或于虚实夹杂病证中不敢妄用补益之品所致。程钟龄在《医学心悟》中对此评曰:“何谓当补不补?夫虚者,损之渐。损者,虚之积也。初时不觉,久则病成。假如阳虚不补,则气日消,阴虚不补,则血日耗。消且耗焉,则天真荣卫之气渐绝,而亏损成矣,虽欲补之,将何及矣”,说明虚证多为累积渐进而成,有虚则当及时补,这蕴含着防微杜渐之思想。对于虚极之人更应详察,因为其可能以实性症状误导医者诊断,“至虚有盛候,反泻衔冤此也”即是对“当补而不补”的告诫。

“不当补而补”其由有三。其一, “大实有羸状”。《景岳全书》 中曾言, “虚者宜补,实者宜泻,此易知也,……大实之病反见羸状,此不可辨也。”实性病证中往往可以夹杂某些虚性症状,若医者误以为虚证而使用补法,其效果恐为 “火上浇油”而为害不浅。如患者热积体内却表现脉弦细微、体倦神疲、恶寒振慄一派虚寒征象,又同时伴见口燥唇干、小便黄赤、便秘等。此时当去伪存真,抓住本质,应用清热通下之剂,切不可为假象所蒙蔽而误投补剂,犯误补益疾之戒。

其二,外邪误补。外邪初侵袭机体或余邪尚未尽而正虚不甚明显之时,此当急则治标,不可过早投用补益之品,以防闭门留寇而助长病邪。

其三,虚不受补。“虚不受补”,乃补而不见其功,反受其害。如临床常见脾肾阳虚伴全身浮肿患者,不可初始即投补药,否则可致痰湿胶结不化,日久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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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法应用,具有科学依据

补法具有独特智慧,是中医治法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结合中医理论及相关研究结果可知,虚证多见于儿童、老年及长期患病人群,如《温病条辨·解儿难》中提出,“小儿稚阳未充,稚阴未长者也”。“稚阴稚阳”学说认为,小儿体内精微物质及脏腑功能尚欠缺,相关体质研究分类中也多以虚为核心。老年人中虚证人数随年龄增长呈明显上升趋势,且多为脾肾虚证。亦有调查显示,患病人群中虚证比例可高达52.13%,远高于自然人群虚证的比例(7.66%),虚证与实证患者比例为1.089∶1,且虚证患者比例随病程增长逐渐增加。虚证人群的广泛性为补法应用提供了临床背景。

现代药理学对于补益药物作用机制的研究也愈加深入,如作为“补者之长药”的黄芪,其黄芪多糖成分可通过清除自由基、促进蛋白质合成以及诱导干扰素的生成,增强机体免疫功能和免疫调节作用,此即补虚益气功效发挥的前提,而其益卫固表作用则是通过提高干扰素抗病毒能力及免疫细胞抑制或杀伤病毒功能实现;大剂量黄芪可促进骨髓造血功能及血细胞的生长、发育和成熟过程;黄芪具有重要的抗衰老作用,可延长细胞体外寿命,提高机体抗氧化酶的活力,对免疫功能具有调节作用。诸多现代研究为补法作用机理及补益药物应用提供了科学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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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补法,使用范围甚广

当下补法临床使用范围甚广,其中较为突出和具有优势的方面包括: 其一,以补法应用于防癌抗癌尤为凸显。目前癌症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往往诉诸中药补益剂以增强机体抗癌能力,同时降低放疗、化疗带来的毒副作用,有效改善身体状况,提高疗效,尽可 能 控 制 癌 细 胞 增 殖 及 转 移 的 速 度,其“扶正固本祛邪”的思想贯穿治疗终始。

其二,亚健康作为健康与疾病之间的灰色地带,其高发率已严重影响人们的工作及生活,目前西医对此缺乏明确有效的治疗方案。有研究发现,中医药防治亚健康多以补益方剂为切入点,组方多以补气、补阳、补脾肾等药物为主。

其三,由于老年人生理病理特点,脏腑精气、气血阴阳俱虚,故老年病治疗不可一味损实性病理产物,更应从虚处着眼进行补益。其四,心系病证治疗中亦大量运用补法思想,除直接补益心之气血阴阳外,尚有间接从补益脾胃论治,运用生脉散心病从肺论治等思想。补法目前的应用范围无法在此详述,尚需医者于临证之中仔细揣摩体会多种疾病治疗思路中所含之补法思想及其要义。

(来源:《中医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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